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王星熠过得非常不顺心。


    本以为把手机给了韩枫，他会经常粘着自己，结果……他看着空荡荡的信箱。


    完全没有任何新消息！


    一杆挥起，聂开宇回头，只见王星熠背靠座椅，唉声叹气。


    “喂！”


    白计安抬头。


    “他怎么了？王叔又收拾他了？”


    白计安手持球杆，对准双脚中间的小白球，用力一挥。


    眺望高尔夫球在场上画出的优美弧线，白计安淡道：“相思成疾。”


    “相思？”聂开宇眨眨眼，“韩枫呀？”


    “除了他还能有谁。”


    见状，聂开宇笑骂：“活了个该！叫他傲娇，说人家麻烦。韩枫，我光用眼睛看都知道，性格既敏感又脆弱。这样的人，哪能抗住他毒舌嚯嚯？以为自己告白失败，当然长痛不如短痛，就此隐身喽！”


    白计安浩叹。


    起初，他认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但现在看来，王星熠无论到哪都如坐针毡，丢了魂儿的模样，还真不如把他打包，送到韩枫身边待着。


    至少人是完整的，干什么都有力气。


    “啊！我受不了了！”


    两人闻声回头，王星熠蓦然起身，一个电话给韩枫拨了过去。


    拉开抽屉，韩枫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想接又不敢。


    犹豫再三，电话终于挂断。


    韩枫怔怔看着自动返回主屏的手机，不知道该松气，还是悲伤。


    嗡嗡！


    韩枫一惊，手机又响了。


    他慢慢抓起手机，疑惑星熠为什么要连续拨电话？会不会出了什么要紧事。


    他还是不要逃避，接下来听听是什么事再说。


    韩枫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


    “你在干什么？”


    劈头盖脸的质问吓了韩枫一跳。他想都没想，回道：“上课。”


    “……你说什么？”王星熠的声音骤然冷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六……他没课。


    遭了。


    星熠知道他的行程表，他发现自己在骗人了。


    韩枫支支吾吾想解释，听筒对面，王星熠失望地说：“为什么要骗我？”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枫深深垂下头，酸涩的泪水在眼眶中止不住地打转。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每天联络星熠。


    但是，他思想不单纯。他想占有他，想无限延长他们之间的联系，想他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生出邪恶的想法，如果就此藏在心底无人知晓便算了。可偏偏他笨拙得要死，三两句话被人看个透彻。


    「不是更好，要么麻烦。」


    随意，且习以为常的回复。


    也是，星熠那样顶好的人，被人喜欢，一定是经常发生的事。


    他不意外，只因为自己是众人中的一个。他见过太多，没有反应了。


    “对不起，星熠。”韩枫深吸一口气，说：“我要学习了。之后有时间，我会联系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嘟嘟……


    王星熠拿开挂断的手机，一脸不可置信。


    白计安拎着球杆走来。


    结果他不用问，光是看到王星熠难看到极致的脸，他都能猜中一二。


    “星熠。”白计安摘下手套，认真地问：“和韩枫之间的关系，你是怎么想的？”


    王星熠把手机扔到一边，气道：“什么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想起他亲手安装的针孔摄像机，王星熠撇撇嘴：“就，继续保持呗！还能干什么？”


    “可他不想和你继续保持关系，他想和你进一步，比任何人都进一步。”


    王星熠脸上一红，急道：“不行！他马上十五岁，我才多大呀？我现在就把自己交代出去，是不是太仓促了！况且，我学习怎么办？我像你俩呀？什么都不做也能几辈子吃穿不愁。我不学本事，怎么赚钱养他啊？家都养不了，还算男人吗？”


    “嘿呦！”聂开宇笑道，“没成想，人家平个A，你大招都交了。”


    “什么意思？”


    “依我看，韩枫只是情到深处，无意间向你表达了心意。结果你倒好，都想到上班养他了？长大还有多少年，你处得了那么久吗？”


    “我怎么处不了了！我处不死他！”


    “那要是人家韩枫先变心了呢？”


    “他敢！”


    王星熠瞪着眼，仿佛聂开宇说的都是真的一样。


    “他要是敢围着别人转，我两个一起收拾！”


    聂开宇转头去看白计安，两人相视，白计安沉沉地叹出一口气。


    “你呀！”他盯着王星熠，“脑袋就是个月球。”


    王星熠一愣，看着起身走掉的白计安，追问聂开宇：“月球？什么意思？”


    聂开宇耸耸肩，临走时丢下一句。


    “有坑。”


    为不影响韩枫考试，王星熠忍住找他算账的冲动，平静了一段日子。


    但断联是不可能断联的。


    故此，韩枫每个周五和周日的晚上，都能收到王星熠「好好休息」、「专心学习」的短信。


    固定的时间段，一成不变的嘱咐。


    时间一长，韩枫甚至开始怀疑，短信是不是星熠提前设置好的。


    要这样发到什么时候？


    中考结束吗？


    结束之后，他会不会说些其他的话呢？


    抱着期盼，时间转瞬即逝。


    六月末，中考来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韩枫独自站在考场门前，紧紧握着手机。


    他好希望在正式进入考场前收到王星熠的信息。


    不需要复杂的内容，仅一条「加油」，他便心满意足。


    可令人失望的是，手机迟迟没有响起。


    眼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考生进入考场，韩枫下定决心，拨通那串早已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


    “喂。”


    “星熠。”韩枫紧张得要死，“我，我，我今天考试，正式考试，还有十七分钟就不能用电话了，所以，我想听你和我说……”


    “说什么？”


    “说，说加油，加油就好。”


    ……


    漫长的沉默把韩枫本就紧张不已的心高高悬起。


    “星熠，对不起，是我要太多了。”


    “转过来。”


    韩枫呆住了。


    “快点呀！”王星熠催道：“不是说时间紧迫吗？”


    简直不敢相信。


    韩枫慢慢转过身，只见王星熠在擦肩接踵的人流中间，静静地凝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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