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番外三 独行的路……

作品:《十相门[解谜游戏]

    “我要杀了你……”


    彼时还叫江雨的沐云,浑身浴血走出地下应急避难所的角斗场。


    人颤抖,口默念。


    却,没人听清他说的什么。


    那日,只有他一人走出了门。


    换句话说,整个江家,只有他活了下来。


    同样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时,天终于落过一点小雪,薄薄一层,仿佛要遮盖天地之间的这一点生离死别。


    顾清澜立在雪地里等他,并同他说了三句话。


    先说,请你离开顾一然的世界……


    又说,顾家不再有你江家……


    还说,你江家,从此不再存在……


    他笑,鬼一般,宛若聋了,只是说:“我要杀了你。”


    声音并不大,很轻,伤痛和心死到了极致时,只是种淡然的疲惫。


    “我要杀了你!”


    他又说,加大了音量,止住了颤抖,声音却仍是不太大的。


    不过,足以让顾清澜听清。


    出乎意料的,顾清澜勾唇笑了起来。


    天地雪色里,她美得倾倒众生,像个妖孽。


    “好啊,”她笑道,“我等你来杀。”


    笃定、认真,甚至,沐云那时听来,觉出点期待。


    沐云于是抬头,瞧进顾清澜的眼底。


    对着沐云哭够又痛够的赤红一双眼,顾清澜还是笑起:“不过,以你现在的本事,我估计要等很久。”


    又瞥眼瞧向沐云来时的路。


    血落了满地,如同在白色的雪地上步步踏出一路的梅花。


    “你,”顾清澜问,“可想让他们活着。”


    他们?


    是谁?


    顾清澜没说清楚,但沐云顷刻明白。


    他没动,攥紧拳头不让自己露出过多的渴望,但赤红的眼里,满是少年自认为藏好的赤|裸欲|望。


    顾清澜将一切瞧进眼底:“生门有门本事,可活死人。”


    赤红眼底的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即便闭上了眼,也无法阻止。


    “看来,”顾清澜道,“你已经试过了你杀门的嫁白骨术。”


    沐云睁大了眼,任凭眼底的泪滚落。


    残缺的尸,生冷,任凭他如何努力,仍是不能让它们回复一点本来的模样。


    “没有活死人术,你的嫁白骨术根本无用。”


    “我在想,”顾清澜淡淡,“要不要现在就教给你这门本事。”


    “不然……我担心你活不下去,又怎能如约来杀我。”


    “可是……”


    顾清澜难得的话多。


    可还是古怪,甚至带了点期待和兴奋。


    “教我!”目眦欲裂的沐云吼,仿佛要将一条命也吼出去。


    “可是,”顾清澜道,“你现在的身体,学了,恐怕也是要死……”


    那点期待便化为惋惜,相当分明。


    “我不会死……”沐云低声。


    “嗯?”顾清澜很感兴趣。


    “我说,”沐云便一字一顿,“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直到……杀了你!”


    顾清澜笑起来,畅快,死一般落雪安静的泥地里,她的笑声响了很久,有种酣畅淋漓,似乎久等、似乎终于……


    “那便,”顾清澜的眼底突然有了种明亮的黄,诡异而张扬,再然后,沐云便有了不属于他的,但却可以归他驱遣的第一种十门血脉,“好好活着,我等你……来杀!”


    但……代价是,每用一次,便是五脏的一种折损消耗。


    第一次用,他昏死过去。


    醒来,拼尽全力修复的父母遗体已经被带走,还是顾清澜的意思,而理由,竟也是怕他不能回来杀她……


    少年于是在那瞬爆发,弹跃而起那瞬就如利剑破竹如狡兔脱笼,眼里只有一个目标!


    顾清澜!


    杀了你!


    眼不再赤红,只点精芒,鬼一般笃定死盯。


    骨瘦的身板兜住反向气流,跑起来有种残影,带种风声。


    阵起!


    前路变得迷蒙,危机四伏。


    这是一种根底很简单的阵,但因为布局者的关系,拦在少年眼前的东西就没那么容易堪破。


    但,少年面无表情,眼底的光愈发笃定。


    只要是阵,他便不怕。


    他从小学过很多同学校知识无关的东西,他向来聪明,一切关系和知识都能游刃有余,可是,在最初学习这些东西时,他也费了不少功夫,吃了不少苦头。


    那些东西,他原本以为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可是,此时,他知道了,这些是什么,又能做什么。


    顾家有很多这样的宅院,每一处,在住家离开后,都会重新布置起局,做这些事的,据他所知,就是严柏。


    因此,每次重来顾家宅院,需要有人带。


    他来时,天蕴了一抔雪,将落不落,有人带路,给了他把红色油纸伞,他便跟着来人,缀在末尾。


    天地无杂色,他那时撑住的红色油纸伞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鲜红而灼热。


    带着他,朝着这条死路走了进去。


    他那时想,这样的东西费财费力,也不见顾家有什么了不得的,为何要如此谨慎保护?


    他此时却只是想,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到顾清澜的面前杀了她!


    眼底精光凝住,少年开始破阵!


    风移、影动!


    土石起、金木克!


    少年的身影快到几乎瞧不清,他出手利落,半点虚招也无,往往只在阵法变动最初,甚至是变动之前,他便已经找准阵眼,一击攻破。


    因此,大部分的阵法,在他动手那刻便化作无用。


    然而,终究有些是不同的。


    最后一处,却是无数的人偶,无穷无尽,从不断变化的阵法之中冒出。


    吱吱嘎发出的声音诡异的形成某种不带韵律,却极其扰人心神的音浪。


    笨拙的步伐,诡异的扭动,近乎与人同归于尽的做法,只是用自身的重量和硬度对来者造成拖延,以此作为攻击。


    少年笃定的目光里第一次闪过一点疑惑。


    从最初到现在,顾家宅院的阵法和奇局便没有这么单纯和笨拙的。


    在吱吱嘎的音浪正中,少年觉得他的思维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延迟。


    于是,少年明白了。


    那瞬,他蒙住了眼,只留一点模糊的轮廓视觉。


    他也封闭了听觉的神经,将一切古怪音浪拦截在外。


    破阵于是继续。


    可,也就是那瞬,少年快到几乎只是残影的攻击突然顿在半空,而后,他重重摔落在地。


    回首,朝着一路的人偶遗骸看去,在关闭听觉和只留轮廓视觉的前提下,那些人偶,个个便都是他不得好死的父亲母亲。


    他大睁了眼,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


    然而,终于是顿住了想要解开蒙眼的手。


    这些……


    都不是真的!


    他知道,也明白。


    可是,手却再举不起,再打不下去!


    一瞬间,他仿佛再次置身那个修罗场。


    满地血红里,只他一人孑立,脚下和来时的路,遍布死状各异的尸骸。


    而他,如同恶鬼修罗一般,全身浴血,连眼,都是红的。


    人伏地,不愿再起。


    人偶缓步而来,虽缓慢,但毕竟是机械,脚步踏下,拳头砸下时,有种生冷而机械的锤击感。


    少年伏地,将脸埋在双手里,而双手,深深嵌入泥地里!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


    为什么啊——!!!


    人就要被锤入泥地那刻,是严柏来,他拉站起少年,告诉他,顾清澜在等他。


    呵……


    少年一身泥泞,木头人一般来到顾清澜面前。


    她依旧背着身子,挺拔傲然,气质冷冽,说的话也一贯惊世骇俗:


    “你,现在杀不了我。”


    “拦着你,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你死在自己手上。”


    “记住,你的命是要拿来杀我的。”


    “如果你真想杀了我,就去人众制药,”顾清澜一字一句说完,“那儿有法子,不过,至于能不能找到,又能不能熬住,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顾清澜的话一字一顿,但落到少年耳中,却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呓语。


    他见到她了,不管是怎样见到的,终归是见上了。


    而他来见她,是要杀了她的!


    少年顿起!


    严柏也顷刻就动了手!


    顾清澜出手虚虚拦了一拦,严柏和少年便同时停下。


    前者,是因为得了授意,不必出手。


    而后者,则因为,顾清澜一招便止住了少年。


    “我说了,”顾清澜淡淡,“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少年不服,扭曲的五官昭示着极致的痛苦,却还想再攻!


    “不,”顾清澜于是制止,“不是力量上的悬殊,而是你……”


    而是什么,她却没说完。


    顿了片刻后,只是道:“睡一觉吧,睡醒了,就能到了。”


    她的声音甚至不需要变化,就已经带了足够的魅惑。


    有鬼篆书悠然从她手下散出,朝着少年而来。


    少年没动,可是,在眼就要闭上那瞬,又猛然睁开!


    他再次跃起,将一截人偶身上拧断的木料朝着顾清澜脖颈削去!


    木料平薄,藏在胸前,断面虽不平整,但足够薄脆,用合适的力道,削皮断骨不在话下。


    一切都很顺利!


    超乎寻常地顺利!


    当木质薄片割过顾清澜白皙的长颈,又割破血肉、动脉时,炙热的鲜红扑了少年满脸、满身!


    少年终而委顿,跌落在地。


    但,大仇已经得报,他的心底,有了种空,人也便泄了力道。


    没有欢喜、没有悲愤,亦没有还要活下去的信念。


    然而……


    就在少年的眼要彻底闭上,人也不会再醒那瞬。


    他的眼,忽然大睁!


    眼前,本不应该再有活气的顾清澜,却慢慢活起,坐正!


    她的眼,血糊一片的脸,齐齐对向少年那瞬,断开的脖颈也被扶正,诡异愈合。


    她笑了:“我说了,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她的声音很古怪,喑哑,但又不止于此,仿佛,是很多种声音混合,带种杂,带种散,还带种少年没听过的空洞和久远。


    “睡吧……”


    少年还没从那些古怪中咂摸出味道,这个声音便又渐渐恢复如初,鲜血尚未凝滞的口微张,说的还是这句话。


    “睡吧……睡醒了……就到了……”


    少年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脑海渐次昏沉。


    他只是记得,那天,天空烟火盛放。


    那天,是除夕。


    他却只觉得,天寒薄暮,冻入骨髓……


    进入人众制药,他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是谁送他来的,他不知道,过程里,他也浑浑噩噩。


    只是口口声声嗫嚅着,要杀了顾清澜。


    于是,很多人用了很多法子保住了他的命。


    人一清醒,他便逃离,千里万里潜回了顾氏宅院。


    目的,还是杀了顾清澜!


    因为,他几乎记不清,先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还是陷入死寂之前的虚幻。


    他需要再次确定!


    所有人劝他,留他,他却不为所动,毕竟,从今往后,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只有这个,只是这个。


    原本以为的防守严密,却不再有。


    他几乎很轻松地,就将薄刃架在了顾清澜的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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