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开着，穿过中心商场，一路到了鹤州东部。


    我确实感觉到鹤州东部有很浓的工业气息。


    毕竟往东有高速路，还有公共仓库，往西北方向又有一个货运港口，确实是一个工业级集结区。


    不过在赵天赐的治下，鹤州东部的古玩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娱乐场所——洗浴、按摩、台球、酒吧……


    因为没有多少路面维护，所以开进去以后，会给人一种乱糟糟的感觉。


    跟整洁的富民花鸟周边形成了一种明显的对比。


    我先把车开到了临时出租屋边上。


    打开门，韩金还在这儿。


    “你还没走么？”


    我微笑着问道。


    “我还没想好。”


    韩金说着叹了口气，他没有用伪装，而且满脸胡渣，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股烟味。


    看他的样子应该几天没有出门了，而且一直躲在屋子里抽烟。


    估计是他自己也想不好自己的未来。


    “我现在不还是隶属于逃犯的行列么？”


    韩金说着微微一笑，“嫂子，对不起，以前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甚至是危险。”


    他说着缓缓起身，走到陈橙面前，微微低头致歉。


    “没事，既然已经结束了，你也重新回到正途，我也不会多怪罪的。”


    陈橙微微点头。


    “我就是要来处理一下你的问题。”


    “我想现在应该可以好好跟治安管理处谈一谈了。”


    “你就当是去自首吧，待会我过去跟李金铭他们谈谈。”


    我开口道，“赵天赐的事情总是要结束的。”


    “不是证据被烧了么？”


    听到这句话我微微摇头，随后告诫了一句，“别说出去。”


    虽然证据被烧了一部分，但是我估计现在掌握的已经足够把赵天赐送进去了。


    毕竟赵天赐的最新罄竹难书，即便烧掉了一些，依然足够给他定罪，更何况，还有大量的认证——可惜黄仁行不在了。


    “行，这边的房子我也不住了。”


    “比监狱还难住！”


    韩金玩笑似的开口，“行了，我先准备一下，让房东换一下押金。”


    “之前就住在这儿？”


    走下楼，陈橙有些疑惑地问道。“其实也好好，跟我一开始住的比起来，好多了。”


    “那倒是。”


    我说着笑了笑，无论曾经的事情有多艰难，现在都已经成了一段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掉的回忆。


    无论过多久，我回忆起来，都会微微一笑。


    或许当时相当的艰难，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下去。


    但最终还是挺过来了不是么？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我感觉到，无论我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好像变成回忆都会美好一些。


    应该是心中知道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反。


    下楼之后，我挽着陈橙穿过小巷到了路上。


    “这些日子最难的还是开始几天。”


    我开始缓缓讲起这些日子的事情。


    “完事开头难嘛，总是难的。”


    陈橙也跟着附和一声。


    随后我开始继续讲。


    从我跟赵天赐所谓的谈判开始，到之后章子建假装杀了我，再到后面的逃亡……


    听得陈橙是心惊肉跳。


    她可能都不知道我有过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这就是之前我们要给你办追悼会之前的事情吧？”


    在我说完我找到东亭村外面的堂口时候，陈橙思索着问道。


    她也根据自己的回忆将时间对上。


    “没错，整整六天。”


    “甚至是按照官方来说失踪六天可以定死亡的那种程度。”


    我开口道，“这也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


    “那之后呢？”


    陈橙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我打算讲，她也开始问。


    “之后我就改了个名字，叫林飞。”


    “韩金呢，就叫林金。”


    我说着就将酒吧的日子说了出来。


    “违禁品？你自己有没有碰？”


    陈橙听到违禁品的时候也露出了一些担心的眼神。


    “没有，我没碰。”


    “而且我还联系了郊外那个戒除中心。”


    我随后我继续讲，讲到我见到章子建的时偶，我也到了一家洗浴中心楼下。


    “章子建就在这儿。”


    我说着看向陈橙。


    “章子建啊……好久没有看他了，他还好么？”


    陈橙有些怀念的问道。


    毕竟之前他因为一时行差踏错，而被送进监狱。


    我是没有姑息的——我得对得起其他认真做事的人。


    我带着陈诚一路上楼，她跟我当初一样，才发现上面是可以住人的。


    跟着回忆坐上电梯，来到了那熟悉的房门前。


    “章子建，是我。”


    在我说了这话之后，房门缓缓打开。


    章子建看到我的时候十分激动。


    “沈哥！嫂子！”


    “里面坐！”


    他这么说着，我们走了进去。


    房间里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加凌乱一些。


    不过至少还有点样子。


    “黄仁行死了。”


    坐在沙发上，我有些严肃地告诉他这个消息。


    “我知道，新闻我也看了。”


    “上面说黄仁行是治安管理处的卧底，应该是你要求的吧？”


    章子建对于黄仁行的来历再清楚不过了。


    我也知道，黄仁行就是被章子建提拔上来的。


    “对，他本来就不是坏人，被逼的罢了。”


    我微微点头，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被生活这种无形的压迫力所逼，谁又愿意铤而走险呢？


    “沈哥，那我……”


    章子建知道，既然我已经回复了沈凡的身份，那么事情也要结束，“什么时候继续去蹲监狱？”


    “你这可是戴罪立功，为什么还要蹲监狱？”


    我说着笑了笑，“我会跟治安管理处申请的，你蹲监狱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也可以保释了。”


    “多谢沈哥。”


    章子建点头道，“不过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会继续在这儿等消息。”


    “好。”


    “对了，黄仁行住在哪儿，我要去一下。”


    我说着心情又沉重起来。


    黄仁行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他的妻子和儿子。


    无论是给钱还是给工作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我都会尽可能帮助——黄仁行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楼上，1403。”


    章子建点头道，“沈哥，我送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