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番外二 那年,雨寂云出…………

作品:《十相门[解谜游戏]

    十四岁回到顾家宅院,江雨的心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他早已习惯,习惯每到节假日或者需要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


    他问过父母,但却没从父母那儿得到明确具体的答案。


    他只知道,他需要和一个姓顾,叫顾一然的女孩,结成一种很紧密的关系。


    而这一点,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好在女孩很可爱,说不出有什么讨人厌的地方,对他也很信任。


    但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种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人喜欢上自己,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维持住任何一段关系。


    江家之于顾家,江雨之于顾一然,就是那种需要去维护的,让双方喜欢的关系。


    这一点,他同样也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知道。


    天孕着一抔雪,将落不落,阴沉。


    他习惯性走到顾一然的书桌前,拿起笔,想要同女孩留下点什么信息,但那摞雪白的稿纸上已经落下了某种可疑的痕迹。


    痕迹明显到难以忽视的地步。


    说起来,他们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教育,有一些很奇怪,其中就有教他们隐藏信息的内容,甚至有一些可以让他们只要想,就能不留下一点点在这个世界上或者任何地方存在过的痕迹。


    这一点,顾一然学得不比他差,理论上不应该留下这么明显的信息让别人知晓。


    而这只能说明,她在写下这些内容时,心有些慌。


    可那,会是什么呢?


    出于好奇,他将笔轻巧地划过稿纸,一笔挨着一笔,一划叠着一划。


    而后,一个公式借由劲秀好看的字迹显露出来:r=a(1-sinθ)。


    那是笛卡尔的情书。


    是一个爱心。


    沐云勾唇。


    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心情就在那刻有了一点点不一样。


    他想,世人终归是欢喜有人对自己心存爱慕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对顾一然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只不过,也终究不能免俗。


    不过,他有涵养,读过的书和学过的道理都告诉他,这种事情,怎么好叫一个女孩子先开口。


    心下随即生了主意。


    主意进行得也很顺利。


    但,母亲找到了他,说有事同他商量。


    左右不过是些琐碎,去去也就是了。


    然而,宽阔的地下室空无一物,也并无一车,似乎被提前清理过,他父亲立在一扇门前,背着身子同他说:“江家败了。”


    只留给他一个伟岸的背影。


    可那是什么意思?


    江雨不明白。


    他想靠近父亲,问问清楚。


    “砰砰砰砰!”


    四周却突然亮起应急灯。


    灯不大,亮光也很有限。


    父亲的身影便愈发暗沉,只如一座山般压在他的眼前。


    他没有等来解释,父亲已经拧开面前的一扇门。


    门楣上,“EXIT”字样清晰可辨。


    “只要走完这截路,完成这个游戏,江家就还能保存,”推开门前,父亲终于侧过半边脸同他说,“是我们不成,连累了你,你别怨,要怨就怨你这一身门徒的血!”


    这些话,他同样不懂。


    但,他同父亲其实见面不多,这么重的话,他也从未听他听过。


    于是,他只有点头,只有满口答应,只有懵懂入局。


    门拧开,内里是一间应急避难的房间,另一侧有同样的“EXIT”字样的门,房间四壁的水泥墙面上挂着各式冷兵器,高悬的应急灯一样的昏暗、阴冷,却也足以照亮每一张脸。


    那是很多人,是所有江家人。


    说是游戏,其实真的不难。


    至少,没有他平日里学习那些东西,解开的那些式子和迷局难。


    不过就是,将所有江家人聚在一起,要他们厮杀罢了。


    一开始,是无人动手的。


    不管私底下怎么样,大家见面还是要叫一声哥哥姐姐、伯伯叔叔。


    因此,开始总是艰难。


    而江雨,始终不相信,这便真要血肉相残,便真要横死无归。


    直到,来去的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强烈的电流顷刻便能将想要暴力破门的人电成焦炭……


    直到,厚重的应急避难墙壁内里和地下显出厚重钢板……


    直到,三日后,聚集在密闭空间中的所有人受够了恶臭和饥饿……


    直到,有那么一点点摆不上台面私怨的两个人动了手,纠缠之下,有人从墙上摘下一把刀,刀捅|进了另一人胸腹,一下两下三下,一人很快没了气息。


    【恭喜玩家江天达成猎杀指标,完成晋级。】


    而另一人,也就是江天,由此得到了离开的资质。


    他拧开标志着“EXIT”的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冰冷的机械音里,所有人,便成了他人的地狱。


    墙上的兵刃都被取走,呼啸的利刃划空声中,江雨呆了。


    他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他也从不知道,江家人这么能打!


    他忽然荒诞地觉得,自己曾经的过往是如何的苍白,苍白得如同什么都没有书写过的纸,用不着怎么对付,一阵风来也能将他从本子上扯个撕下稀烂。


    空气中弥漫起浓得教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最低级的恶臭气息,成了他此后人生里再也走不出的味觉地狱。


    带着温度的,带着甜腻气息的,甚至能嗅出某种骨子里带来的相似味道,直教他头脸发烫,教他喉咙阵阵发紧。


    于是,他躬身吐了出来。


    当然,早已吐不出什么。


    垂下的视线里,不知为何无法闭上的眼眸中,父亲和母亲同时拦在他的身前。


    那个惯常只会同他说些琐碎的母亲没有犹豫,熟练捡起地上的一柄戟,利落啄刺之后,他便被带血的手拖进了下一间地下室。


    冰冷的机械音不绝于耳,不断报出晋级人员的名字。


    然而,所谓的离开,不过是进入新一间地下室,开启新一轮的厮杀。


    那里,最先出手的江天已经躺在地上,鲜血漫灌,满室血红。


    大睁的眼已经撑到极限,然而,闭不上,无法闭上!


    有鲜红劈脸而来,落入眼底,整个世界便是一片血红!


    血红中,耳底开始嗡鸣,父亲回头同他说话,满脸的血如同罗刹,他听不见。


    母亲滴答着鲜红的手抚上他的脸,他木讷着没有感觉,只是,本能地避开那些黏腻鲜红。


    标着“EXIT”的门无穷无尽。


    一间地下室连着另外一间。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而剩下的人,也愈来愈难缠。


    每一间推开时都是干净,等再关上时都是血红。


    根本分不清来自什么人的身上,却在最后,融汇在一起,不分彼此。


    有不甘、不愿、不解的眼大睁在横七竖八的尸上。


    而在不久前,相同的眼落在相同的人身上还会露出谦卑,还在互相笑着,说着关怀的话。


    薄刃虽快,却亦卷边。


    况且,兵器给得也相当微妙。


    于是,拳脚相向的恶战便开始。


    密闭的空间中,拳打脚踢带来的拳声、腿声,闷哼怒吼重重摔倒,肋骨、腿骨,所有薄脆的骨头碎裂声,甚至是脑壳磕碎在墙壁上的声音……


    都清晰地一下又一下,一阵又一阵冲击着江雨的脑海。


    眼里有滚烫的东西落下。


    是泪。


    无知无识,没有感觉地落。


    说不清为了什么。


    他像混沌了一切,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还活着。


    直到,有拳落在胸前,砰然一声,将他重重砸向黏腻的墙面。


    他没骨头一般从墙上滑下,不及落地,飞天一脚直击下颚,下颌骨清脆的碎响清晰顺着骨缝传导进每一个细胞。


    他开始战栗。


    泪流得更多。


    完全无法控制。


    一如他无法控制闭合的嘴,他的嘴巴大张,仿佛要完成自我吞噬,又或者仿佛已经死去。


    透过血色朦胧的眼,他认出那个朝他出手的人,是他的某个大伯。


    平日里见他总是笑着,会经常摸摸他的头叮嘱男子汉不能太瘦弱。


    而此时,那张同样的脸被血污盖住,眼底的情绪再看不出,江雨只是看见,他的脚慢慢在自己眼中放大……


    带着黏腻的血污,如同地狱的犁头,朝着他的脑门而来。


    这只脚结束过太多人的生命,落下来吧,江雨脑海里那时竟然有这样一个声音,落下来,一切就结束了……


    他的眼仍然大睁着,能看见一切,但,身体仿佛已经沦陷投降,烂泥一般。


    “噗——”


    卷刃的刀,透过大伯的胸膛贯出,高大的身影倒下,露出其后同样恶鬼一般反手出击的母亲。


    母亲瞧他一眼,或者没有瞧,江雨只是记得,她似乎低了一下头,而后,便被另外缺口的刀顶上了他身后的墙面。


    母亲为了赶过来,让开自己的刀刃予他,生生挨下了致命一击。


    他大哭,狂叫。


    可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像聋了。


    他手脚并用爬向母亲,母亲却已先他一步,将卷刃的刀从墙上拔下,再一点点从自己的肩头拔出。


    而后,猛然抽刀斩杀了出黑手那人。


    滚烫的血连成线,在空中铺成刺目的一扇。


    新的一扇门打开时,江雨已经没有办法站起。


    他颓然靠坐在门边,看父母同那些善于拳脚的外家人搏斗。


    外家人平日里替主家办事,江雨虽还未涉猎那些事项,但也知道他们对主家俯首称臣,低眉顺目只是讨好。


    自然,如今出手就异常果决,残忍。


    全程,他的父亲母亲之间没有过多交流,同他,也是如此。


    只压着一口气,将所有力量用在对手身上。


    他们专挑狠辣的对手下手,即使不敌,即使节节败退,即使骨裂皮肉绽,也从未退缩。


    其实,江雨那时竟然还能这么想,左不过是一屋一人手上一条人命开一扇门罢了,随便挑一个不就好了吗……


    他并没有多想,或者说,是已经散失了多想的能力。


    总觉得,只要有父母在,他就能平稳去到最后一扇门前,就能看到那个孕了一抔雪的天空,就能在睡一觉之后,把一切都当作是一场梦,慢慢忘掉。


    直到,父亲母亲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难看。


    说起来,厚重血污之下,他其实很难看清他们脸上到底有什么表情。


    但,他就是知道,他们开始惊恐,开始痛苦,甚至是无奈。


    明明门很快就能打开了不是吗?


    他即使什么也不能思考,也还是能从整个建筑的规模判断出,地下室并非无限。


    出口,就在几扇门之外。


    他甚至已经开始欢喜。


    觉得一切,终于就要结束。


    直到,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少……


    直到,修罗一般活着的人出现单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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