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恩情 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

作品:《和亲后我成了掌印的心尖宠

    “娘娘上车,庆云,回府。”


    容芊妤气呼呼地坐上了马车,看着今天的薛霁就奇怪,怎么穿跟个花孔雀似的。“你今日做什么穿这么好看,难得见你穿玄色衣衫,还绣的金边。”


    “娘娘喜欢?”他满眼期待地问道。


    她一撇嘴没看他,“不喜欢,丑死了。”


    “当真?”


    突然有些失落了。


    “对,”她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丑死了,根本不好看!”


    薛霁看她更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似乎再多碰一下,就会跳起来挠人了。


    可就偏想撩拨。


    “娘娘怕不是被人辜负,心灰意冷了,可别伤及无辜啊。”


    越是这样炸毛薛霁仿佛就越兴奋,看着她这样气鼓鼓的好笑极了。


    刚才冻得痛哭流涕,转眼就活过来了。


    看他这样花枝招展的就没按好心,往常容芊妤对他还算是以礼相待,今儿突然掐上了他的胳膊。


    “你才不无辜,你个死太监,你不是人!”


    说完这番话,忽然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可话已经说完了,再反悔也收不回去。


    薛霁倒没生气,笑着揉了揉胳膊。


    “臣今日看娘娘心情不好,不和娘娘计较。”


    “随便。”她坐到窗边没理他。


    薛霁总喜欢调侃她,见她生气嘟嘴,耍脾气的样子就心痒。


    “娘娘的体质,也是遇人不淑啊,怎么总能遇到这样不堪托付之人?”


    “庆云,停车!”容芊妤突然喊道。


    “做什么?”


    “我现在就回去,”说着就要往外走,“大不了就是人头落地罢了,让那温夏清陪我一起死。”


    被薛霁一把按到了座位上。


    “要死也得等明日回了宫再说,臣可跟此事无关,可不想被牵连。”


    容芊妤看着她就怄气。


    “庆云,开车。”


    这一路有些长,天气又冷,又是子夜十分,马车颠簸,穿得又多,容芊妤又睡着了。


    一个人坐在角落,缩着身子,抱着怀。


    “怎么又睡着了。”


    他上前轻拍问道:“娘娘?”


    “别动,让我睡一会,”她呢喃着,“外面太冷了,他没来……”


    “我来了啊。”薛霁柔声说道。


    “到了,娘娘?”他又叫了几声。


    她微微睁开眼,惺忪地看向薛霁。“我睡着了吗?”


    “是。”


    “对,对不起啊,”她急忙坐起来,“我不是有意的,这太冷了……冻得我……”


    薛霁今日极尽温柔,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细腻了。“无碍,今日就委屈娘娘在鄙府歇一日吧。”


    他扶着容芊妤下车,冷风的寒颤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高高的门梁,牌匾上赫然写着薛府两个大字,门前有一对箱形狮子图案的抱鼓石,正门上三间三架,是符合规整的,可这雕刻实在过于华丽。


    显得总有些跟这两侧的房屋格格不入。


    容芊妤今日确实心情不好,见什么都觉得碍眼。


    不禁调侃道:“民脂民膏啊薛大人,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督主,这么个气派府邸,薛大人还这么自谦,真是难得。”


    说着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庆云跟在两人身后,大气也不敢喘,偷偷问薛霁:“大人,娘娘今日怎么了?”


    薛霁意犹未尽调笑道:“搅了她的南柯一梦,大抵吃了炮仗了吧。”


    容芊妤老远就听见了,冲着二人吼道:“我吃了炸药!”


    薛霁也顺势跟上,还不忘补刀一句,“看吧,娘娘吃炸药了,被你点着了。”


    庆云也只是呆在原地,不知是不是闯祸了,今日怎能主子和娘娘都这么奇怪。


    薛霁吩咐厨房给她煮一碗红枣桂圆姜茶,再来点南瓜红糖丸子。


    “等一下,再去端一桶热汤来,娘娘在雪地里冻久了,泡泡脚去去寒气。”


    “是。”庆云今日被使唤蒙了。


    “不必的,我死不了。”容芊妤翻着白眼不愿配合。


    今日别惹她,今日别惹她,今日别惹她。


    薛霁在心中反复背着那篇《氓》。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他反复在心中强调,她今日算是被人辜负了,此刻千万不能惹她。


    一脸似乎是极怕老婆的样子,良久似乎才从这窒息的缝隙中,寻得一丝喘息。


    “臣怕娘娘死了,臣可说不清。”


    屋子里放了暖炉,凉意很快就退散了,刚刚在外冻僵的神智,也逐渐缓和过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服的男人,容芊妤察觉出来一点异样,从上到下的装束,都不像他平时会穿的。


    从前只能算是精致,是小桥流水,似涓涓细流,涌入人心,让人久久难忘的清新秀丽。如今是华灯初上,似雕梁画栋,震撼人心,让人见之神往又因自己过于寒酸,而止步不前。


    “你还没说呢,为何穿得这么好看,还特意带了一把红伞。”


    薛霁擦着手,那手帕还是用茉莉花浸过的,“臣一向讲究罢了。”


    “热汤来了,热汤来了!”庆云端了一桶热水来,像极了伺候爹妈的小大人,“大人,我们府上没有侍女,这……”


    几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我自己来吧。”容芊妤勉强地谦让着。


    “你退下吧。”


    “是。”


    “臣伺候娘娘,”


    薛霁极其自然的把泡脚水放在容芊妤跟前,把软枕垫高让她能躺坐着。又拿来姜茶,吹了好一会,又端到了她嘴旁。“张嘴。”


    他这一脸真挚的样子让容芊妤有些发愣,许是今日变故太多,让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安排了这种事情。


    或许是因为她对温夏清的怨,在此刻,因为薛霁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中,逐渐消散。在往日持久的打压中,终于有那么一个人,会这么悉心地照顾自己,哪怕知道他另有所图,却还是忍不住感动。


    “我不爱喝姜汤……”容芊妤有些眼圈微红。


    “那就再吃一颗这红糖丸子,甜的。”


    来大周也快四个月了,她压抑许久的心终于释放了出来,她只看着薛霁,就忍不住哭出来。


    一开始还强忍着,不想自己在她面前太难看,可又看着他为自己准备的这一切,在想想宫里那位的刻薄,想想两次辜负自己的青梅竹马,终于是没忍住。


    这种艰难救生,孤立无援是感觉是那样的心痛,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她失去了长久一来伪装的坚韧,压仰着的心就犹如今日的天空一般。她捂着脸放声大哭出来,用泪水将心中的压抑都释放了出来。


    “娘娘怎么又哭了。”


    “无事。”她抽气的声音强装镇定,“你又做什么?”


    薛霁是很细心的,拿来被子给她盖上虽说自己是太监没必要必避讳什么,可自己毕竟不是女人。


    “拿被子给你罩住腿,娘娘泡泡脚,暖和了就睡觉吧,明早臣送娘娘回宫。”


    “明日休沐。”她委屈巴巴地说道。


    “娘娘何意?”


    “你这怪舒服的,能后日回去吗?”


    薛霁没说话,本来还想安慰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自我疗愈了,看来还是自己瞎操心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娘娘要问什么?”


    她抹去了眼泪,怔怔地问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入宫做太监,从此子孙尽断,不后悔吗?”


    见他默不作声,“对不起,你不愿说就算了。”


    薛霁突然企口:“臣家被抄了,家人都死了,那时候年纪小就入宫成了太监。至于后不后悔,臣做什么都不会后悔,况且这天下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你累吗?”


    “生活不就是这般吗,我若不拼命,不辛苦,就只有任人践踏的份。皇宫里拜高踩低那是常事,不知哪天就飞黄腾达,不知哪天就沦为阶下囚,只有明哲保身,才能有片刻的宽松,却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个皇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见了太多,可不争不抢一样会被□□践踏,所以他必须成长起来,哪怕这是伪装,是为了生存的权宜之计,他也必须如此。


    “就这么活一世吗?”


    她总是不明白一点,为何自己做了忍让还是被欺负,哪怕如此做小伏低不想惹事,可还是引来祸端。


    “皇家不就是这样嘛,至少在你足够强大之前,是过不了安稳日子的,更加不可能过自己的日子。”


    “我慢慢也会变成那样嚼舌根的人吗?”她问。


    薛霁语重心长同她灯下畅谈着。


    “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但无论何种境遇,顺境或逆境,你的心要始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随波逐流,放纵自己。”


    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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