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京的声音在走廊里扩散，无人应答。


    走出病房门，沈念甩掉了季宴礼的手，快速下楼。


    季宴礼紧跟在她后面，身后的病房里，传出周小京的尖叫声，“宴礼！你去哪儿，你回来啊，我肚子疼……”


    沈念站在电梯口，转身回看季宴礼。


    “季总，周小姐在叫你呢。”


    季宴礼冷着脸，声音低沉得可怕，


    “先把你的事儿说明白。”


    沈念呵呵一笑，


    “是啊，她中气十足，听上去是还行。”


    电梯打开，里面站了几个人。两人很有默契闭口不言，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走出急诊大楼的门，季宴礼把沈念扯到停车场。


    季宴礼掏出烟，抵在齿间，他打了几次火机，都没有成功。


    “说说，你为什么成了律师。”


    沈念接过火机，唰的一下火焰冒头，她的脸半明半昧，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你真想知道？”


    季宴礼眼中冒火，他已经忍了几分钟了。


    “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沈念，如果我发现你欺诈周小京，我一定会报警的。”


    沈念眼中划过一丝悲凉，敢情自己在他心中，不仅是个白痴，还是个骗子……


    她的腹部再次痛了一下。


    “好，”


    沈念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时，里面什么表情都没了，一派轻松。


    “这样吧，你和我离婚，我就告诉你。”


    季宴礼的眉眼紧缩了一下。当初，自己可是用了最大的力气说服自己，才和她结婚的，她现在竟然和自己提离婚？！


    季宴礼强忍着怒意，


    “沈念，收回刚才的话。”


    虽然忍者，但是语调还是比正常说话不同。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探头看他们。季宴礼不由分说，把沈念塞进自己车里，他锁上车门，一脚油门飙回兰景园。


    别墅。


    季宴礼把沈念扯进了房间，


    “好，现在没人了，说你倒是用了什么骗局，你一个中学肄业的，为什么成了律师？你还想挤进周家的官司里？”


    呜……


    也许是因为太累，加上怀孕，沈念一下子胃液翻涌。


    她夺门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季宴礼站在厕所门前，他完全没想到沈念怀孕了，他和沈念发生关系时，一定是做足了措施。


    冰冷的声音，从沈念的头顶泄下来。


    “你今天休想回避这个话题。今天，你必须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会报警。”


    抱着马桶，沈念笑了。


    她毫不怀疑季宴礼会报警。


    但是此时，她不想和季宴礼说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了。


    沈念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季宴礼。


    “你做什么？”


    季宴礼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她递过来的不是手机，而是手雷。


    “你不是要报警么？现在报。”


    季宴礼转过身去，他看不透沈念的套路，不再继续逼问。


    沈念见他不接手机，她回到衣帽间拖出箱子，开始往箱子里装衣服。


    “你要做什么？”


    季宴礼被沈念接二连三的骚操作震懵了。


    这女人今天是疯了，之前，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现在竟然要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演戏，她肯定是在演戏。


    季宴礼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她收拾东西。他确信，这女人今天肯定是神经出现问题了，她不可能会离开季家。


    离开季家，她能去哪？


    他嘴角勾起，就像看笑话似的，他要看看，这女人一会儿怎么求自己原谅。


    下一秒，季宴礼傻了。


    沈念走到梳妆台，打开抽屉，拿出两份文件。她拿起笔，唰唰地写了些什么，合上纸压上笔，沈念又递给了自己。


    季宴礼接过来一看，直接脱口而出。


    “离婚协议书？！”


    “你可以看看，看了给我电话。”


    说完，沈念也不等季宴礼签字，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推门出去了。


    季家别墅楼下，季宴礼堵住了沈念的去路。


    “沈念！好歹我们结婚了一年多了，你不应该让我知道实情么？”


    沈念惨然一笑，正对上了季宴礼的眸子。


    “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拿我当做妻子了？”


    说完，沈念甩开季宴礼的手，毅然决然地往小区的街道上走去。


    这时，一辆香槟色的宾利添越停在沈念的身边，里面探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男人的声音很兴奋。


    “沈律！你去哪？我送你啊！”


    季宴礼瞥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齐家的儿子齐胜文。季宴礼一脸狐疑，这家伙怎么来了？


    齐胜文下车，热情地和沈念打招呼。


    “沈律。你还记得我么？前年的青年律师大会上，我是京大的主持人，我还采访过你呢！”


    沈念微微点头。


    “记得，你的论文在现代法治上发表，还让我看了。”


    齐胜文诚惶诚恐，低下头。


    “感谢您的斧正。”


    这一幕，让季宴礼惊呆了，看齐胜文对沈念的态度，这个沈念真的是律师，还是很有名的大律师。


    她不是高中肄业么？


    季宴礼心中越发的疑惑。


    齐胜文抬头，这才看见了苏染身后的季宴礼，他晃了一下神。


    “季总，你们？”


    看着他吃惊的神情，季宴礼很烦躁。


    他指了一下沈念，往身边挪了半步，


    “我妻子。”


    沈念低下头，紧紧攥着手里的行李箱。齐胜文大惊失色，磕磕巴巴，目光在两人脸上游弋。


    “啊？沈律，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你结婚？季宴礼眼色冷了，这是完全把我忽略了是么？！


    沈念尴尬地笑了一下，


    “去年。”


    齐胜文又要说些什么，被沈念打断了。


    “我还要赶高铁，先走一步。”


    齐胜文这才想起来，沈念是要走的啊。


    他自告奋勇，把沈念的行李箱放回到自己后备箱里，转身对季宴礼说：“季总，你放心，我保证把沈律平平安安送到高铁站。”


    季宴礼冷着脸，没说话。


    从始至终，沈念坐在齐胜文的车上，都没正眼瞧过季宴礼半眼，若不是天黑压着，季宴礼的脸黑得只怕像墨一样。


    “季总，再见。”


    齐胜文探出头，总算是有了点声音。


    沈念瞥了季宴礼一眼，她连演戏都不想演下去了。她拉上窗户，收回目光。


    目送香槟色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只剩下一个小红点时，季宴礼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发现是沈念的信息。


    【明天早上八点半，民政局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