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新称号

作品:《浸入蓝夜

    昨天没喝的酒, 新婚夜全都补上。


    贺京桐作为新郎,早有心理准备,他必然是集中被灌对象。


    婚宴开餐之前, 缪蓝在更衣室里把婚纱换掉,穿上了另一套礼服。


    贺京桐陪她一起, 倚靠在梳妆桌上,看着她整理妆发。


    缪蓝摘下耳环, 换了一副跟身上的礼服相配的珍珠款。


    “老公,我有句没那么好听的话, 你想听吗?”


    “……”


    这问的是个什么问题?


    “你想说我就听。”


    “你哪里都挺行的。”


    贺京桐:?


    “这不是好话?”


    缪蓝的视线从镜子里挪开,看向他, 解释:“这叫欲抑先扬。”


    “……”


    她今天说话, 扬来抑去的,到处都是铺垫。


    “那你给我个痛快。”


    缪蓝说出正题:“就是有一点, 你酒量不太行。我感觉你都没我能喝。”


    他上次喝醉, 她就有所察觉。


    他是真的不太能喝。


    所幸平常需要喝酒的场合不多。


    但是今天不可避免, 她担心他喝太多不舒服。


    贺京桐气笑一声,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海量?


    “那是, 你的胃都喝出毛病了, 我当然没你能喝。”


    “我胃早就没事了, 就你一直当个毛病。”


    年初的体检报告他押着她去做的, 报告翻来覆去看了n遍。


    她分明健康得很。


    “我还限制你发挥了是吧?”


    “……”


    缪蓝把项链递给他,示意他帮自己戴上。


    贺京桐站到她身后, 撩开她的头发, 细小的卡扣对上,闪耀的宝石项链展露奢华的贵气。


    还得是他老婆戴的好看。


    他跟她在镜子里对视,笑道:“酒仙儿, 你悠着点儿,外头那些,一个个都不是善茬,你以为你喝得过谁?”


    “那你不是更惨?”


    “……”


    她是会捅刀子的。


    “蓝蓝,迟早有一天,我跟你喝一个。”


    看谁把谁喝趴下。


    以后的结果未知。


    这个新婚之夜,喝趴下的是贺京桐。


    当然是他心甘情愿喝的,去敬酒的时候,杯子里倒的都是白的。


    几杯入喉,人就上头了。


    散场之前他一直强撑着,行为举止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但缪蓝知道,他已经喝多了。


    初步的表现是一直想抱着她贴贴。


    更进一步的证据是,等到他们得空用餐时,他不怎么吃,而是在霍清歌身边说了好久的话。


    结合上次他喝醉酒的经验,缪蓝很容易发现,他在心理防线脆弱的时候,都是想妈妈的。


    这时候,旁边的贺维君就显得有点尴尬。


    他养在身边的儿子也不亲他。


    缪蓝在旁边安慰一句:“爸爸,他喝多了,小孩儿心性,您别在意。”


    贺京桐带着喝多了的神态,问自己的妈妈要一份“清白”,“妈,你告诉蓝蓝,我小时候到底是不是小皮蛋。”


    “你还不皮?”


    “我哪里皮了?”


    “你好意思说。方圆百里就没有比你更皮的小孩子,妈妈都头疼。”霍清歌坚持真相,摸摸儿子的脑袋,“我还记得,你们俩小时候见面,你把蓝蓝惹哭过。”


    他现在脑子里分不清是真是假,但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爱蓝蓝的。”


    蓝蓝:“……”


    当着长辈面听这种话真是羞耻。


    她的脸快比得上他喝醉了那么红。


    霍清歌笑,“你也不记事儿,那时候。”


    “妈妈,”缪蓝问,“所以我们俩小时候真的见过?”


    “当然。不是有照片吗?桐桐没给你看过?”


    “我在奶奶那儿看过几本,没有发现。”


    霍清歌琢磨了一下,“那可能在我那儿。”


    离婚的时候,她带走了一部分。


    缪蓝非常感兴趣,“妈妈,以后有机会,我能看看吗?”


    “不用以后,我今晚回家就给你翻。”


    “那谢谢妈妈。”


    贺京桐学舌:“谢谢妈妈。”


    婚宴结束,送走宾客,贺京桐没法像早上那样走回郁金堂。


    在车上的时候,已经靠着缪蓝睡过去了。


    到家把人喊醒,照顾他洗漱。


    缪蓝想到他之前的话,笑话他:“少爷,今晚确实不用干瞪眼,你根本都睁不开眼。”


    他真诚,带着喝醉的傻气:“蓝蓝,对不起。”


    “……”


    倒也不用为这个道歉。


    把人扶到床上,她轻哄:“你睡觉吧。”


    “你怎么不睡?”


    “妈妈刚才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霍清歌回到家找照片的时候想起来,她那儿还存着一段录像,跟他们小时候有关。


    便一起都给缪蓝发过来了。


    “我要看看小时候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睡前最后的呐喊:“我没有。”


    卧室里只留了她那侧的夜灯。她倚靠在床头,贺京桐一只手搭在她腰上,闭上眼睛进入睡梦。


    戴上耳机,手机里的视频播放——


    桐桐过五岁生日的时候,邀请了好多小朋友来家里庆祝。


    三岁半的蓝蓝被妈妈带来玩。


    她提前准备了小礼物:自己最爱吃的巧克力和棉花糖。


    送给桐桐:“桐桐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桐桐因为蛀牙问题,被限制吃甜食,看到礼物,馋得流口水。


    桐桐又皮又精,告诉蓝蓝自己不能收,因为妈妈不同意,“妹妹你可以帮我求求妈妈吗?”


    蓝蓝心软软,小步子迈向桐桐妈妈,扑通抱住大腿,“姨姨,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大人们哈哈笑。


    桐桐被准许吃棉花糖。


    两个小朋友建立了棉花糖友谊,手拉手去玩。


    不到五分钟宣布破产。


    蓝蓝哭着回来找妈妈:“哥哥……呜呜……哥哥把我的棉花糖……变没了。”


    桐桐手足无措跟上来:“妹妹的棉花糖掉到地上弄脏了,我想帮妹妹洗一洗……”


    用水一冲,当然没了。


    但桐桐还没掌握这个知识点,好心办了坏事。


    比他还小的蓝蓝更不懂,只知道自己的棉花糖没有了。


    小小人儿在妈妈怀里眼泪鼻涕一起流,又伤心又生气:“我再也不要跟哥哥一起玩了。”


    桐桐是孩子王,可不接受这种话,脾气也上来:“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玩了!”


    他说完,梗着脖子红了眼,看起来也是要哭。


    但还在忍着。


    可是被妈妈抱到怀里安慰一句:“妈妈知道桐桐不是故意的。”


    顿时委屈得眼泪哗哗流,但他坚强地没哭出声,嘴巴撅得能挂个油壶。


    小朋友哭泣会传染,生日会现场乱作一团,哭声一片,大人手忙脚乱地哄孩子。


    视频就停在这里。


    应该是没人有精力接着录了。


    缪蓝拖回进度条,又看了一遍,越看越好笑。


    原来惹哭她是个误会,原来小皮蛋也会受委屈,也会哭鼻子,原来她跟他还“决裂”过。


    两个丁点儿大的小朋友吵架,看起来简直比他们成年结婚后的矛盾还要严重。


    该谢谢这些童年趣事被记录并且保留了下来。


    缪蓝转头看向睡在她身边的贺京桐。


    以后他们有了孩子……


    她心一惊。


    天哪,万一她以后生了个随贺京桐的小皮蛋该怎么办。


    /


    婚礼结束以后,缪蓝跟贺京桐补上了蜜月。


    两人都很长时间没休假了,趁机放松地出去玩一场。


    他们只定了地点,秘书排了些攻略给他们作为参考,不过落地后具体的安排还是要看心情和状态。


    第一站是国外某个海岛。


    全程有酒店管家照管他们的食宿和出行,两人什么都不用操心,结结实实在酒店躺了两天,才有了出去玩的兴致。


    中途其实有两次,缪蓝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门,结果都败在涂防晒这一步。


    贺京桐非要亲自给她涂,吊带以上,短裤以下,暴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照顾到。


    缪蓝:“我其实可以用喷雾。”


    “我就想给你涂。”


    他揽下活儿,但是少爷脾气大得很,边涂嫌弃防晒不好闻,“没有你好闻。”


    “……”


    “谁让你凑这么近闻了?”


    就他鼻子挑。


    他的手法称得上细致,但心思没在正道上。


    涂着涂着,手就开始作乱。


    缪蓝坐在床上,支着一条腿在床尾凳上,接受他的强制服务。


    她正回手机上的消息呢,忽然被他摸了一把。


    ……穿得少就是方便有些人耍流氓。


    带着凉意的防晒被他的手抹开,他低头垂眸,看起来认真极了。


    要不是缪蓝能感受到他暧昧的施力方式,几乎被他正经的表象蒙骗。


    “你干嘛?这里不用涂。”


    “怎么不用?”摸的动作进化成揉,“蓝蓝白白的。”


    对上他的眼神,缪蓝就意识到不妙了。


    她想把腿收回来,但被他牢牢地握住脚踝。


    “说好了的。”


    “说好什么了?”


    “我相机都拿出来了,要拍照的。”


    附近的海域十分出片,她很有兴趣的。


    贺京桐拇指摩挲着她的踝骨,故意曲解:“这可不兴拍照。”


    “……”


    “贺京桐。”


    缪蓝还想挣扎一下,但他翻脸不认账,在这件事上说一不二:“做完再去,正好太阳落山,外面太晒了。”


    “你——做完了我还有劲儿吗?”


    平时在北宁,因为顾及第二天的工作生活,他还收敛一些。


    出来度假,他压根儿也不寻思别的事情。


    要么是这种睡觉,要么是那种睡觉。


    反正时间管够,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这两天荒唐之后她睡醒,一度分不清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


    “少爷,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为了换个地方……上床的。”


    “你说的不对,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度蜜月是为了干嘛?”他真诚发问,“而且,你难道不喜欢跟我上床?”


    “……”


    “蓝蓝,你很喜欢的。”


    他帮她答了。


    贴她很近,用软化的声音,像撒娇,更像勾引。


    缪蓝确实吃这一套。


    细微的神态变化被贺京桐捕捉到。


    他展开得逞的笑,挠着她的膝窝。


    缪蓝痒得没处躲,身体扭动,对着他一阵乱踢,“你快放开我。”


    这被贺京桐视为无理要求,“踢哪儿了你知道吗?”


    她红着脸停下踢他的动作,“你——你活该。”


    “活什么该?罪魁祸首要有觉悟。”


    他俯身压下来。


    缪蓝再次感叹,穿得少就是方便他耍流氓。


    他脱得倒是挺快。


    虽然已经见过并且碰过无数次,她仍然控制不了自己血液上涌。


    贺京桐就爱瞧她满脸通红的害羞样。


    怎么都看不够。


    缪蓝一抬眸看到他脸上兴味十足的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别太过分了。


    经验多了,缪蓝拿捏他也是游刃有余。


    贺京桐心甘情愿被她拿捏。


    这是另一种程度的爽。


    缪蓝以为能结束时,没想到这人盯着看两眼,立马又起来了。


    她目瞪口呆,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前功尽弃。


    整个人向后躲,但跑不掉,


    “没……还没完吗?”


    “早着呢。”贺京桐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她别太天真了。


    “哪能光让你给我服务?蓝蓝,我们之间很公平的。”


    “……”


    谁要这种公平了。


    贺京桐将人打横抱起来,“今天我保证你不用费力。”


    房间的大床正对着落地窗,外面是私人游泳池,再向外望便是无边的蔚蓝海域。


    贺京桐的目的地便是游泳池。


    入水时,两人的衣服都扒干净了。


    哪怕知道不会有人看到,但光天化日的,缪蓝还是被狠狠刺激到了。


    借着水的浮力,她确实不怎么需要出力。


    和在浴缸的感觉不一样,游泳池的面积太大,她浮在其中,心底总担心会有危险。


    因此更加紧紧攀着贺京桐。


    但更危险的是他。


    她被他拽进水中,堵住她的唇,进行一种让人窒息的亲吻。


    连生命都彼此交付的刺激感,达到了体验的巅峰。


    这辈子也就一次了。


    缪蓝被贺京桐抱回床上的时候,太阳早就落山了。


    她骂他:“骗子。”


    他得了便宜卖卖乖,“新称号,也不错。”


    比混蛋强点儿。


    晚餐叫到房间里来吃,缪蓝觉得这么下去绝对不行,严肃地跟贺京桐约法三章。


    “三天一次。”


    “一天三次。”


    “……”


    “两天。”


    “两次。”


    “……每天。”


    “成交。”


    他爽快地说成交,缪蓝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


    一旦开始做就刹不住车了,次数哪有准头?


    贺京桐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严正声明:“不许反悔,说到做到。”


    “……”


    “骗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两人总算踏出酒店房间了。


    缪蓝特意换上了长裙,头上戴着宽檐的遮阳帽,还有配套的墨镜。


    如此省得大面积涂防晒,也省得贺京桐再不怀好意把她扣到床上。


    贺京桐身上,是休闲的花衬衫和花裤衩,很符合海滩风情。


    墨镜一戴,很有花花公子那味儿,气质招人。


    缪蓝举起相机,咔嚓给他留下照片,拍着他的肩膀肯定,“很不错,贺总转型当花美男,也是大有可为的。”


    贺京桐:“……”


    “喵总的眼光,当然不会错。还得您多提携。”


    “好好表现。”


    “是是是。”


    贺京桐接过相机,举到斜上方的高度,镜头大致将两人的身影框进去。


    快门连按好几下,定格了此刻他们从颜值到穿着的般配。


    “得多拍点儿,我的养猫日记正缺素材呢。”


    自那条里程碑意义的【喵喵说她爱我】之后,他新发的都设置成公开状态了。


    单纯记录她跟他生活中的小事。


    当然都是真实情况,不再需要动用他丰富的脑补和想象来诓人。


    因为内容生动且挺有趣,加上发布频率不高,朋友圈的好友还挺爱看的,有人闲着,竟然三不五时地催他更新。


    拎着相机出门,黄金时间,沙滩上游客正多,说各种语言的都有。


    落日悬在海天相接的尽头,暖调的光辉笼罩在所有人和景上。


    缪蓝跟贺京桐沿着海岸线,赤着脚踩在细腻的沙滩上,随意地闲逛。


    北宁不是临海城市,对久居其中的人来说,大海总是有莫名的吸引力。


    缪蓝兴致勃勃,拿手上的相机拍了很多照片。


    她在摄影方面有些研究,拍景拍人都是好手,便让贺京桐给自己当模特。


    “花美男,上吧。”


    “打白工吗?”


    “给你精修,底片全送。”


    换了种说法的打白工。


    “我还用精修?”


    他确实不用。


    他这张脸本身就够出片的,脸上的墨镜加成了拽哥的感觉,随便往那儿一站,气质自成,比身后的景色更加抢眼。


    缪蓝不怎么费力就拍出了满意的照片。


    拍好以后在相机里查看,贺京桐自己看了也颇喜欢。


    “技术不错,摄影师。”


    “知道我为什么拍这么好吗?跟技术无关。”缪蓝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他伸手帮她整理被带子压住的长发。


    他没在意,随口一猜:“天赋?”


    缪蓝抬手,把自己的和他戴的墨镜都向下勾,两人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对视。


    她说:“因为我的眼里全是你,所以我拍出来的照片,出彩的总是你。”


    贺京桐没料到答案指向的是她直白的爱意。


    “哦。”他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一改方才拍照片时的拽劲儿。


    她现在也挺会的嘛。


    “这报酬还满意?”缪蓝把墨镜扶正,转身沿着沙滩继续走,“贺总,绝不让你打白工的!”


    “……”


    她这时候当什么良心资本家?


    贺京桐愣在原地,怀疑人生:“敢情都是花言巧语、糖衣炮弹?”


    缪蓝回头冲他招手:“也是真心的啦。”


    “这还差不多。”


    他上前两步,刚牵住她的手,听到一道靓丽的女声在喊:“Henry!”


    贺京桐回国以后,外文名字就很少用了,再加上这个名字很常见,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他。


    直到一个顶着满头紫发的女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才想起来。


    紫头发原本是蓝头发,他去年在国外认识的,当地富商的女儿。


    看来也是来度假的。


    “Henry,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是——”贺京桐回忆了一下她的名字,“Beth.”


    紫头发:“……”


    “我叫Bel!”


    这两个名字到底哪里像了?他就没叫对过。


    “哦,Bel. Sorry.”他继续,“缪蓝,我太太。”


    两人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是Miaomiao。”她的一个好姐妹是缪蓝的同门师妹,早就听说过她。


    缪蓝在国外念大学期间,也属于学校的风云人物。


    并非她仗着家世背景高调行事,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没困在学生的身份里,把自己放进残酷的创业环境中进行历练。


    年纪轻轻取得的成绩才是让她出名的原因。


    所以一开始Bel知道贺京桐跟缪蓝订婚时,就意识到自己没戏了。


    女孩子大方活泼,心思也透。


    明显只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遇到熟人而一时兴起,打个招呼聊两句。


    知道他们结婚还热情的道了喜,一会儿就撤了。


    等人走远了,缪蓝踢着脚下的沙子,故意问:“Bel。什么人啊?”


    贺京桐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嗯……在国外,一年以前,她好像说过她喜欢我。”


    “……”


    时间地点事情交代得明明白白,但听着怎么有点显摆的意思?


    “然后呢?”


    “没然后。”贺京桐握住她的手,“蓝蓝,你吃醋?”


    “你都说没然后了,我吃什么醋。”


    贺京桐认真:“你得吃。”


    “…………”


    “人家喜欢你的时候,我还不喜欢你呢。”


    他歪理一套一套的:“飞醋就是要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不分对象地吃,越吃越健康。”


    缪蓝心想他就是这么干的吧。


    当初还觉得她跟顾医生有什么。


    又是给她贴条,又是给她画符的。


    哦,少爷那时候就在别别扭扭了。


    “如果我真的吃醋,你会怎么做?”


    贺京桐身临其境想了一下。


    没两秒给出他的解决方案:“我会发一条养猫日记,内容就是:喵喵今天吃醋了。喵喵爱我。”


    “……”


    真有他的。


    缪蓝无语道:“你好歹动动嘴皮子哄哄我吧。”


    昭告朋友圈有什么用。


    她看到了只会反手把他拉黑。


    贺京桐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近前,“还要怎么哄?天地良心,我这么多年也就对你动心。”


    画风突然转变。


    假设的情境被他代入现实,他真的开始哄她了。


    缪蓝隔着墨镜看他:“我现在……没吃醋。”


    “你看,我就比你上道。”他又拽起来,“爱你的话不需要语境,不需要由头,随时随地都能说。”


    “……”


    “贺京桐,你——”她既想骂他,又想夸他,舌头打结。


    他嘴角扬着笑,“我怎么了?”


    她“你”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了个无关的:“你带我去吃饭!”


    夕阳渐渐沉入海面,天色变暗。


    不知不觉走得远了,踩在软沙上要比在硬路上走费力一些,往回走时,缪蓝渐渐觉得累了。


    她挽着贺京桐的手臂,脑袋靠在他肩上,将自己的部分重量交给他分担。


    这么依恋的姿态,他很快察觉到,“走累了?”


    “有点儿。”


    “缺乏锻炼,体力太差。”


    “……”


    “知道你体力好,但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


    这话她听过很多遍,通常是她在床上撂挑子不想做的情况下,他这么评价一句。


    缪蓝其实挺佩服他一点,他一直在保持运动煅炼。


    在北宁的时候,他有固定的晨跑和游泳频率,好几次说带她一起,她都没坚持下来。


    这两天出来玩,房间外的泳池也被他充分利用——除了拉她下水那回,他依旧保持每天游个几圈。


    体力好和差,都是有原因的。


    贺京桐把她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挂到自己脖子上。


    而后站到她前面,微微躬身:“上来,我背你。”


    缪蓝震惊:“我……还能走。”


    “老婆,这里没人认识我们。”


    “谁说的?刚才那个beth……”


    “她说她叫Bel.”


    “哦,对不起,Bel。”她一定是被他影响的。


    她懂他的意思,这里没人认识他们,她可以脸皮厚些,甚至可以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他愿意背她,她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缪蓝的手搭在贺京桐肩上,借力一跃,稳稳地落在他的背上。


    贺京桐勾着她的膝盖,确保她的裙摆垂落下来,以防走光。


    她瞬间放松身心。


    一只手臂搂住他的颈项,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悠哉悠哉。


    这个场景,缪蓝没经历过更没想象过。


    贺京桐的背坚实可靠,如今物理意义上地,托起了她。


    “贺京桐,我以后还是跟你一起锻炼吧。”


    “这话我听过好几遍了。”


    她最多坚持两天。


    就很难信。


    缪蓝支起脑袋往前够,以一个别扭的角度看着他:“我这次是认真的。”


    “怎么个认真法?”


    “我想跟你一起活到一百岁,身体不好怎么行?”


    “一百岁……”


    贺京桐第一次想象这个概念,听起来有些分量。


    “那晚上跟我去游泳?”


    缪蓝犹豫:“能换个方式吗?”


    她还有昨天的阴影呢,不想下水。


    贺京桐显然懂她的意思,夸张地啧一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我说游泳就是单纯地游。”


    “贺京桐,”缪蓝用温和的声音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对我来说,你在床上是没有信誉的。”


    “……”


    行吧,这方面信誉破产,他也没想补救。


    贺京桐掂了掂背上的人,“都是你惯的,你知道吗?”


    缪蓝:?


    他还好意思赖她?


    “分明是你骗的。”


    “那说明咱俩天生一对。”


    看在他背她的份儿上,她不爱跟他争辩了。


    反正他们俩……是挺般配。


    贺京桐背着缪蓝慢悠悠地一直走回酒店。


    到了门口,她下来。


    他体力果然好,这么长的路负重走来,脸不红气不喘。


    “谢谢贺总,请你吃饭。”


    “不客气,”贺京桐摘下她的遮阳帽,索了一个吻,“一百岁我还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