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运气(修改字句)

作品:《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来了

    吴庆军忽然想到, 妻子一直在住院保胎,回来也不过几天的时间,那笔钱又是什么时候给的岳母呢?


    他心里有疑惑,嘴上就问了出来。


    许呦呦回道:“我妈来这边找我, 刘营长家的嫂子告诉她我在住院, 她又去医院找了我, 我把家里钥匙给了她一把,让她自己来把钱拿走了。”


    吴庆军望着妻子道:“妈妈没提照顾你的事吗?”


    许呦呦摇头, “她现在管不上我, 那个男人也在住院,听说病情还有些严重。”


    吴庆军见她低着头,显然心里对母亲的淡漠, 也有些不好受,安慰了一句道:“没事,咱们要是忙不过来, 就请家属区里的嫂子来帮个忙, 咱们付工资就是。”


    许呦呦点头。


    下午的时候, 吴庆军就请了后勤部的人过来,给家里的门换了锁。


    许呦呦听到动静,起身过来,问他道:“怎么好端端的换锁?”


    吴庆军道:“今天锁有点问题,不好打开, 怕后面我出差了,你一个人在家不好搞。”


    这个理由很合理,但这么一会儿,许呦呦已然反应过来,怕不是这么一回事, 而是她告诉了庆军,她把钥匙给过她妈妈,所以庆军不放心。


    她张了张口,想问庆军,是不是提防她妈妈?


    但这个问题所牵涉的因由,都太不堪了些,她不想问,不想撕开这层勉强遮羞的布纱。


    只是望着丈夫道:“换个挺好的,咱们钥匙也要放好,不能放在别人家里,不然下回家里丢了东西,就扯不清了。”


    吴庆军点头道:“是!”又道:“马上就好了,你去屋里躺一会,中午我去食堂多打几个菜回来。”


    **


    下午,秦羽本来是准备带女儿和庆元去西四长街那边买些东西和看电影的,但是因为老同学万丹荻的忽然来访,秦羽只好留在家里待客,嘱咐小华和庆元看完电影后,记得买两桶奶粉回来。


    俩人一走,万丹荻就笑问道:“你这女婿定的也太早了些。”


    秦羽一边给她斟茶,一边笑道:“老人家早些年就说好的,两个孩子也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万丹荻又问道:“小徐这边没有房子吧?那以后是跟你们生活吗?”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但是大家的固有思维还是有些,如果女婿来女方家住,默认是上门的。


    秦羽笑着摇头道:“不清楚,随他们吧,离结婚还早呢!”


    她的态度大大方方的,倒让万丹荻觉得,是自己过于狭隘了些,忍不住叹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对这些事情看得淡。”


    秦羽笑道:“只要他们两个感情好,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等单位分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必要为难年轻人,哪边有空房住哪边就好。”


    万丹荻望着她笑道:“你啊,当年柳思昭还说不明白,为什么卫明礼那么喜欢你,我要是卫明礼,我也喜欢。”一个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女生,家世清白,心胸豁达,不拘泥于俗世的看法,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芙蓉一样。他们那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怕是最钟意这样的姑娘了。


    听到她提卫明礼,秦羽眼眸微微低垂了一点,“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你竟然还记得。”


    万丹荻叹道:“你回来京市后,怕是没见过柳思昭吧,前些日子我在商场遇到了她,人瘦了好些,说她离婚了。”


    秦羽端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见过,离婚的事倒是不知道,他俩不是有个女儿吗?孩子还挺好的,就这么离了?”


    “嗯,柳思昭说也不能理解卫明礼,为着一点小事,就要和她离婚。”


    秦羽摇摇头道:“夫妻之间的事,不好说。”她确实没想到,卫明礼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万丹荻又问道:“我想着,一会也去她家坐坐,你要不要一起?咱们也好多年没在一块聚聚了?”


    秦羽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她对我怕是还有些意见,现在这个节骨眼去,还以为我去看她的笑话呢!”


    万丹荻听她这样说,觉得以柳思昭的性格,还真有这种可能,也就没勉强她,在许家略坐了一会,就走了。


    秦羽把她送到了公交车站,准备返身回去,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曹云霞。


    正扶着一个男同志,也等公交车,男同志像是身体不是很好,身上一半的重量都倚靠在曹云霞身上。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曹云霞有所察觉似的,也朝她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曹云霞的脸瞬时就红了起来,忙低了头。


    章清远问道:“云霞,怎么了?”


    曹云霞轻声道:“没什么,碰到了个熟人。”


    这时候公交车来了,曹云霞赶紧扶着章清远上去,等坐了下来,还发现秦羽朝她这边看着,心里一时滋味复杂。


    章清远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是谁啊?”


    “秦羽,我以前的妯娌,我们俩关系不好。”


    章清远点点头,“你现在也不在许家了,就是我这身子,连累了你不少。”


    曹云霞忙道:“清远,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们俩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在车上,章清远没有多问,等下了公交车,章清远就问道:“云霞,上次晓姝不是给了你三百块吗?我这回动手术后,还剩下多少啊?”


    乍听到“晓姝”这个名字,曹云霞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想起来他说的是呦呦,“还剩两百……”说到一半,曹云霞忽然顿住了,望着他道:“清远你不要担心钱的事,安心养身体最要紧。”


    章清远苦笑道:“嗯,好,好!”


    **


    许小华和徐庆元下午去看了一场《天仙配》,是有名的黄梅戏大师晏小鸿主演的,许小华看到这部电影,心里就微微一动,晏小鸿是原书里极富盛名的戏剧家,但是在后面的风暴里,很快就惨遭不幸。


    看到她的电影,她也想一睹这位戏剧名家的风采。


    电影就快开场了,近一百分钟,虽然是黑白电影,但是许小华觉得无论是故事演绎、还是人物的呈现、唱腔等,都挺好的。


    从电影院出来,许小华随口夸了两句女主角。


    徐庆元见她感兴趣,温声道:“晏小鸿是安城人,她踏上戏曲的路有些曲折,她家那边族规很严格,建国前,她第一次登台演出,险些被族里捆起来扔到河里淹死,幸好家里人救了下来,后来把她送到了江城学艺。”


    许小华见他对晏小鸿这么清楚,笑问道:“你听过她的戏?”


    徐庆元点点头,“嗯,不止听过,她是我中学同学的大姨,我以前在同学家里见过。建国前学艺的人,都比较艰难,社会上对他们职业的认可度不高。”


    许小华道:“这是职业歧视,他们也是凭本事和才华吃饭,又不是靠坑蒙拐骗。就像是有些人觉得走街串巷吆喝着卖东西,不是什么很体面的活,但我不觉得,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饭。”


    徐庆元微微一愣,很快就想到,妈妈得知她在产线当工人时,对她的歧视来,有些感触地和她道:“要是晏小鸿听到你这话,大概会挺高兴的。”


    “你怎么知道?”


    “我听她侄子说过,因为她的职业,年轻的时候处对象,被男方家里歧视过,甚至怀疑她的作风问题,有过两段很难堪的经历。”


    许小华道:“那是旧社会,女性的地位低,要是在新社会还有这种事,那真的是思想顽固了。作为儿子的,不该明知长辈的言论不当,还言听计从的;作为女方,遇到这种事,也不该自怨自艾,因为男方不成熟的处事方式而陷入到一段悲苦的境遇中,应该及时抽身才是。”


    直到她说出“及时抽身”来,徐庆元才恍然大悟,上次母亲的信,如果他没有处理好,小华大概就会萌生这种想法来。


    自从上次他们母子俩在京市闹得不愉快以后,妈妈那边再也没给他寄过只言片语。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没错,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父亲现在又不在家里,他也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里的状况。


    预备十一回一趟老家,但是这次见面,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和母亲交流,他还没有想好。


    现在听小华这样说,徐庆元忽然有些自嘲地想到:虽然小华比他年纪小些,但是有些事情,比他看得要清楚些。


    许小华以为,他们在讨论晏小鸿的经历,殊不知,徐庆元已然对照到她对他妈妈的看法来。


    徐庆元想了想,开口道:“小华,我准备十一回一趟老家,看看我妈妈。”


    许小华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忽然转到这里来了,点头道:“嗯,挺好的,卢姨估计也挺想你的。那要不要买点东西带回去?”


    徐庆元摇头,“不用,她不是很节俭的人,大概没有什么缺的。”顿了一下,又望着她道:“小华,对我回家这件事,你不会反对吗?”


    许小华有些愕然,“怎么会,庆元哥,那是你妈妈,”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由弯了一下唇角,笑道:“庆元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相信你!”


    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徐庆元心里不觉一动,他什么也没再说,只应了一个“好!”他有时候觉得,小华似乎一直很相信他,从去年俩人再次见面以后,小华就一直给他这种感觉。


    他想,就是为了不辜负这份至诚的信任,他也不会让小华因为他母亲的无理要求而受困扰。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许小华也不想多讨论,笑道:“庆元哥,我妈还让我俩买奶粉呢,可不能把这事忘记了。”


    俩人径直到了西四商场,路过卖衣服的柜台,徐庆元忽然驻足喊住小华道:“小华,你看那件蓝色的衬衫,是不是挺好看的?”


    许小华转头看了一下,是淡蓝色,像秋季天空的那种蓝,领子稍微大些,和上次荞荞选的那件样式上,又略有不同,更俏皮活泼些,笑道:“是挺好看,但是我妈妈才带我买了衣服,我穿不上。”


    “可以多买一件,”见她摇头,徐庆元有些微微笑着补充了句:“不用担心我钱不够用。”


    许小华确实有这层担心,他刚毕业工作,每月还要给徐伯伯寄生活费,这趟回安城,卢姨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提什么要求?


    她知道他性格要强,也不曾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但却万不敢再让他破费,怕他入不敷出,回头饿肚子。


    徐庆元见她蹙着眉,轻声道:“就买这一件。到底我上班有三个月了,也该正式地送你一样东西。”


    见他坚持,许小华也就没再推辞,跟着他走了过去,让售货员把衬衫拿过来看了下,见没有问题,徐庆元就去收银台那边付钱。


    徐庆元一走,售货员就笑问道:“同志,刚才那个男同志是你对象还是哥哥啊?和你说话温声细语的,看着性格就很好。”


    “是对象,他性格是很好。”许小华印象里,还没见过庆元哥生气,就是有时候态度可能会严肃一点,倒没生气过。


    偶尔刘哥他们乱说话,庆元哥也只是很无奈地看着他们,从来没有出声指责过。


    售货员笑道:“那你眼光可真好,找对象就得找这种的,过日子没有不磕磕绊绊的,对象脾气好,再大的事,也就是小事了。”说到最后,售货员还微微叹了一声,这话倒像是肺腑之言。


    许小华道了声谢。


    正说着,徐庆元拿了收据回来,从售货员手里接了衣服过来。


    俩人正准备去买奶粉,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徐庆元!”


    许小华回头,就见一个穿着黄色衬衫黑色裤子,剪着齐耳短发,身材高挑,看起来很利落的女同志朝他们走过来。


    “庆元哥,是你同学吗?”


    徐庆元微微抿唇道:“是同事。”


    那位女同志很快走了过来,望着徐庆元道:“我刚看着背影眼熟,没想到真是你,”又望了眼许小华,“徐同志,这是你妹妹?长得真可爱……”


    徐庆元打断她道:“不是,温同志,这是我对象。”


    “对象?”温钰的声音忽然就拔高了些,显然对“对象”这两个字深感意外,望着许小华,半晌才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没听说过啊!”


    徐庆元淡声道:“这是私事,所以没有向领导报告过。”


    这年头结婚要打报告,处对象可不用。


    温钰一时有些卡壳,“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徐同志刚毕业就有对象了。”她确实没想到,徐庆元给人的印象清清冷冷的,做事又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是情感上容易开窍的人。


    是以,她才会想到通过工作来拉近俩人的距离,一直以来对他高标准、严要求。


    原来是已经有对象了吗?


    徐庆元微微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意外?“温工程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们还得去买些东西。”


    “哎,好!”温钰忙侧身,让了一点路给他们。


    等他们走了,和温钰一同来逛街的闻庆萱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徐庆元啊?小钰,人家这都有对象了,你可没戏了啊!”


    温钰苦笑道:“我这好不容易看上个周正点的,怎么就名花有主了呢?”


    闻庆萱看了一眼徐庆元的背影,笑道:“你应该庆幸人家有对象了,不然可能还要更苦恼些,我看刚才,他对你的态度生硬得很,想来平时在单位里,对你印象也不是很好?”


    温钰无奈地道:“可能因为我经常找他茬,他心里烦我呢,可我妈说,这都是个过程,总有一个从不了解到了解的过程。”


    闻庆萱不赞同地道:“你别拿你妈追你爸那一套来试验,你爸妈那是早就互相有意,人家徐同志现在对你可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这样行事,只会让人对你愈发敬而远之。”


    ……


    许小华这边,也问徐庆元道:“庆元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同事,我看你和她说话态度都冷梆梆的。”


    徐庆元道:“谈不上不喜欢,就是觉得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多交流。”


    许小华望着他道:“她是不是在单位里,经常为难你?”


    徐庆元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小华,见她一副“我就猜到”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小华分析道:“你这人平时不怎么生气,可刚才看到那位女同志的瞬间,就皱了眉头,显然是觉得这人的出现,不怎么让人高兴。”


    徐庆元望着她,心里软软的,“小华,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大概觉得你饿肚子挺可怜的,哦,我做过这个梦,当时心里就是这个想法。”又委婉地道:“庆元哥,可能对于这个梦,我印象过于深刻了些,所以现在有时候也会担心,你会不会饿肚子?”


    徐庆元笑道:“不会,如果真到了饿肚子的时候,我会和你说,你可以分我一点馒头。”这就是愿意接受她帮助的意思了。


    “真的?”


    徐庆元点头,“真的!”


    许小华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和他道:“庆元哥,这可是你说的,我早就想问你了,又怕你不愿意开口,这下好了,你自己说的,以后要是手头拮据,可得和我说!”


    徐庆元心口软软地应了一声:“好!”


    俩人边说边聊着,丝毫没注意到,温钰一直盯着他俩看,她还从来没在单位里见过,徐庆元对谁这样笑过,又温柔又宠溺,好像是光看着这个姑娘,他心里就止不住地高兴一样。


    她想,这个女孩子的运气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