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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决断，说句实话，我还挺意外的。”


    听筒对面，那位让宁芙熟悉而又陌生的女性慢条斯理地和宁芙客套寒暄，毫无直面侦探的紧张感。


    也对，对于安士白这样游荡于电话线路之间的幽灵来说，打电话的确算是她的主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而宁芙适才播放的唱片，唱针也已经旋转到了收尾的部分。


    音色明亮的管乐部分随着弦乐切入，引出气势恢宏的合奏，为《自新世界》的第一乐章画下了结束的句点。


    “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代表着古典主义与民族乐派的完美交融。虽说灌制这张唱片的指挥和乐队表现平平，但也无损于乐曲本身的璀璨光辉。”


    安士白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看来，宁芙您对我的这份礼物还算满意？”


    宁芙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主要是宁芙对古典乐的知识储备比较有限，一时之间，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乐评来。


    与其说的太多，在安士白面前露怯跌面，还不如少说两句藏一藏拙呢。


    没有得到宁芙的正面答复，安士白也不以为忤。说笑了几声之后，就直截了当地步入了本次谈话的正题。


    “宁芙，或许你已经有所猜测。”悄然之间，安士白的用词从您换成了更加亲近的你。


    “是的，没错。我对宁芙你关注已久，从当初你为女子爵除去内鬼开始，我就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你的动态。发自内心的说，我是真的很重视你，也是真的很想将你招揽进我们的队伍里。”


    安士白，我知道你只是想招个手下而已，请不要在发出这种过激发言，搞得活像个变态stalker了行吗？


    宁芙默默腹诽着安士白的遣词造句，嘴上则杠了对方一句。


    “想招揽我？可以。只不过，光凭你空口白牙这么一说，连点甜头都没给，我就乖乖听话，上了你的贼船，你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了？”


    “的确如此。”


    听筒对面传来了窸窸窣窣发丝摩擦的声音，应当是安士白点头时发出的声响。


    见到对方没有反驳的意思，宁芙厚着脸皮，得寸进尺道。


    “再怎么说，你也得介绍一下我要加入的组织，让我知道我以后要做些什么吧？比如说，你们的组织总部位于何处，主要成员是谁，组织有什么行动章程……”


    “不好意思，宁芙。”安士白笑着打断了宁芙过于越线的要求。


    “你现在还没正式入伙呢，所以这些内部信息暂时仍需保密。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介绍一下我对未来的展望。”


    “画饼吗？请便。”


    安士白清了清嗓子，背景中隐隐传来了乐曲声——宁芙侧耳倾听了一下，这应当是《自新世界》的第四乐章。


    伴着背景中若隐若现的经典BGM，安士白极富煽动力的嗓音在宁芙的耳畔响起。


    “宁芙，你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


    啊？这什么中二发言？


    见宁芙没有搭茬，安士白也将宁芙当做一个纯粹的听众，自顾自地发表起了感想。


    “拉瓦尔公国病了，整个公国从上至下，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底层小吏，都是些庸碌无为的蠢货。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指望他们办点正事，纯属是痴心妄想。”


    安士白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觉得，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我们应该在拉瓦尔公国推行新秩序吗？”


    啊这……


    察觉到谈话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妙，宁芙谨慎地闭紧了嘴巴，没有回答安士白的反问。


    安士白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关注宁芙异常的沉默。


    “说实话，我们为什么要纳税供养路德维希大公呢？他有什么能够指引民众的过人才华吗？没有！他就是个侥幸投了好胎的平庸老叟而已，我们却要耗费大量的税金供养这一家子橡皮图章！”


    “所以，你们组织的目的是推翻路德维希大公，建立民主富强的新拉瓦尔？”


    “不，我不认为这样可行。所谓的投票选举除了笼络普通人以外毫无意义。群众的底色同样是愚昧和盲从，他们需要被人时刻引导，才能走上正确的道路。譬如说，你和我这样超凡脱俗的天才，就是适合主宰平庸之辈的人。”


    安士白隔着听筒，试图煽动宁芙的情绪。


    “宁芙，你和你的助手，或是其他蠢人都不一样，你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你难道不对身边的平庸蠢货心生厌烦吗？想想看，你在他们身上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别忘了，你可是要做下一番事业的人啊，宁芙！”


    听到这里，宁芙喉头上下滚动，吞了一口口水。


    好家伙，马基雅维利主义＋超人哲学的缝合怪了属于是。


    听到这话，宁芙顿时尬到脚趾扣地，恍然间梦回初中年代，捧着一页都没翻过的《君主论》，和同学们扯淡装○的黑暗往事了。


    嘶，这位主儿不愧是给自己取名为安士白的人，中二病可真是不轻啊……


    宁芙不由得吐槽了一句，“那安士白你是不是还喜欢《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没错，宁芙，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果然和我有着相似的想法。”


    不，在下已经中二毕业了，除了偶尔还遗留一点后遗症以外，其他地方可跟你个中二癌晚期扯不到一起去。


    得到了宁芙的正面回应（？）之后，安士白的谈性愈发浓厚，单方面输出了许久，期间还将放完的唱片换成了应景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扯完了所谓的理念，安士白终于谈起更为实际的话题，和宁芙许诺起了招安后的待遇问题。


    “宁芙，你也看过我无能属下带着的那封密信，再加上针对已故钱袋子的调查，应该对我们的财务状况有些了解。当然，那封密信上的内容都已作废，哪怕是你，也查不出什么能用的东西了。”


    咱就是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默认我破解了密码呢？


    宁芙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竭力装出一副对密信内容心知肚明的样子。


    “果然，这种小花招瞒不过你的眼睛。如果宁芙你愿意加入我们，俗世的名利声望自是不必多提，如果你需要娶四个合你心意的丈夫，我这边也不是不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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