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经说过了，十三区黑市是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自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这里的人不屑于和督察组还有诸如陈玉琼之类的大老板来往，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是报团取暖，一致对外的。


    所以督察组的突然造访才让朱迪这么的阵脚大乱。


    督察组上门来查货，这是前所未有，始料未及的。


    以往唯一的风险只在于和上家下家交接货物的时候，没想到今天飞来横祸来了这么一茬。


    朱迪面上挤出一点笑来，但是后槽牙咬的死紧。


    “我都在这儿干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藏匿违禁物品呢？”朱迪看着面前的执法员，试图挡住酒吧大门。


    执法员不说话，把头盔的防护面罩拉下来，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那眼睛冷冰冰的，什么情绪也没有。


    “麻烦配合我们一下，让我们进去检查。”执法员开口道。


    他身后的另外三名同伴随着他这句话也走上来了。


    朱迪的身形很高大魁梧不错，但是在四名全副武装，还加装了机械手臂，手里面握着电击警棍，后腰别着激光枪的执法员面前，她就再没有什么体格上的优势了。


    更何况来的绝不仅仅是这四名执法员。


    朱迪看到一辆执法装甲车就停在街道尽头的转角。


    那盏薄荷蓝色的出警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地发着幽光。


    朱迪知道，要是自己不配合一点，让开一条道来的话，可能在两秒钟之后，那辆执法装甲车里面就会涌出更多的执法员，他们会用电击警棍和激光枪亲切地招呼自己，把自己弄得半死之后，再带上执法车，押解回治安部。


    所以朱迪咬一咬牙，退开半步，让出门的位置。


    那个面容冷峻又自视良好的执法员居高临下冲她点点头，然后带着他的三名同事走进了朱迪的酒吧。


    朱迪看着他们穿过乱糟糟的大堂，连看也不看酒吧大堂里面的陈设，直直就朝着后出的位置走过去，忍不住头皮发炸，暗自心惊。


    妈的。


    他们是知道货藏在哪里？


    连基本的搜查没有，就直接朝着后厨走过去了？


    朱迪咬牙。


    是哪个混蛋把货的消息泄出去的？


    “那个，那里是后厨......”朱迪看着执法员一只手已经抵在后厨的大门上，怀抱着微弱的希望最后尝试着劝阻。


    执法员回过头来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知道这里是后厨，”执法员看着朱迪，面上浮现出一点幸灾乐祸的笑，“我就是要在后厨找你们私藏的货。”


    操你妈。


    朱迪的假笑僵在脸上，一股子冷意顺着她的尾椎骨一点点窜上脊梁。


    今天上午还和那个5A通缉犯说，藏匿违禁品被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掉脑袋了。妈的。


    更倒霉的是朱迪压根不知道，这些需要自己“好好保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迪和她的“三点”酒吧兼营禁药买卖的行当，但是这次在后厨水槽底下储物柜里藏的，不是她平时买卖的禁药。


    是她认不出的东西。


    她甚至还偷偷沾了一点药粉，尝了一口。


    那种细小的白色晶体在舌尖上化开，有点苦，有点涩，但是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了。


    朱迪只知道这和十一月十一日的大游行计划有关。


    应该是......某种药品。虽然作用未明。


    朱迪深吸一口气，她看见执法员控制机械臂用力，然后一寸一寸推开了隔断后厨与大堂的门。


    那扇门很重，钢筋铁骨几乎锈死在污浊的地面上。


    机械臂一点点绷紧，然后大门向内被推开，发出嘶哑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


    朱迪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她看着执法员走进厨房，她自己也跟了上去。


    如果今天真的要完蛋，那至少努力不要拖累更多的人下水。


    后厨氤氲着蒸汽，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正趴在水槽边上洗抹布。


    是肖。


    肖正把抹布拧干，他听到动静回头，然后就看见四名全副武装的执法员贯序走进来。


    瘦削的青年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刚刚拧干的抹布就又掉回了湿漉漉的水槽里面。


    “走开。”一个执法员面无表情看着肖，冲他动动机械手指。


    肖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顺着执法员的手势，懵懵懂懂往旁边让。


    执法员走到水槽边上，蹲下，大力拉开水槽下方的储物柜。


    储物柜里面是用塑料袋包裹成砖块状的白色粉末。它们被垒起来，整整齐齐码放在储物柜里面。


    执法员笑了。


    他从后腰的枪匣里面抽出激光枪，转身，枪口对准了朱迪。


    “你们胆子很大啊，”执法员指着朱迪的枪口下移，高强度的复合材料枪管在“禁药”上面用力点了点，“敢他妈的私藏禁药！”


    朱迪站在厨房氤氲的蒸汽中，她看着水槽下头的储物柜，脑子飞快的转。


    执法员知道这些东西是药品，他们甚至还能准确地说出“禁药”这个词语。


    但是朱迪知道，现在放在储物柜里的这些玩意儿不是之前的禁药。


    之前后厨里有肖和李阙之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了肖。李阙之去哪里了？


    更准确的说，李阙之带着禁药去哪儿了？


    “这......这不是禁药。”肖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执法员。


    “不是禁药？”执法员看着肖，一脸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们都是瞎子吗？这不是禁药是什么？”


    电击警棍用力戳在包装袋上，执法员的视线凝在肖瘦削的身躯上，像是想在上面烧出一个窟窿。


    “这是，”肖再次用力吞咽了一下唾沫，“......面粉。”


    肖在执法员错愕的眼神中，从储物柜里面取出一块“方砖”，然后放到灶台桌面上。


    肖沿着塑料袋的边缘线，把包装拆开，用食指和拇指捻了一点，然后递到执法员的面前。


    肖的眸色很诚恳。


    执法员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当他拿出专有的检测仪器，检测了肖手上的那些白色粉末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因为那的确不是禁药，那就是普通的面粉。


    肖把手上的面粉抖干净，神色很无辜。


    执法员指着储物柜里面的其余十几包白色方砖，示意自己的同事们把它们全部都检查一遍。


    朱迪看着执法员们弯腰把“禁药”从储物柜里面搬出来，放到桌面上，拆开包装，逐一检查。


    她的一颗心已经完全放下来了。


    她看看肖，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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