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坊后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方家的地。


    马路建于十几年前，正值周边城市的扩张发展期，由村庄与田地间横穿而过。方家平时经营着面包坊，丰收时节就在路边摆摊，卖点自家种的蔬果。


    趁着安装工人勘探地形，乔潇也把这一片走了个七七八八。边缘是坡地，稀稀拉拉种了些果树，以及丝瓜扁豆这类的蔓生蔬菜，插空放个太阳能板倒是正合适。


    中间的大棚则种着土豆、辣椒、卷心菜、小番茄等等，大多是好养活的蔬菜，也有约三分之一的地空着，想必是分不出精力打理了。


    受到撺掇，方怡又去附近的市场买了生菜、萝卜、鸡毛菜、四季豆、南瓜等种子，以及营养液，营养土等肥料，各有一百包。


    大棚旁有口水井，多年不用，但还有水，用清洁剂彻彻底底洗刷了一遍。


    背靠山头，只需修缮一侧的防御设施就好，乔潇在心里盘算一番，差不多两天时间就能建完。


    再看田地旁边的河道，大约5米宽3米深，干涸已久，满是泥沙青苔。乔潇往里面倒上一半深的碎玻璃，硼砂，胶水和凝胶剂，又从电网处扯了几根电线过来，搭在上方。


    配合本来就有的半人高栅栏，只要对方不是拿着武器集体攻击，多少能起到点防护作用。


    忙活大半天后，已近日暮夕阳。乔潇稍作休息，嘴也不闲着：“现在是提问环节，方怡同学，手工面包的储存时间有多长？”


    方怡一脸懵逼：“一天之内最好吃完，如果放在冷藏里，三天是极限。”


    “口味有几种，卖其他食物吗？”


    “有原味，椰蓉，抹茶，红豆，肉松五种口味。之前偶尔还卖卖麻花，糖火烧，包子什么的，后来店被乔吟吟包下，基本就只做她爱吃的老面包。”


    “食材足够支撑多久？”


    “刚采购完一批，除了肉松不好保存，其他维持三个月正常经营没问题。”


    乔潇又看向张珞：“张珞同学，田地的情况看过了？麻烦你根据种植物的种类，参考面包坊菜单，列一个以月为周期的营养食谱。”


    “新买来的种子就在那边，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补充的，自己去买也行哈，我报销。”


    张珞哑口无言，他学食品安全专业可不是为了今天。


    方怡终于忍耐不住，诘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乔潇坦然自若：“为今后做打算。”


    “那你干脆直接建个堡垒，再买下整个保安团队，贴身保护，岂不是更安全。”


    “你以为我不想吗，”乔潇揉了揉眉心，“时间紧任务重，没有经验，没有渠道。花钱雇的人不一定值得信任，至少你俩还算知根知底。”


    说完，乔潇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叫声。


    “回去吧，面包管够，”方怡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面带忧惧，“你说的事情……要告诉爷爷奶奶吗？”


    乔潇摇摇头：“连你们都将信将疑，老人家八成不会当真。先瞒着吧，记得看好他们，别随便乱走动。”


    三人并肩走在田埂上，各怀心事。方怡在想，相信乔潇是不是太蠢了。


    乔潇在想，手工面点好吃归好吃，储存可是个大问题。没关系，谁让她还有另一间方便面厂呢。


    张珞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发现并没有人关心他的看法，欲言又止。


    走路的空当也不能闲着，乔潇打开手机，搜索起变异生物及丧尸的最新讯息。


    很多视频遭到不明原因删除，但与之相关的讨论持续增多中，有零星几条消息称，官方已经委派专员前去调查，希望大家保持观望态度。


    因为是小说世界的缘故吗，这反应也太慢了。


    本来打算关掉论坛，乔潇最后又刷了几下。不看不知道，当她瞥到某条小道消息时，表情瞬间严肃。


    有一条发布没多久很快被删的帖子，提到了几个疑似沦陷的危险地区。


    ——其中，好像包括方便面厂的所在地。


    乔潇整个人都不好了。


    **


    晚上九点，安装工人已经离开，明日继续施工。两位老人早就睡下，方怡张珞则待在各自的房间里。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唯有乔潇，此刻缩在厨房里打电话。


    打一个，接不通，再打一下，只能听到忙音。三小时内，乔潇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


    工厂老板私人号码，办公室总机，门卫处……但凡能想到的，她全打了一遍。


    明明昨天还能打通，现在却音讯全无。乔潇实在无法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时间太晚，应该耐心等到第二天。


    恐怕方便面厂是真的在小规模爆发的丧尸潮中沦陷了。


    乔潇放空大脑，只觉得好恨。她紧赶慢赶，依旧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正烦着，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厨房门，似是没想到乔潇会在，愣在门口。


    “你干嘛？”两人同时发问。


    乔潇答：“仰望星空。”


    方怡瞟了眼窗外，连日阴天，半颗星星都看不到。她满头黑线，忸怩地踱到冰箱前：“没事就赶紧回去睡觉，怪吓人的。”


    乔潇好像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她：“你要做某件事，不想被我看见。要么是觉得丢人，要么是和我立场冲突。比如你想暗中作梗，把我赶出去。”


    “我有那么卑鄙吗，恩将仇报！行，你也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嫌弃我家的面包种类少，太老土。”


    乔潇的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这么想？无所谓，能解饱就行。”


    方怡索性不装了，坐在乔潇身旁，闷闷说道：“这些面包不仅做起来费时间，储存和运输都是麻烦。要不是没得选，你肯定不会来找我们。”


    乔潇的一番努力，她都看在眼里。末世一词，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如今想来却莫名真实。


    多年下来，店里的老面包没有任何创新改良。即使有批固定受众，倘若拿到外面去卖，也毫无竞争力可言。万一乔潇有更合适的选择，岂不是分分钟抛弃他们。


    “你也会做面包吗？”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当然需要帮忙。所以我经常迟到，老师都觉得是我懒。”


    乔潇点点头：“实话实说，我确实在为这件事烦恼。”


    或者说，本来可以不烦恼的，但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把面包的存储问题列入待解决问题清单。


    大批量做起来费水费电，保质期又短，储备粮都做不了，未免得不偿失。


    “大不了不做……”乔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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