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时还是没有去洗澡，宋时绥一开始就在旁边等着，等着，等着，等到十一点后，看许知时依旧没有要洗澡的架势，最终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手却还紧紧拉着许知时的手，像是许知时起身的时候，他可以有个感应似的。


    许知时的眼睛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而转头看向宋时绥，心中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不知从何问起。


    许知时的眼睛又开始看向墙上的钟表，那秒针滴答滴答跑着，跑得真快，一眨眼的时间，再看向分针，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该睡觉了，以往现在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今天……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困意。一丝一毫都没有，反而特别清醒。


    五十一。


    五十二。


    五十三。


    ……


    五十八。


    五十九。


    十二点了，整整十二点。


    许知时默默数着，随即起身，他要去洗澡了。


    宋时绥的手还在牢牢握着，许知时伸手一根一根往开掰，许是进入熟睡状态了，宋时绥没有任何反应，许知时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下，很轻松，像极了得到某种解脱和自由。


    拖着一副狼狈的躯壳，像个没有灵魂的幽灵轻飘飘艰难前行，许知时感受到自己的下面不断有东西往出流淌，打开花洒直接从头浇到脚，依旧是肮脏的，恶心的，怎么也洗刷不干净了。


    许知时把浴缸接满水后，脱掉身上的睡衣，然后整个人躺了进去。


    他从小害怕血，害怕疼，害怕针管之类的所有东西。


    如今握着这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竟觉得亲切了起来，世人皆苦，总会有人是例外，总有那么一个幸运儿，不是吗？道教人士升仙会想尽所有办法追求实现，哦，就连一月想吃好吃的都会懂得傲娇撒个娇，那么他，他也会为了自由实现自由。


    浴缸的水很暖和，期望下辈子……算了，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


    许知时紧紧攥着手里的刀子，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卯足了劲用力一划，那血立马涌了出来，许知时露出一个微笑，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渐渐的，许知时的脑子开始有些晕晕沉沉的了，虚弱不堪往后一靠，无力把手搭在浴缸的边缘上，就这样吧，这样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他的一生从未赋予期望与希望。


    ……


    宋时绥猛地一个蹬腿，突然就醒了过来，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结果摸了一大把虚汗，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这个梦，真他妈真实，宋时绥下意识往旁边摸去，一摸一个空，一摸一个冰凉，一摸一个心惊胆寒，许知时呢？


    大晚上不睡觉，去哪儿了？


    许知时几乎很少起夜的。


    宋时绥感觉心特别慌，尤其这时候眼皮突突跳了起来，立马掀开被子冲出卧室，脑子里设想了很多场景，许知时会不会就此一走了之，还是……可偏偏看向浴室的时候，里面灯光大亮，却充满着一股诡异的安静，宋时绥去开门，开不开，直接上脚用力踹了过去，眼前的一幕差点直接晕了过去，满满一浴缸的血水和没有一点生机的许知时，宋时绥堪堪稳住身形，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抖了起来，嘴里轻轻喊道：“知、许知时。”那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宋时绥把人捞起来，先是扯过架子上的毛巾紧紧在不断冒血的手腕上缠绕了几圈，再扯过那浴巾披在许知时的身上，嘴里一遍遍喊着许知时的名字。


    宋时绥此时此刻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了似的，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手心又摸到一滩血，这才滚爬着拿过手机打电话，打给谁……翻了又翻，对对对，江见州，他昨天刚从M城进修回来，是清城医院最拔尖的一把手，没有什么是他救不了的。


    江见州那边接的快，“喂，时绥。”他刚好处理完一个药理文件，这个点居然有电话，而且还是宋时绥。


    “哥……”宋时绥一开口总感觉要哭出来，“你快来、你快点来好不好？他的手腕留了好多血，他要死掉了，你快点开车来救救他……”


    宋时绥说得杂乱无章，但重点始终都是他，江见州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还是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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