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愧己诏 “小姐,殿下说太常寺少卿的帖……

作品:《官山海

    “阿宴多吃点,这两天也别去傅师那了,除夕将至,弄得满身是伤总归不好,阿爹看了又要担心了。”


    亓萱一边给亓宴夹菜,一边慢慢嘱咐。


    亓宴一听那叫一个不乐意,虽然前几年有一次练武莽撞不知避让,脸上负伤挂彩,除夕宴上落得世家贵子贵女们好一阵笑话,之后伤没痊愈去给爹爹扫墓,当晚亓萱就梦见了爹爹,爹爹问她,姐弟两是不是过得不好等等。


    但是今年他都十六了。


    “阿姐,你就让我去吧,弟弟长大了知道分寸,再说了,这两日傅师刚教我了套新拳法,阿姐也知道这习武之人最是不能断的。”


    亓宴看他阿姐还是犹豫的模样,遂饭也不吃了,抱着亓萱的手臂道:“阿姐,你就让我去嘛,阿姐~”


    亓萱最受不了亓宴这样,一番撒娇后亓宴开心的拿起碗筷,一个劲儿的给亓萱碗里夹她最爱的莲蓉豆腐圆子。


    “我就知道阿姐最疼我了!”


    “你啊,唉,男儿习武受伤最是常见,阿姐本不该拦你,只是这除夕宴,我们不能马虎。”


    亓宴怎么不知道亓萱这几年的苦楚,亓家一遭清算,就算她手持金牌站于明堂又能奈何?君要臣死不会留臣到五更,父辈祖辈亲眷被屠戮殆尽,只留下亓家年轻一代,这其中年龄最大的就是亓萱。


    那日亓萱回来的很晚,一回来就抱着亓宴哭,怎么都停不下来,最后终是昏厥过去。管家吓得狠按亓萱人中,又是命人将仓库百年人参取出然后统统塞进她嘴里,好一顿折腾,亓萱终是在针灸时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亓萱整个人都变了,那一身飒爽傲气通通烟消云散,管家看了直摇头,心叹亓家怕是没了。


    一刻钟后,亓萱换了一身行装,周遭腊雪消融,她却只身单衣。和管家交代了下日常事务,便出发宫门,今日是亓家宗亲问斩的日子。


    朱雀门外,几十个刽子手已抱刀等候,只待令牌一下,即刻问斩。


    被绑缚的亓忠周矇,眼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对亓萱浓浓的不舍与挂念。


    他们没有质问为什么亓萱不带亓宴来见最后一面,没有交代自己死后亓家何去何从,更没有人之将死那样歇斯底里。


    他们只是平淡,像是看尽人间风景终得魂归故里那般。


    “阿萱昨日朝堂英勇,阿爹已经看到了希望,亓家一生清白磊落,定能再出一个盖世女将!”


    “阿萱要和弟弟好好生活,阿娘此生能遇你爹已是有幸,挚爱难寻更难相伴,阿萱以后一定也要找到相爱之人。”


    孟春之始,京城难得放晴,正午太阳高悬穹顶,连人头落地的影子都看不到。


    爹娘脖颈分离的瞬间,亓萱只剩亓宴。


    亓萱的衣角已被血水浸得发乌,她用白布包裹起阿爹阿娘的头颅,泛白的双唇一张一合,终是向侍卫走去。


    太多了……收不完……


    都带回去……一个都不能丢……


    亓萱眼眶发麻,眼珠突睁,在侍卫答应将一颗颗头送至亓府的时候,亓萱猛的呼出一口冷气,五感暂回。


    原来今天下雪了的。


    好冷。


    处理完一切,亓萱安静的抱着他们走过朱雀门,恍惚中抬头,好像天空正中真有一只玄鸟盘旋往上。


    手中的包袱尚有余温,未流尽的鲜血在亓萱手上凝成冰渣,白茫茫的地面此时也被数股血流冲出掩藏于下的青石砖,亓萱被阳光刺得晃神,空气中的铁锈味愈使人晕眩,亓萱腿脚一软当即前倾——


    “亓姑娘?”


    是谁?


    “路滑当心。”


    聿景珩拖住亓萱臂膀轻轻一抬,那人就稳住了。


    “多谢公子。”亓萱稳步后匆匆离去。


    公子?她怕真是晃了眼睛。


    聿景珩记起两年前的‘幕枫小赏’上,亓萱一袭红袖骑装,黑发竖冠,表演一段‘策马飞燕’引得皇帝盛赞,又在之后曲水流觞中五接飞花,对词精妙对仗工整,连亓父亓母都连连震惊,欣喜之余又担心自家女儿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聿景珩也是来了兴致,小小的他还不懂克制,当下就拦了人问她名字。


    亓萱怎么说来着?


    “怎么,这位公子是在向我求爱?”


    亓萱笑得嚣张,言行更是丝毫不讲礼数。


    聿景珩第一次见这么狂妄的女子,竟是原地愣怔三秒有余,回过神来跟前哪还有人?


    不愧是父皇誉赞其为“明艳京城第一女郎”。


    初识太过惊艳,以至于现在,这个木讷无神的亓萱让聿景珩有了太多的好奇,但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春寒秋月,斗转星移,安葬完父母,亓萱被太后接进宫中亲自抚养。


    一年时间,从马背飞将军到深闺贵女;从只口吞包到一口三嚼;从不涉五经到文诗对仗入流;从不识加减到宫廷年帐分毫不差,亓萱被逼着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台宴,期间不少皇子公子对她暗递秋波。


    原因无他,眼下兴朝无后,太子未立,后宫之事交由太后打理,太后对亓萱又是手把手的教导,明眼人都看得出就算罪臣之女又怎样,谁要娶了亓萱,那东宫之位不说十成也有八成到手。


    那年苦学策论,亓萱对盐铁之政甚是敏感,摸索着,也到有了自己的狭见:盐铁贩卖必须掌握在朝堂手里,任由商贾私营只会发生越来越多像自己父亲的事情。


    种子一经入土,萌发只待春时。


    同年,原本料想的亓家败落没有发生,相反,年后亓家澄冤,皇帝颁下愧己诏,诏曰:


    “吾师亓公,忠心为国,性情潇逸,驰骋疆东;祖辈开国大帅,公居三辅重臣,是谓家风国风之骨,杰麟人也。


    吾幼时顽劣,幸得恩师教诲,终坐明堂。如今听进谗言任信其而冤公,吾惭愧至极,望赐恩于公之二子,愿公谅。


    往后各宫封赏皆备独份送亓府账上,若亓府位名单之列则三倍封赏;亓府二子当予郡主公侯勋号立事,婚配赐爵;宫廷朝堂再不可有闲言半语污蔑于公,违者杀无赦。”


    亓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只是亓萱再也没拿起过刀枪,再也没有年少的气度。


    她怕走错一步,就必死无疑。


    “阿姐、阿姐?快吃呀。”


    “哦,吃着呢。”


    亓宴知道,阿姐这是又想起往事。年近除夕,阿姐就容易忆起旧事,这已经成心病了。


    “阿姐放心,等我练成了功夫,那什么秦王也不能欺负你!”


    亓萱被他逗笑:“你啊。”


    接下来的日子,亓萱除了日日进宫给太后问安,也陆陆续续的接到很多宴贴。


    往年这些宴贴亓萱大多都是找礼回了,但今年不同,今年她得顾及聿景珩身份,像那些与聿景珩交好的大臣,自己就得亲自过去一趟,用太后的话来说,一来不失礼数让人家觉得自己苛待于他,二来也是立威。


    挑挑拣拣之下,桌上还是摆了小半座山,这么多都去……算了还是问问聿景珩吧。


    写好信让柳慧送去,亓萱看着一桌子的请帖发愁,趁巧亓宴回来了,亓萱刚想让亓宴也来挑挑就看见他手里还有两封请帖。


    “阿姐,这是池与哥递来的请帖,还有这个……这个是李家投来的请帖。”


    “李家?可是太常寺少卿?”


    “正是。”


    “先收着吧。”


    “阿姐,要我说直接退了,省得那个姓李的天天扰你。”


    亓宴气呼呼的翘腿坐下,这李家在他们落魄时就想强取阿姐妄图吃空亓家,现下阿姐都要做秦王妃了,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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