第二场比赛立海大赢得毫无悬念。


    基础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加上乾贞治的数据网球，本来就是柳莲二传授给他的,柳在彻底收集对面的资料后，完全预判了对面的预判。


    唯一的意外是——


    真田鸠见扶住下场后，坐在副部长旁边的切原赤也的脑袋，十分费解地捻起他一绺头发。


    触感有点硬，是这孩子为了防止头发乱翘，涂了啫喱水。


    真田鸠见沉声：[刚才，他的头发变白了对吧？]


    系统：[你的重点为什么不放在他皮肤变红了上？]


    真田鸠见理直气壮：[我是白毛控你又不是不知道。]


    系统：[……]


    这家伙现在是懒得掩饰了？


    切原赤也突然变异的原因,是刚才追球时跌了一跤，撞到鼻子见了血。


    刚开始这孩子还没察觉到,瞪着红眼睛要爬起来咬人，听到柳莲二皱眉关切：“赤也！”


    切原赤也后知后觉自己人中部位热热的，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尝到一嘴铁锈味。


    然后他就仿佛血脉觉醒了一样,身体周围温度似乎升高了很多,真田鸠见甚至看到他周围空气被热浪扭曲。


    他有些难以置信，再定睛看去,一眨眼的功夫,切原赤也就像换了个人种。


    皮肤随眼睛一块充血变红,衬托得那双绿眸像深林里饿了三天的狼。


    还是一匹卷毛白化狼。


    原本只是细水长流的鼻血,也随着他血脉的偾张,瞬间涌得大半个下巴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切原赤也在狂笑。


    他张开双臂笑得癫狂又恣意,凶恶的目光咬死对面戴头巾的少年：“你完了，我要彻底击垮你！”


    海堂薰也没想到对方会为了接球受伤，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球场外的某人。


    “哈？”


    切原赤也对猎物对自己的无视不满极了,“你在看什么……”


    他跟着转回头去，然后就对上场外拿着手机，正对这边拍照的前辈。


    前辈正好放下手机，露出后面略显茫然的面孔，两条秀气的眉毛打了个结，眼神有点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切原赤也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目光落点凝固在自己身上，将他整个人无处躲藏地盖住，像覆下来一层透明的薄纱，短暂阻隔了天上太阳的燥意。


    也像细不可见的蛛网，拉住了他即将失控的理智。


    刚才他轻松复刻对面的蛇球，擦破对手脸的时候，也下意识心虚地瞟过一眼场外。


    当时有清楚看到，真田前辈眼角肌肉蹦跶了两下。


    他一会不会揍我吧？


    像揍翻那天那个绑架犯一样……


    切原赤也眼前恍然出现刚才前辈捏弯栏杆的画面，顿时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脑袋清醒了许多。


    “嘶。


    ”


    海堂薰突然从对手口中听到自己的口癖：“……？”


    切原赤也开启二阶形态时，比数已经到5-1了，又是立海大的发球局，这孩子撑过最后几球才处理自己的鼻血。


    人在下场时已经恢复正常配色了。


    真田鸠见刚才有调出对方的数据，果然像血脉觉醒了一样，比单纯的红眼状态实力又有了进一步提升。


    五维总合直接跨过了20大关。


    就是技能那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恶魔化”和“天使化”。


    真田鸠见刚才拍下的照片，发给了后排的中原中也。


    并附言：【你有什么感想吗？】


    中原中也：【……我不太懂网球。】


    真田鸠见几乎明示：【我是问比如他的头发，和他的肤色……】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片刻后憋出一句：【他看上去挺生气的。】


    真田鸠见放弃了。


    这大概就是运动漫画和异能战斗番之间，不可逾越的壁垒吧？


    他此刻把小孩想仰起来的脑袋摁低，拿起他的手按到鼻翼处：“自己捏着。”


    仰头容易使血液倒流进咽喉部，应该用湿毛巾冷敷额头和鼻子，使鼻腔内血管收缩止血。


    那边又跑了一趟去打湿毛巾的胡狼桑原也回来了。


    现在大夏天的，一个来回的功夫，毛巾已经不怎么凉了。真田鸠见从弟弟腿上的布袋里捡了几个冰块，包到毛巾里再给小孩敷上。


    “自己压着。”


    “哦！”


    于是切原赤也保持微微低头，一手捏鼻子，一手用毛巾盖住大半张脸的造型。


    他吸吸鼻子发出鼻腔共鸣声：“前辈，我渴……”


    真田鸠见见他没多余的手了，拿过他的水杯，插上吸管送到他嘴边。


    一旁真田弦一郎板着个脸默默看着，倒也没说什么。


    “……哎。”


    真田鸠见反而先叹了口气，离开教练椅走到休息区的幸村精市恰好听到，关心道：“怎么了，鸠见？”


    他略带忧郁的目光，扫过这边两个并排的战损少年，又转向右侧的青学选手区域。


    忽略那边是上场比赛中，跟石田银波动球对垒导致像遭遇了车祸的河村隆。


    正冰敷手臂的手冢国光，还有正被队友往脸上消毒贴绷带，发出“嘶嘶”声的海堂薰。


    “现在已经四个伤员了。”


    真田鸠见眼里逐渐失去高光，想起什么扯扯嘴角：“啊，还得算一个没比赛就失忆的。”


    网球原来是一项这么危险的运动吗？！


    虽然他早在刚接触时，发现球能打凹铁丝网时，就知道它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了。


    但是……


    但是这跟天然容易受伤的对抗类体育竞技不一样啊，他们打的不应该是球吗！


    越前龙马上场比赛结束就赶到了，失忆的消息也不径而走，


    毕竟这家伙现在一派天真烂漫的姿态，任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劲。


    到单打二的比赛了。


    真田鸠见看到那边准备入场的栗发少年，对面也在关注着这边。


    现在总分2:0，青学再丢一局就输了。


    跟关东大赛时的情况类似，关键的胜负压在他身上，位置也是单打二。


    现在裁判刚说请双方选手入场，还没报选手名字，青学众人目光移动在可能的人选身上。


    是真田鸠见，还是……


    突然走回休息区的，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


    无论是谁，这场比赛都不会轻松。


    周围的气氛忽然变了。


    显得有些迟钝，正握着拍子拨弄网球线的越前龙马也被感染到了，愣愣跟着看过去。


    他原本总是明亮得像能烫伤人的眼珠，无端黯淡几分，明明还是这张脸，却像换了个人一样。


    好似原本耀眼又棱角分明的钻石，被磨去了全部的锋芒，变成了一颗蒙尘的鱼目珠子，一拨一动地被带过来，放在位置上后便不动弹了。


    那边立海大几人在交谈些什么，很快话题结束。


    真田鸠见还替海带头拿着水杯。


    幸村精市也走回了自己的教练位置。


    一个坐在后面，借其他人影子躲阴凉的少年，握着拍子站了起来。


    仁王雅治把垂在肩上的小辫子拨到脑后，跟对面的不二周助同时走上球场，两人握了下手。


    “请多指教了，青学的天才。”


    “彼此彼此。”


    不二周助收回看向远处蓝发少年的目光，朝自己的对手微笑一下。


    裁判在二人到各自位置上后宣布：“立海大附中-仁王雅治，对青春学园-不二周助！”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声音落地，站在底线处的少年身影模糊了一下，站在场上的人，俨然变成了本该坐在休息区的，他们青学的部长“手冢国光”。


    当然那个真正的手冢国光，还好好待在场外。


    是仁王雅治的得意技，能幻影成任何人的「仁王幻影」。


    决赛阵容是挺有宿命感的。


    他们这边派出仁王，幻影成手冢国光来对付他们的自己人。


    仁王雅治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逆天，跟幸村精市的灭五感不遑多让。


    真田鸠见检查了一下切原赤也的情况，血已经止住了，小孩把血渍擦沾得到处都是，他看过不去，扳过小孩的下巴帮他整理仪容。


    观众席上到处都是不可置信的唏嘘声。


    “怎么会！我眼花了吗？！”


    “手冢？”


    “那是手冢吧？！”


    “只是看上去相似是没用的吧，不可能连招式也……”


    赛场上“手冢国光”，对上了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呼吸稍微乱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没想到


    会在这里跟你再度交手，手冢。”


    仁王幻影一个人的时候，声音神态什么都能模仿，他维持手冢国光寡言模样：“开始吧。”


    啪-哒！


    不二周助无愧其天才之名，前几天跟四天宝寺部长的比赛中，新领悟了和改进了好几种绝招，此刻五维下面的球技，几乎厚了一倍。


    这让真田鸠见看得也有些眼红了。


    青学这帮主角队是走的打怪升级路线，跟关东决赛遇到的时候比，实力增进不少。


    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的确有资格挑战他们王者立海大。


    他的几种回球，和让回球无法过网的百腕巨人的守卫，很快破了仁王雅治的发球局。


    又接连夺下几分。


    “Game！3-0，青学拿下此局！”


    上一场比赛刚被仁王前辈友好嘲讽：“海带头睡着了吗，还不快爬起来”，切原赤也此刻回击他：“前辈你在干什么啊？”


    他们当然知道，仁王雅治的能力不只是这样。


    场上也觉得情报收集差不多了的仁王雅治，也终于开始认真起来，原本应该被麒麟落网打到角落的球，居然自动朝他身边飞去。


    “这个是——”


    “手冢区？！”


    “怎么可能——”


    不只是手冢区，仁王雅治的身体开始发光，随后那光汇聚到了手上：百炼自得之极限！


    碰！——


    球落擦着不二周助的拍子飞出去。


    随后仁王雅治还使出了手冢其他招数，比如零式发球，还有明明刚才应该也是头一次见识到的，反过来的手冢领域，能让所有球出界的手冢幻影。


    [说实在的。]


    真田鸠见这个时候很想来一支烟，但系统说他还是未成年，又拒绝他并给了他一根棒棒糖。


    于是真田鸠见装作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拆开糖纸叼进嘴里：[这跟网球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分明是超能…「旋转」的比拼。]


    场上仁王迅速用才气焕发追平分数，同时不二周助闭上眼睛，用心眼凭回忆和直觉打球，破解了才气焕发之极限。


    仁王的幻影毕竟不是真人，加上手冢的招数都对手臂负担很大，他隐约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幻影手冢已经占不到多少好处，球场上的欺诈师身形一晃，再度上演大变活人。


    场外有人惊呼：“那不是四天宝寺的白石吗？”


    在半决赛以一球之差，打败过不二周助人！


    真田鸠见牙齿咬碎了糖，咽下肚子：[真的不给我一根吗？]


    系统奇怪道：[你以前也没那么大烟瘾啊？]


    [你以前也一样啊。]


    [……]


    发现宿主忽然动了位置，它问：[你去哪？]


    注意到他动作的丸井靠着椅背也问：“怎么啦？”


    真田鸠见感觉到，那边场上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同时传来少年特有的清朗嗓音：“我不会在一个人身上输两次，除了那个人……”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重了重：“为什么不幻影他呢？”


    仁王雅治顶着白石藏之介的脸，咂了下舌坦然承认了：“做不到，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棒棒糖棍在真田鸠见牙齿间磨了下：“我去买盒……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