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鹭进入梦境之前。


    作为极昼组新人的段禾、池意由极昼组组长带队，进入梦境。


    梦境中已到傍晚时分。


    茂密的森林中透不过一丝阳光。三人在草坪上醒来，身边掉落着漆黑的邀请函。


    森林寂静，连鸟兽的声音也没有。若有若无的迷雾漂浮着，荆棘遍布的小路看起来没有尽头。


    池意捡起邀请函，无感情地念道：“伟大的路易斯公爵邀请各位前往猩红古堡参加舞会，请务必在夕阳落山之前到达。”


    三人选择顺着小路向前走，可走了一段时间似乎还在原地打转。


    “猩红古堡到底在哪？我们能不能按时赶上古堡的宴会啊。”沉不住气的段禾率先开口。


    虞清若有所思：“或许是触发条件不够…”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过迷雾中的森林，朝着他们冲来。


    段禾被吓了一跳，摆出战斗姿态。池意也全身紧绷。虞清拍了拍二人肩膀，示意二人不要紧张。


    果然，面前的女人并未有伤害他们的念头。“帮帮我！帮帮我…我的爱人他失踪了…”女人含糊不清地说。


    池意走上前，轻抚女人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慢慢说，别急。”


    女人止不住地抽泣：“我叫秋，是附件村庄的居民，我和男友相恋十年，但家里人并不同意，于是我们决定私奔…”


    这或许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一心想着与他长相厮守，最终为了他逃离家乡，离开熟悉的环境。


    少女总是对爱情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她心中，为爱奔赴的大小姐比舞台剧上女主角更闪耀，比骑士更勇敢。


    爱情也比舞台剧所展现的更美好，他们的故事远超吟游诗人所传唱的精彩——如果不是因为猩红森林，这片乌云一样的黑色森林。


    男友不过说了一句“我们私奔吧”，她就义无反顾地牵起男友的手，踏进了猩红森林。


    但是，猩红森林比任何她所看到的森林要更茂盛，也更阴暗。更何况，在她走入森林的那一刻，从小听说的有关猩红森林的故事萦绕心头——


    “传说中，吸血鬼会在猩红古堡中醒来，抓走不听话的小女孩——”父亲如是对幼小的她说。


    越是深入森林，她越能回想起那些细节：父亲紧皱的眉头，母亲闪避的眼神，女仆们恐惧的窃窃私语……毕竟，每个村中的小孩从小就被告诫：千万不要走进猩红森林，更不能在夜晚走进森林！


    一旦开了这个头，思绪便难以控制。悔意在心中生根发芽，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或许想要穿过森林是错误的。


    凉意在心头蔓延，秋依靠着爱人，企图从爱人身边汲取一丝温暖：“艾伦，我们真的能在天亮前走出猩红森林吗？”


    她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恐惧，但爱人温柔的话语暂时安抚了她。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森林却仿佛没有尽头。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她对爱人的盲目信任，对爱情的热情已经不足以支撑着这孱弱的身躯继续前行。


    冷汗浸湿了她出门前精心挑选的长裙，羊毛制成的裙摆被森林中的荆棘划破。临行前女仆为她盘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缕一缕贴在她的后背和脸颊。


    但她此刻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她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她几乎预示到了危险即将到来，焦虑和恐惧是比猩红森林更幽深的海水，她感觉自己即将淹没其中。


    她情不自禁叹气——如果不是艾伦在身侧，她简直想躺在地上尖叫或是抱着头原路跑出森林。


    “累了吗？累了就歇一歇吧。”艾伦察觉到她的异样。


    “不，不对，我们快点走吧，或许还能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走出森林。”她将希望寄托在她的爱人身上。


    “你先坐下来休息，我去找找有没有食物或水，”艾伦温柔却不失强硬地让她坐下，“你休息一下吧，我马上会回来。”


    她靠坐在树干上。或许是她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清醒之后的秋却发现艾伦并不在身边。


    她漫无目的地寻找失踪的艾伦，却只在附近的地上发现蔓延的血迹和艾伦衣物的碎片。


    惊慌失措的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顺着来时的路狂奔，却刚好撞到虞清一行人。


    “那你们后来找到她的男朋友了吗？”程鹭好奇发问。


    段禾故弄玄虚：“别急，听我慢慢说来。”


    和虞清想的一样，他们和秋同行后，在太阳落山之时终于来到了邀请函上的猩红古堡。


    与名字不同，这座名叫猩红古堡的欧式古堡并未透露出一丝血腥的气息，反而有一种贵族的雅致。暗金色拱门上缠绕着玫瑰花，满院子都是纯白的玫瑰，只是玫瑰尚未开放。


    举止得体的管家邀请他们进入古堡。


    数不清的烛台照耀着古堡的每个角落，珐琅的花瓶中插着白玫瑰。厚重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没有声音，整个古堡寂静无声。


    秋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古堡。她还在担忧爱人的状况。


    管家带领他们来到了各自的房间：“为了各位有一个完美的夜晚，我们的公爵大人为各位准备了合适的衣服。请各位贵宾换上合适的衣服进行舞会。至于这位女士似乎未受到邀请——”


    管家停顿了一下，看向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秋。


    秋局促地拽紧裙摆，低头看鞋尖。


    “没关系，善解人意的公爵大人也为这位美丽的小姐准备了住处和衣物，一会女仆将会送上楼，”管家笑了笑，“现在是晚上六点半。晚宴将在晚上七点准时开始。请大家在下一次钟声敲响后，前往宴会厅。钟声敲响八次后，舞会将会开场。”


    “记住！下次钟声敲响前请不要出门！当然，如果实在需要出门，请携带好屋内烛台。”管家补充道。


    虞清三人讨论后，决定让秋住在虞清和池意二人之间的房间。如果秋受到攻击，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房间并无异样。窗外阴森的树林挡住了所有光线，银质烛台上的烛火跳动着。房间内摆设并不多，但都显得十分古朴精致。


    秋此刻并没有心情观察这些。比起屋内摆设，她更关心艾伦——艾伦到底还活着吗？他究竟在哪？


    女仆敲响了她的房门，给她送来了礼服。


    她看也不看，随意拿起最上面一件礼服换上，却发现意外的合身。


    钟声尚未敲响，她急躁地在房间踱步，如同困兽。


    女仆出门前并未将门关紧。当她走到门前时，她却听到一声极像艾伦的声音呼救——


    她想也没想就推开门。走廊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烛火。她只能拿着房间内的烛台小心翼翼地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黑暗中的烛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藏在黑暗中的危机似乎蓄势待发。


    “艾伦，是你吗！艾伦！”她小声却激动地向黑暗中的声音发问。


    听到秋的声音，艾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秋？你怎么也来了？你听我说，这个地方很危险，你拿着烛台快点上楼！不要管我！”


    “你现在怎么样，艾伦？”秋想要继续靠近声音的源头。


    “时间快来不及了，快回房间！”艾伦语气急切。


    钟声敲响了七下。所有的烛光在一瞬间亮起。刚刚听到艾伦的声音好像一场梦，她正对的只是一堵描绘着白玫瑰的墙面。


    秋感到脊背发凉。


    “请贵客前往宴会厅，”不知何时女仆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秋试图询问女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叫艾伦的男人……”


    女仆并不回答，只是机械地重复：“请贵客前往宴会厅。”


    秋被念得心里发毛，跟随着女仆走进了宴会厅。


    “但奇怪的是，虞清晚上也出门了。但他并没有看到秋，”段禾语气中带有一丝不解。


    程鹭若有所思：“会不会是秋隐瞒了些什么？”


    段禾摇了摇头，接着往下讲。


    虞清携带了怀表，因此他出门时格外注意时间，赶在钟声响起前赶回了房间。


    但此行他也没有太多收获。钟声敲响前的古堡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古堡，只是古堡中并没有一个人，没有女仆、没有公爵、没有管家，空空荡荡。


    钟声响起后，三人赶到宴会厅，却没有发现秋的身影，顿感不妙。


    烛光亮起之后，古堡仿佛注入了生命力。纯白的玫瑰花缠绕在扶手上，女仆们端着托盘穿行。


    钟声响起后不久，秋的身影才跌跌撞撞在宴会厅门口出现。女仆示意她落座。


    她呼吸急促向三人解释：“艾伦……被抓进了古堡……”


    虞清没来得及发问，一阵风吹来，烛光闪动，带着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坐在主位的高背椅上，举着红酒杯。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参加今日的猩红宴会，钟声已敲响七次。让我们共同饮下杯中佳酿！”公爵举起手中的酒杯，鲜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当然，今天大家也能品尝到更加美味的酒——请稍等片刻，钟声敲响八声的时候，奇迹将会降临。”


    虞清象征性地举了举杯，嘴唇略沾一丝酒液。段禾池意二人有样学样，也没有喝下这杯鲜红的酒。虽然并未尝这杯酒，虞清却闻到了极为厚重的玫瑰香气，其中也暗藏一丝腥味。


    公爵见状并不生气，反而是摇晃着酒杯，自顾自地开始用餐。


    宴会厅的气氛一时显得极为沉重。在死寂的环境下，众人连餐具都是轻拿轻放，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公爵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地拿餐巾擦了擦嘴角：“各位可曾听说过‘血色盛宴’这种酒的故事？其实比起它的味道，它的故事才更为美妙。”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餐具，看向公爵。


    “这种酒其他的材料并不特殊，唯一特殊的是要加入人血。其实加入血液倒也不特殊，最重要的一点是流血的人心甘情愿。毕竟心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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