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爻没说话，周以言感觉他想问什么。


    但他没问。


    他说了一句：“手伸出来。”


    “什么？”周以言有点莫名其妙。


    蒋爻直接握住了周以言的手腕，把她的手抬到了眼前。


    翻来翻去检查了好一会。


    “干嘛？”周以言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没干嘛，给你看看手相。”蒋爻没来由冒出这么一句，似乎是看完了，把她手放下了。


    越说越离谱，周以言更是一头雾水了，也顺着他的话来了句：“看出什么结果了？”


    “你爱情线挺短，克夫。”蒋爻随口胡诌。


    克夫，那你怎么还活着。


    “哦，那你好自为之吧。”周以言说。


    蒋爻又来了句：“你们学校昨晚真有情侣在吵架吗？”


    ......


    感情这么大清早来师大就是来吃瓜的，原来心里一直记着月鹿山水兵月讲的话呢。


    周以言一边觉得蒋爻傻，一边感觉计划得逞，她说：“是啊，可惨烈了呢。”


    “哦。”蒋爻没继续问了，敷衍了一句，转身也要走了。


    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把手里的塑料袋给周以言。


    “买多了，给你。只吃面包也不怕噎死。”


    周以言打开一看，有点无语：“你要我面包配云南白药吃？”


    “弄错了，是这个。”


    蒋爻有点尴尬，把手里提的另一个袋子换给她，袋子里是一杯生椰拿铁。


    *


    持久战还在继续，周以言一无聊一闲下来，就会打开Huddle，疯狂骚扰蒋爻。


    月鹿山水兵月：【哥哥，吃饭了吗？我刚刚吃了一个桃，你猜什么桃，是想念你在劫难逃。】


    月鹿山水兵月：【哥哥，上课了吗？我刚刚上了一节课，你猜什么课，是惦记你每时每刻。】


    月鹿山水兵月：【哥哥，做实验了吗？我刚刚做了个实验，你猜什么实验，是你的脸我百看不厌。】


    月鹿山水兵月：【哥哥，发文章了吗？我刚刚发了篇文章，你猜什么文章，是爱上你我自作主张。】


    蒋爻此刻正在加班，刚接了两个电话，搞得他心烦意乱。


    一个是他爸打来的。


    家里又吵架了，又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另一个一个是投资人打来的。


    APP用户数量已经初具规模，但是盈利模式不是很明朗，杨总委婉拒绝了蒋爻的要求。


    感觉最近就没有什么好事。


    可能是太烦躁，也可能是熬夜太多，他觉得有点头晕胸闷，脚下也有点发软，手撑着桌子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结果低头一看手机，一下子就清醒了。


    又是满屏的哥哥，他心里发怵，不寒而栗，又哪根神经搭错了？


    他回复道：【你想干嘛？】


    月鹿山水兵月：【我想和你谈恋爱呀。】


    蒋爻：【赶紧睡觉去吧。】


    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但此刻周以言还在芒狗tv加班。


    团队的文案请病假了，庄姐就又把文案的工作丢给了周以言。


    实习生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周以言想了想，拍了一张办公室的图片发给蒋爻：【哥哥，我在加班呢，睡不了觉。】


    蒋爻：【这个点还加班？】


    月鹿山水兵月：【对啊，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呢。你要早点睡呀，不要天天熬夜了。】


    不要天天熬夜了，这其实也是周以言真心想对蒋爻说的。在他心里，科研和事业占了太多位置，甚至可能排在健康之前，这也是他们分手的原因。


    但这个话也挺无力的。


    她还不是在熬吗。


    整栋芒狗大楼，也还有很多人在熬。


    周以言不再瞎聊了，把手机放在一边，专心给视频配起文案来。


    最后一个了，写完就撤退。


    人拥有的只有时间。时间是硬通货币，可以换前程，可以换爱情，也可以换快乐。只要时间流过了，就必然会带来收获。


    她配完最后一句话，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了，伸了个懒腰，准备撤退。


    芒狗大楼依旧灯火通明，都是拿时间换前程的人。


    但出了大楼就很冷清了。


    芒狗TV本来就在郊区，又荒凉又偏僻，连个路灯都没有，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星城向来是直线式降温，只有冬夏，没有春秋。国庆那会还在穿短袖，这几天气温直跌到十度以下。


    周以言紧了紧外套，打开了滴滴，边叫车边往外走。


    这个点在这么偏的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车，周以言叹了口气，有点后悔留下来加班了。


    没走两步路，周以言发现台阶底下坐着一个人。


    她100度近视，晚上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只感觉个子挺高大的。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了，也不敢直视那人，加快脚步从他旁边走过去。


    谁知道那人突然上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


    周以言一声惊叫，反手就是一推。


    蒋爻差点没摔倒。


    蒋爻最近问总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看清楚之后，周以言松了口气。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周以言。第二，下次晚上不要鬼鬼祟祟突然袭击，我的小心脏撑不住的。”


    “突然袭击的是你，你也太容易受惊吓了。”蒋爻站定，有点无语地说。


    “这很正常，我这种大美女这个点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不安全还一个人加班到这么晚？这个点这个地方你打得到车吗？”


    不对，蒋爻怎么一副男朋友的语气，而且，他为什么会在芒狗台门口？


    周以言疑惑地问：“这个点，你在这里干嘛？”


    这问题似乎把蒋爻问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憋出两个字：


    “追星。”


    ？？？？？？


    这两个字从蒋爻嘴里说出来，就好比苏格拉底开口唱凤凰传奇，风马牛不相及。


    周以言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


    “追谁？”


    蒋爻望了望，指着门口吴磊的广告牌说：“追他。”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东方青苍。”


    ......


    行吧，你还挺潮。


    周以言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见周以言一脸不信任他的表情，蒋爻想了想，又说：“其实我是来见暧昧对象的，她也在你们芒狗实习。”


    暧昧对象？


    该不会是“月鹿山水兵月”吧？


    周以言回想了一下，Huddle上发给他的办公室照片好像的确露出了芒狗台的台标。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脑子这么干净纯粹？这就暧昧对象了，这就迫不及待追上来想见人家了。


    难怪支支吾吾的。


    迟早被骗去搞电信诈骗。


    “哦，那你去找她吧。”周以言没好气地说，不再搭理蒋爻，直接往前走了。


    “没见到她，碰到你了，那就送你回去吧。”


    *


    夜晚很静谧，气温也有点低。


    上一次坐在蒋爻小电动的后座，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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