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文人，当……”


    “为…天地立心！”


    轰！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传荡四方，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静。


    紧接着，日月轮转，整个世界瞬间由白昼转为黑夜，无数璀璨星辰显化而出。


    这场面可不是所谓的文气光柱能够相提并论的。


    那是文道长河在跨越虚实的屏障，想要彻底降临世间。


    此等异象可谓惊动了世间所有人。


    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那些隐世大能，在这一刻都齐齐抬头望天。


    只不过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


    相比普通人，他们更明白出现这等异象的恐怖之处！


    没有理会外界的变化，刘烨声音未停，灵魂之笔更是在空中飞快舞动。


    只因他心中有一口气，不吐不快。


    “为…生民立命！”


    轰！


    文道长河再震，甚至隐隐能听到咔嚓声。


    “为…往圣继绝学！”


    轰！


    文道长河三震。


    “为…万世开太平！！！”


    轰隆隆！


    最后一个字落下，文道长河中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文道星辰开始闪烁起明灭不定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要知道，这些星辰可都是古往今来诸多文道先贤的智慧结晶，如今却因为几句话而濒临溃灭。


    不过随着一道蓝光自文道长河上游横扫而下，所有摇曳的星辰又瞬间恢复平静。


    然而下一秒，就见空中那22枚由文气组成的字体，在这一刻突然化为了一颗金色星辰。


    随即嗖地一声没入虚空，直接冲入文道长河。


    以一种无可匹敌的态势，沿着文道长河逆流而上。


    所过之处，群星退避，不敢轻掠其锋。


    只是突然间，在它前方出现了一颗无比庞大且耀眼的蓝色星辰，就那样横亘在文道长河中央，拦住了它的去路。


    “你要阻我？”


    刘烨的声音自金色星辰内响起。


    蓝色星辰没有搭话，直到过去许久，方才传出一道叹息声。


    “你可知，此举会抹灭天下九成文人踏入文道之路的希望。”


    听到这话，刘烨只是淡淡一笑：“若德不配位，别说九成，便是断绝天下所有人的文道之路又何妨？”


    蓝色星辰一颤，似乎也没想到刘烨这么狠，沉默半晌：“有些事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接触的，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文气事关重大，一旦失衡，必将天翻地覆！”


    刘烨闻言心神一震，看来这里面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隐情。


    但仅凭对方一句话，还改变不了他重铸文道修行的决心。


    “先生可知宁缺毋滥？若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未尝不能使文道更上一层楼！”


    这便是刘烨跟对方最大的分歧点。


    文气或许真的对维持天地平衡很重要，只不过对方想以量取胜，而刘烨则觉得以质取胜更好。


    现在就看谁的见解更有说服力了。


    “小友此言差矣，文气便是文气，何来高低贵贱一说？”


    蓝色星辰明显不同意刘烨的观点。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天下文修，无论是天才还是蠢才，修出的文气都一个样，无非就是在量上有差别。


    即便是从下三境跨入中三境，也只是将体内文气强行压缩，以容纳更多的文气。


    但不管怎么压缩，本质上还是文气，并没有产生质变。


    这与武道修行有明显的区别。


    武道从八品换血境开始，天才和普通人便开始有了显著差距。


    这也是武修多有跨级而战的天骄，而文修却鲜有此例，甚至一例都没有。


    哪怕强如郑玄，当初在面对三品鬼斧境的孟桓时，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文道讲究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想跨阶？那简直大逆不道！


    然而此时刘烨却笑了：“我来了，便有了。”


    “哦？若小友真能将文气升华，那老夫便不再阻你！”


    蓝色星辰显然不认为刘烨真的能将文气升华一个层次，那难度无异于新开一道。


    即便是他，当初也只是整合文道修行法门，降低文道修行门槛。


    至于另开一道，那是古之圣贤才能做到的事。


    “好！”刘烨直接应下。


    嗡！


    刘烨心神回归本体，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那颗蓝色星辰，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改文道修行必然会出现阻力，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会是他。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应当就是当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


    董仲舒在历史上的地位很尴尬，推崇他的人甚至将其称之为“汉代孔子”。


    而不认可他的人，则将其贬得一文不值，认为他是历史的罪人。


    在刘烨眼中，董仲舒与孔子虽然同属儒家，但董仲舒的儒道明显偏离了圣人的初衷，成为了服务统治者的工具。


    孔子的思想体现在对个人品德的提升、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以及对礼的重视等方面。


    强调的是克己复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而董仲舒则更注重对国家政治和法治的运用，强调皇权天授。


    并且将“大一统”的思想融入到了儒家思想当中，形成了自己的“春秋大一统”学说，着重强调了中央集权大一统的思想。


    在这种思想的统治下，儒家也渐渐失去了本心，以升官发财为己任，完全抛弃了自身品德的修养。


    刘烨现在要做的便是纠正这个错误的观念。


    原以为凭借张载的横渠四句就足以让天下人警醒，没想到半路出现个拦路虎。


    既然如此，刘烨不介意再加一记猛料。


    你不是要让文气升华吗？


    那我就让文气升华，正好将新时代文修跟旧时代文修区分开，让世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文道修行者！


    “笔来！”


    或许是刘烨境界提升的缘故，原本还有些虚幻的灵魂之笔，此刻竟真的化虚为实，变成了一支宛如实质的毛笔，被刘烨一把握住。


    下一秒，刘烨抬笔开始书写。


    “天地有正气……”


    咚～


    此句一出，好似有石子落入湖面，虚空开始荡起阵阵涟漪。


    “杂然赋流形！”


    轰！


    刘烨体内的文气太极图轰然一震，竟瞬间溃散开来。


    只是紧接着，就见原本黑白分明的两种文气，竟开始相互融合。


    刘烨动作未停，书写的速度更是越来越快。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当最后一字落下，刘烨周身光芒大放，最后竟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那光堂皇而正大，仿佛要涤荡寰宇，横扫乾坤！


    “先生以为如何？”


    不知何时，刘烨的身影出现在了文道长河之中。


    不过这一次降临的是真身！


    至于来自文道长河的冲刷，在触碰到刘烨的一瞬间，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避让。


    蓝色星辰没有说话，下一秒从中走出一位身穿华服的威严老者。


    老者看着刘烨，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撼。


    “此为何物？”


    老者伸出手，从刘烨周围抓取了一缕气流。


    感受着其中那股磅礴、伟岸的气息，老者手掌忍不住有些颤抖。


    此物虽脱胎于文气，但文气与之相比，却好似云泥之别，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浩然正气！”刘烨缓缓开口。


    “浩然正气……浩然正气……原来如此！”


    老者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又带着一丝遗憾。


    “若是小友早生数百年，老夫或许也不会走出那一步，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


    老者握紧手中的那缕浩然正气，好似在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先生可还要阻我？”刘烨开口询问。


    这位毕竟是半圣级人物，真要铁了心不让他过去，那他也没辙。


    “既然小友已经完成了要求，老夫又岂有再拦之理，小友且去吧。”


    老者转身踏入星辰，下一秒隐没于文道长河深处不见了踪迹。


    刘烨见状也不再耽搁，驾驭脚下的星辰朝着文道长河源头冲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