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侍宴 带回神尘的凡心

作品:《渡上人

    又柳进殿后朝鸾榻看了眼,皇后已经歇下。


    又柳低敛眸子,轻手轻脚止步在隔扇后。


    内殿守夜要比外殿守夜费神,需时刻留意着皇后的情况,以免因伺候不周落罪。


    这是又柳第一次于内殿侍候,即便明知皇后宅心仁厚为人亲和,又柳也不敢大意,提起十二分精神留意殿内动静。


    鸾榻上传出的清浅呼吸声中有些浮乱,榻上的人不断调整着睡姿,最终无奈地叹气。


    皇后有头疾,白日有事可做时不觉,每逢夜间人静时,颅中便似百虫啃噬,疼痛难眠。


    “娘娘?”


    空寂的宫殿内,独属于少女的清甜嗓音小心翼翼地响起,顷刻又隐了痕迹。


    皇后转头看向隔扇处的那道身影,轻声“点盏灯吧。”


    隔扇后的小几上放着托盘,又柳从中取出火折子,踱步到鸾榻一侧的烛台,用烛剪牵出烛芯,随后吹燃火折子。


    昏黄的光亮照亮殿内一角,衬的殿内暗处更无边无际,华丽的装饰在烛火下光彩黯淡。金炉良玉的色泽散于虚无。


    皇后注意着又柳的动作,幽暗的宫殿内唯有少女的脸颊在烛火映照下清透靓丽,透出股勃然生机。


    又柳感受到皇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最后落在自己的脸上,那目光停留了许久,又柳心中有些忐忑。


    终于,那道审视的目光移开。


    又柳大着胆子抬眼,鸾榻上皇后蹙着落尾眉,修长的指腹按压在额侧,牵扯着眼角的细纹。


    此刻的皇后不再是套在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国母标准中的女人,又柳想到了自己的娘亲,那个整日忧愁生计愁眉不展的女人。


    两个女人的完全不同的形象交叠着,意外展露着细微的共性。


    又柳不自觉地想要帮上一些忙,却又担心过于殷勤而惹皇后不快。


    权衡再三后她还是开口了:“娘娘,奴婢帮您揉吧。”


    皇后看见又柳目光中的坦荡和隐隐的担忧,放下手向外躺了点,方便她的动作。


    又柳不通医术,只是尽可能地揉按到皇后头上的每一处,减缓她的疼痛。


    皇后蹙着的眉头渐渐舒缓。


    感受着又柳指腹徐徐的力道,褪去的痛意让皇后思绪飘散,目光有些悠远“我的儿女幼时,也会这样帮我揉按舒缓身体。”


    皇后的声音轻柔,又柳在平和的氛围中被迷惑,话家常般顺着皇后的话道:“奴婢幼时也常帮我阿娘揉肩捶背。”


    皇后笑起来“你是个体贴的好孩子。”笑意短暂维持着,顿了会儿皇后淡声问:“你今年十六?”


    “嗯。”


    “柔安若在,与你是一样的年岁。她也乖巧懂事,善良可爱。我的三个孩子都很好,只是太子责任重大,忙于替皇上分忧与我并不亲近。椋泓......”


    说到三殿下,皇后微微摇头“他性格与我最是相像,却狠心做了出家人。柔安溺水而亡,现如今,我的身边竟只有太子。”


    皇后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又柳抿唇,轻轻用手背抚去那滴泪。


    皇后睁开眼,止住又柳的手。


    一瞬间,萦绕于皇后身边的愁绪与脆弱被悉数藏起。


    刚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浅泪也没留下痕迹。


    皇后大概是不能太多愁善感的,起码,这份多愁善感最好是隐秘的。


    皇后吩咐又柳熄灯,烛火熄灭后又柳向外的脚步声响起,皇后叫住又柳“不用守夜了,你在榻边歇下,明日去临华殿侍宴。”


    又柳乖顺坐上脚榻,身子趴在鸾榻边沿歇下。


    不一会便睡去。迷糊间仿佛又听到了皇后喟叹般的轻声。


    “但愿你能帮我,带回我第二子的凡心。”


    宫宴设在日中,又柳跟随着刘姑姑提前去了临华殿。


    本以为是临华殿中缺人手,又柳进殿后扫了一圈,没看到平芜的身影,侍立殿内的俱是资历较高的宫侍们。


    又柳纳罕,以她的资历显然不够格在此侍宴,她与皇后娘娘昨日才算正经接触过,她想不通皇后娘娘怎会如此抬举她。


    又柳收回视线,得贵人青眼难说是福是祸,又柳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考察之下,过去做的好的现如今便可能落个一般。


    又柳更加仔细谨慎着。


    先她半步的刘姑姑看了眼又柳,见她沉稳内敛不骄不躁,眸中暗含赞许。


    她将又柳引到副宾位上,简单嘱咐着:“别紧张,平日如何侍奉贵人今日便如何侍奉宾客。你无须管旁人如何,只消照顾好这位。”说着,刘姑姑向又柳面前的席位一指。


    又柳点头,终究耐不住心中好奇“姑姑能否告知席位上是哪位贵人,又柳也好更周到服侍。”


    宫女们受教习时嬷嬷们曾指导过朝中贵人喜恶,又柳想提前知道有些准备。


    刘姑姑的眼中带起莫名的笑意“是三殿下。”


    那位狂僧?又柳心道。


    “你们进宫时教习嬷嬷恐怕很少向你们提过他。不过你不必担心,三殿下为人和善,服侍殿下不必过于拘束。”


    刘姑姑口中的三点下与平芜口中的三殿下差别很大。


    又柳只当刘姑姑是为了宽慰自己笑起来,便也勾唇应道:“是。”


    午时差一刻,帝后落座坐主位,除了主宾位于又柳身前的席位,其余宾客皆已落座两侧。


    殿内的贵人们互相寒暄说笑,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殿门。


    虽说这次宫宴是为悦智大师准备,可在场的无人不知帝后的第二子,那个舍下皇室荣华富贵去守清规戒律的三殿下也会出席。


    神尘佛子的名号如雷贯耳,却更引得他们的好奇。


    其中有清楚当年旧事的,目光还会掠向上首的帝后两人。


    侍立在旁的宫女们站得高,宴席上每个人的表情又柳都看得真切。


    又柳能感觉到所有人对悦智大师等人到来的新奇。


    “悦智大师至!”宫侍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移至殿门。


    悦智大师身后跟着两位佛子,三人迈步殿中。


    殿内有一息的静默,又柳小心地抬头去看悦智大师身后的两道身影。


    靠近又柳这侧的佛子容貌清俊身材颀长,只是肃着脸很是威严的模样,不像是和善之人。


    又柳心知这位佛子并非三殿下,可另一道身影被他挡住,又柳只得收回视线。


    悦智大师向皇帝行合掌礼,“老衲悦智,觐见皇上。”


    悦智身后的神尘与神观也双手合十见礼。


    皇帝的目光在经过神尘时略作停顿,随后摆手,“悦智大师无需多礼。大师传教布道释百姓疾苦,功德无量。今日宫宴便是特意为大师接风洗尘而设,大师万不要拘谨,快请入座。”


    悦智大师谢过皇帝后,由宫人引着落座,两位弟子跟在悦智身后各自落座。


    神尘注意到席位一旁的又柳,微微点头致意。


    又柳微微愣住,立刻明了殿内刚才的静默为何。


    神尘身上的白色缁衣在殿内金碧映衬下朦胧着泛出月华般的圣洁。


    她原以为三殿下既有狂僧之名,想必是倨傲的、锐利的。便是容貌出众,给人感觉也一定是带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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