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作品:《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

    崔舒若看着纸条上的字, 琼姿玉貌的她,如远山的浅弯眉毛缓缓舒展,眼睛明亮, 即便不说话,也能叫人察觉她的心情很好。


    就如同崔舒若相信魏成淮那样, 他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信任。


    不提送上的棉花种子,并州之围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知道她们的处境也并不妙, 老皇帝一直不放她们自由,所以才故意围困并州,就是想助齐国公一家离开建康。


    他其实心如明镜, 什么都知道啊。


    崔舒若如玉一般莹润的手捧着小纸条,眉眼含笑,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窗外的大雁在自由翱翔,冬日严寒, 可临近南边树枝依旧常青,甚至还有嫩绿的枝丫在争先恐后的冒出。


    虽身处寒冬, 可也有勃勃生机呀。


    崔舒若将荷包里的棉花种子全都取出来, 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然后又将纸条放进了原来装棉花种子的荷包,系上收了起来。两个荷包里都装着意义非凡的东西, 崔舒若都小心的保管好。


    可她前脚才将东西放好, 后脚就出了热闹。


    因为近来冬日, 不是每一处都能走水路的,尤其是越靠近北地, 反而就越不方便。


    故而即便是危险,齐国公他们也只能选择走陆路。


    好在近来到的城池颇为繁华,想要下车歇歇时,也能方便不少, 总不至于像之前荒山野岭,连喝的水都是早已备好的。


    进城以后,窦夫人疲倦,已经在客舍歇下了,而孙宛娘要惨一些,不管窦夫人如何慈爱,毕竟翁姑,她人不适,做新妇的必须要侍奉在床榻边。窦夫人没想为难孙宛娘,可孙宛娘若是执意要来侍奉,她也不会拒绝,但内心对孙宛娘自然是赞叹有加。


    至于赵平娘嘛,毕竟是女儿,在家中要随意许多,并没有那么多顾忌。


    窦夫人说到底只是路上奔波累着了,休息一晚也就没什么大碍,所以赵平娘没什么好顾忌的。可能这就是未出嫁的女娘的底气,做事不必那么多顾虑,即便真有什么,也有阿娘护着。


    至于崔舒若,她没什么特别想出去闹腾的心。


    她坐得住,本来也是想着留在窦夫人身边陪着的。说是侍奉,其实做什么都有下人,她们就是陪在身边,最多少捧着汤药一口一口喂给窦夫人。


    不过这样看,还不如不侍奉的好,一口一口的得多苦啊。


    尤其对崔舒若来说,侍奉身体不适的窦夫人是件很舒服的事。她只需要陪着,窦夫人还会时不时问她冷了吗,要不要用些点心,茶水喝多了会不会不舒服,想不想去如厕。


    等等。


    可以说细致得胜过照顾崔舒若的婢女们了。


    因为那些人即便再贴心,也不可能设身处地以平等的目光看待崔舒若所需的一切,但窦夫人可以。


    于是窦夫人就开始担忧崔舒若陪着她会无聊,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呢,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干脆半强迫的让崔舒若跟赵平娘出去,即便是透透风也好。


    崔舒若没什么大意见,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出去,她都可以。


    但赵平娘不这么想,她生怕窦夫人一会儿反悔,毕竟如今的世道乱,即便身边带着护卫,指不定也会被冲撞。


    赵平娘却是全然不怕的,她十几年熬经骨苦练武艺,也不是做戏。


    她有护住自己和崔舒若的能力。


    所以把人拉来了茶肆,身边还没跟着爷娘长辈,就是一堆婢女跟护卫。崔舒若还算坐得住,赵平娘跟撒了欢似的,毕竟一路上荒山野岭无聊久了。


    在崔舒若淡定的用自带的茶碗跟茶叶泡茶的时候,赵平娘突然一挥手,她站在二楼的雅间俯视底下,将所有人的举动都收入眼底。


    崔舒若见赵平娘如此兴奋,只好起身去看。


    热闹的街上能有什么事呢,总不能是强抢民女吧?


    结果……


    崔舒若真见到了以后,决定收回自己方才的念头。


    原来戏文里说的卖身葬父是真的,而且还有丑陋的恶霸非要强抢民女。赵平娘看得义愤填膺,崔舒若也先是皱眉,但很快就松开了。


    就在赵平娘想要喊人下去将可怜的小娘子买下时,崔舒若伸手握住赵平娘的手腕。


    而这个时候,底下异动突生,一个模样清俊,衣裳料子瞧着不错,但却没什么花纹的男子站了出来。


    他身上有一股儒生的文雅,面容温良,让人见了很有好感。


    只见他站了出来,怒斥那强抢民女的恶霸。恶霸长得也十分不友好,脸上横肉,手指带着好几个戒指,见到儒生出来阻止,不屑的哼了一声,从下人手里接过钱袋,高高在上的当着儒生的面甩了甩。


    “瞧见没有,我有钱,不但可以给小娘子安葬她的阿耶,还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你?成吗?”


    胖恶霸神情嘲讽,而簇拥在他身边的下人哄笑起来。任谁都受不了这份羞辱,何况是最重视声誉与体面的儒生,他当即红了脸,气愤道:“可笑,不过是丁点银钱也敢嚣张,你可知我姓什么,姓訾,昌溪訾家的訾。”


    听到儒生一说,旁人都露出惊叹的神色,看他的目光陡然不同。


    就连恶霸都犹豫了起来。


    顶着围观百姓们或羡慕或敬仰的目光,儒生昂首挺胸,睨了恶霸一眼,骄傲的说:“我訾家中总称得上富庶吧?”


    那恶霸身边的下人们似乎也有些害怕,想要劝一劝自家主人,可恶霸犹有不甘,他一脚踹开下人,质疑道:“即便你能把小娘子的阿耶葬了,可你至多能让她当个端茶递水的下人,我却可以让她锦衣玉食。”


    儒生也不甘示弱,他直面恶霸,言语激烈,“你怎知我替她葬了阿耶后,就不能给她锦衣玉食的日子,我可是訾家子。”


    恶霸家中虽有薄资,可怎么也是比不得訾家的,再是气愤,只能拂袖而走。


    那儒生则将凄苦无意的柔弱小娘子扶了起来。


    硬生生瞧完了闹剧,崔舒若突然道:“昌溪訾家,那不是猛女阿姐的外家吗?”


    经崔舒若提醒,赵平娘也意识到了。


    她知道还要比崔舒若多一些,“还真是,而且猛女同我说过,她外家子嗣不丰。訾家那位足智多谋、老于世故的老家主,只有一儿一女,女儿是猛女的阿娘,儿子生下一个独子后,与其妻在海上遇难。”


    赵平娘皱了皱眉,颇有些嫌弃,“难不成那位就是猛女总是夸耀的多谋善谈、见识不凡的表兄?差的未免太多了,想来是猛女看待自家兄弟,不由得松泛了许多。”


    崔舒若都没来得及说话,隔壁一扇木质屏风挡着的雅间就传来男子开怀朗笑。


    赵平娘和崔舒若都诧异的侧头望去。


    那边撑开的窗扉旁多了个男子俯窗而望,他看着十分面善,兴许是因为脸上时刻带着笑。他的眼神就带着圆滑的弧光,可却不至于世故到令人厌恶,面容倒也能过得去,但要看同谁比,像是魏成淮那样容止无双的自然称不上,但也比寻常人顺眼不少,约莫是中上之姿。


    赵平娘本是要怒斥的,怎么能偷听人说话,谁料那人又继续开口,“山白贤弟,你日后瞧见所谓的卖身葬父可万万要小心,这些啊,大多是演给过路不知情的富贵郎君看的,等人真带回去了,势必要闹得家宅不宁,再和刚刚那所谓恶霸联手霸占他们的家财。”


    原来他并非是听到了赵平娘她们的话,而是跟她们一样注意到了底下的闹剧,且和友人交谈了起来。


    赵平娘兴许一开始的观感就不好,加上多少有些维护好友表兄的意思,不大赞同的和崔舒若道:“真是奇怪,世上苦命的人多了,为何他能如此武断?”


    崔舒若安抚住赵平娘,“其实他说的大抵是对的,如今世道乱,哪有人胡乱出来卖身葬父的。真想要一副棺椁的钱,自卖自身找人牙子才是稳妥些的法子,也免得被卖到乌烟瘴气的地方。


    至于在大街上卖身葬父,不说来了乱七八糟的人要不要同意,即便是官府文书也不齐全。方才愿意帮她所谓阿耶下葬的男子,恐怕……平日里是不理庶务的人,也最好骗。”


    在崔舒若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男子说了相差无几的话。


    不过,因着崔舒若她们的声音细弱,而旁边的男子嗓门大,动不动就大笑,反而是叫崔舒若她们将对方的话听了个清楚。


    赵平娘没想到里头竟然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虽性子刚硬些,可并不蠢,贵胄家中若想养出纯白良稚的人,当真是要祖上丧德冒黑烟才成。


    所以她禁不住摇头,“真真没想到,还是舒若你聪明!”


    崔舒若笑了笑,没说话。


    这还真不是她聪明,也不是赵平娘蠢,而是赵平娘出生贵族,善在高台上观望,自然就瞧不清隐藏在诡秘阴暗处的魍魉行径。


    出了这档子事,赵平娘玩乐散心的兴致淡了不少,虽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总叫她有一种自己也被骗了的滋味。


    崔舒若只好带着她回暂居的客舍,横竖歇息一日,后日又要动身回并州。


    等到时日长了,今日的挫败自然也就抛往脑后。


    然而,当崔舒若和赵平娘戴好幂篱准备回去时,婢女刚推开门,恰好遇上旁边雅间的两位客人也出来。


    他们迎面对望,但崔舒若和赵平娘都戴着幂篱,彼此间又互不相识,自然是连眼风都不给对方一个。


    但方才那位颇有眼界见识的面善爱笑男子却对她们微笑颔首,赵平娘直接置之不理。从礼数上说,并无长辈在身边,不视外男亦不理会才是对的。


    但是崔舒若甚至赵平娘脾性,她只是懒得搭理对方,赵平娘对自己很好,可骨子里很有身为郡主和高门贵女的骄傲。


    崔舒若无奈弯唇,但也就是这一眼的功夫,叫崔舒若瞧见了不对。


    面善爱笑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举手投足贵气无匹,不过是一眼,就给人王孙贵族的观感,他看着该是不苟言笑,积威甚重的人,可当崔舒若望过去时,神情却陡然变得和蔼可亲。


    他给了崔舒若一种两人似乎是相识的错觉。


    隔着幂篱,崔舒若看得不大真切,但隐隐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熟悉感。


    但崔舒若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很快就移去目光。若是该相见相识的人,即便她不去理睬,也会有该见的一日,倘若不然,便也没有见的必要了。


    等到崔舒若跟赵平娘已经走远,那人还是望着崔舒若远去的背影,面善爱笑的男子连连说了数句话,都没人回应,转过头才发现对方心思压根就没在自己身上。


    面善爱笑的男子不由得调侃,“山白贤弟,你莫不是中意人家小娘子了吧?”


    被换做山白的贵气男子总算是移开目光,他微微一笑,“怎会,晋朝的郡主身份尊贵,我不过升斗小民,岂堪配?”


    面善爱笑的男子宽慰道:“山白贤弟过谦了,你虽是白身,可文采斐然,武艺不凡,来日必定有大造化。”


    山白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而崔舒若跟赵平娘回去以后,还不等赵平娘为今日的事说什么,就听到齐国公说后日的行程要变一变。


    她们拐道去旁近的昌溪,有一位长辈诚心相邀,齐国公满面笑意的说即便人家不邀他也该去拜访。自从到了建康,数月的时日,尚不曾见齐国公如此喜色过。


    即便是圣人下旨让齐国公回并州,也没见他如此欣喜,尽管泰半是怕被人察觉心思。


    好在魏成淮早已率幽州军离开了并州附近,齐国公也能闲闲回去,否则即便无心追击,也得做出赶路的姿态。


    没见窦夫人都累得身体不适了吗?


    所以齐国公还用上了趁势能去对方家中好好休息几日的借口。


    若是没有方才茶肆下的插曲也就罢了,此时听到齐国公提到昌溪两个字,很难不令人联想,况且昌溪有名望的人家可不多。


    赵平娘跟崔舒若站在一块,她冲崔舒若挑了挑眉,做了个口型。


    “訾家?”


    崔舒若小幅度点头,她也猜齐国公要见的应当是訾家人。而能当得起齐国公成为长辈的人,恐怕就是訾家的老家主了。


    而崔舒若想的比赵平娘还要更多些,要知道訾家可是富甲天下,别看北地飘零,可不管南来北往都有訾家的产业。而若是想要起事,钱财是万万少不了的。


    只怕齐国公此去的目的并不纯。


    不论崔舒若猜出了多少,齐国公的决定不会变,浩浩荡荡一大家子的人,最终还是去往昌溪。


    等到了那边,好不容易马车停下了,崔舒若掀起车帘一角,果然是訾家。


    赵平娘虽觉得当日在茶肆目睹訾家子犯蠢有些尴尬,但毕竟是猛女的外家,对好友的爱屋及乌令她心底多了些亲近,再说了,男女有别,她和訾家子定然是遇不到的。


    更何况,赵平娘还挺好奇季猛女曾说訾家在昌溪的院落修得巨大,她小时候为了找阿娘,从白日走到天黑,都没寻到,后来才晓得,她连西院都没走出去。


    足以见得訾家宅院占地有多广。


    果不其然,她们到了大门口还未下马车,反而直接进去了,车轮滚滚,与青石板接触时发出轱辘声响,也不知走了多久但崔舒若是吃完了三块糕点并两杯茶,马车才算停了。


    而后是软轿,抬她们的是健壮婆子,也不知走了多久,崔舒若都要犯困了才算是到了地方。


    这叫崔舒若想起曾经看过的分析,为何古代的女子很少出门,在齐国公府时感受尚且没有如此深刻,訾家之大,却实打实让崔舒若有了体会。


    出门一折腾,等到了大门口,怕不是天都黑了。


    想到此处,崔舒若将自己给逗笑了,瞬间精神。


    女眷的人不多,也就是窦夫人、孙宛娘,还有崔舒若跟赵平娘,小郎君阿宝因为年纪小,被乳娘带着一直跟在窦夫人身边。


    至于其他人是怎么安排的就不大清楚了。


    最令崔舒若觉得惊奇的,是訾家的下人竟然比齐国公府还要规矩。照理而言,商贾治家不严,远比不上权贵和世家,却没想到偌大的訾家看不到半点乱象,下人们的一举一动仿佛用戒尺规整出来的,不多说一个字,所有人的动作都整整齐齐。


    好是好,就是未免太过沉闷严肃。


    崔舒若观察着訾家的下人还有严正大气的宅院,心里猜到了缘由,毕竟整个訾家如今只有两个柱子,商人又总要跑南闯北,若是治家不严,后院起火可不就糟了吗。


    所以他们的对下人应当十分严苛,犯错的惩罚也远比一般人家要重,否则是做不到这般沉寂的。


    没见崔舒若身边的婢女,尤其是小婢女闲来无事还能扑个蝴蝶,活泼有生气。毕竟内宅伺候娘子们的婢女们本身也算是玩伴,要都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小娘子们不也沉闷寂寞了吗?


    等到晚间用膳时,他们家中的奢靡也令人咋舌,崔舒若恍惚间明白了季猛女的大手笔由何而来,感情是一脉相承。


    用膳的算上阿宝这个六七岁的小郎君,也不过才五人,可菜肴却摆了七八十盘,置于一个拼凑的大长桌上。


    而且还不是用常见的萝卜白菜来凑数,不少都是用材名贵,升平炙、蟹酿橙等等,着实令人讶异。


    许是太过丰盛,总有几道对了胃口,即便是前日身子有些不适的窦夫人也多用了几口饭。


    等到晚间,崔舒若在陌生的院子里险险要睡不着了,不是吵,也并非不习惯。她用的被褥、熏香,即便是床边挂着的帷帐都被婢女换成自带的了。而吵更不能,反而彻底的寂静,入了夜后,四处只有昏黄的灯亮着,听不到半点动静,连声犬吠都没有,好似世间彻底陷入静止。


    虽说晚间入睡时不好有声音打扰,和真的连跟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的寂静也着实叫人受不住。


    等到第二日崔舒若起来去拜见窦夫人时,赢白如玉的脸上多了两分憔悴,她本以为只有自己不习惯,结果赵平娘晚一步进门时,还困倦得掩嘴打了个哈欠,再一看眼底青黑,脸往日飒爽的精神气都少了几分。


    看来赵平娘也是不大习惯的。


    往日里赶路时,即便夜里没有一个安稳的住处,周围都是虫子鸣声,可睡的一样安稳,哪似像在此处,着实叫人睡得不安。


    姐妹俩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是深深的困意和对此处的不满意。


    好不容易窦夫人出来了,却见她也是一脸倦容,唯独是她身边搀扶她的孙宛娘看着精神依旧,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好不容易坐下,闲谈了几句,横竖也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婢女在屋里伺候着,按窦夫人往日的行径也该叫两个满是困意的女儿回去歇息补觉。可是这回,窦夫人并没有,反而苛责起赵平娘,说她举止不够端庄,叫旁人看了,岂不是要指责国公府的教养。


    这话说的严重,可见窦夫人是动真格的了。


    但又因为没外人,所以不至于担忧。只是赵平娘深谙自家阿娘的脾性,连忙敛眉低头,做乖巧状。


    紧接着,窦夫人又是一感叹,“你也到了年纪,该出嫁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赵平娘,就连崔舒若和孙宛娘都面有异色。


    窦夫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事的,恰好她们如今住在訾家的院子,他们家中尚有一脉单传的嫡孙似乎刚及冠不久,年龄上也相配。


    赵平娘想起自己曾在茶肆上见过的那个儒生,文弱不堪,虽有些善心,可旁人一激就能失了分寸,实在是不能令赵平娘满意。


    毕竟她想要的是能听自己,事事尽量以自己为先,还要会写武功的人,而不是文弱不堪毫无主见的文弱书生。


    她当即就变了脸色。


    眼见赵平娘气得要脱口而出些什么,崔舒若突然按住赵平娘的手,她轻轻一拍,示意赵平娘安静。


    崔舒若虽然看着身体羸弱,但她天生有一股沉静的气质,能叫周围人不自觉安下心,受她驱使。故而赵平娘将到嘴边的质问咽下,由着崔舒若灿然一笑,状若自然的询问。


    “敢问阿娘可是要为阿姐寻一个万般皆好的郎婿了?”崔舒若做小女儿家万事不知的娇态,掩嘴笑道:“上回三哥向阿嫂迎亲,可是应承了我整整一年的糕点,我到如今还有一多半没找三哥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