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以为考试见不到梁夏深，谁知道考完语文出来，就看到梁夏深靠在教室门口的走廊那，一只手撑在上面，姿势懒散，一条腿微微曲着。


    见初晴背着书包出来，他才迎上去。


    “我让陆屿提前在食堂占了位置。”他很自来熟的说。


    “什么......”初晴还不太适应他这么突然，脑子还没从刚刚的考试里缓过来。


    “今天食堂人多，不容易抢到位置，我们提前占了位置。”梁夏深很耐心的解释。


    因为考试这两天很多人吃完饭直接留在食堂稍微休息会直接去考试。


    所以有时候他们去食堂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吃饭的位置。


    “可是我跟徐珂还有向汐涵说好了。”


    “没事，等会我给她俩发消息，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


    食堂里，陆屿找了个四人的位置，徐珂因为妈妈来接她了，只能含泪回家，痛失了一次和两位大佬一起吃饭的机会。


    初晴对面坐着梁夏深，旁边坐着向汐涵，对角线坐着陆屿，这还是第一次跟陆屿距离这么近。


    他那个人很安静，安静的吃饭。


    只有梁夏深一个人说的没停过，问初晴昨晚的歌听了没有，几点睡的，今天考完试怎么回家。


    初晴觉得他问的都是废话，初晴如是说。


    因为好奇，梁夏深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瞄了眼对角线的陆屿。


    梁夏深似乎注意到了，放在身下的两只手捏了捏拳，用胳膊碰了下陆屿。


    陆屿收到他眼神传来的信号——吃完了赶紧滚。


    陆屿：“......”


    他可是听他的，一句话都没说啊。


    陆屿一向写完试卷直接走人的，昨晚梁夏深跟他说让他提前去食堂占座。


    陆屿来了兴趣，说你求我的话，我就帮你。


    要是搁在平时，梁夏深肯定会说你做梦，但他直截了当的说算我求你行了吗？


    真他妈活久见。


    一想到浅浅，陆屿就说顺手的事。


    陆屿笑了声，说是自己有事得先走了，然后端着餐盘离开。


    “他考试还这么忙啊？”初晴随口问了句。


    “不用管他，他就屁事多。”梁夏深随口说。


    初晴觉得他说话都带着一股敌意。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中午回班里休息，初晴这次的座位没有被搬到后面，她坐在自己位置上眯了会，梁夏深没有打扰她，就坐在一边看书，到了点他才喊初晴一起下楼去考场。


    比起吃饭时候的唠叨，这次梁夏深什么也没说，就安静的跟在她身边。


    初晴的考场在他前面，初晴到了以后，梁夏深只说：“考完试我还在门口等你。”


    初晴本来想说你可以先走的，可自己却还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他看到梁夏深笑了下，然后说：“嗯，去考试吧。”


    初晴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了。


    她撇开眼进了教室，坐到座位上看向窗外的时候，看到梁夏深路过的身影，他还朝里面望了眼，初晴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


    一直到监考老师走进教室，初晴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每次一考完数学，初晴都觉得自己好像身体被掏空，脑子发热的厉害。


    都忘了梁夏深说在门口等自己的事情。


    一出来的时候，梁夏深就站在门口，递给她一瓶酸奶，还有些凉。


    她接过，握在滚烫的掌心里，舒服了不少。


    梁夏深没有问她考的怎么样，甚至都没有说刚刚考试的事情，只是问她晚上在家几点吃饭，梁夏深陪她走到车站，今天车子晚了几分钟，他就陪她等。


    刚放学，车站等车的人不多。


    初晴觉得被外面的风吹散了一些脑子的热气。


    她问梁夏深：“怎么都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不是你说的，考试不对答案吗？”梁夏深又说，“考都考了，没什么好对的，把剩下的考完再说。”


    这点两人倒是不谋而合。


    其实从那次以后，初晴觉得梁夏深并不是自己知道的那样毒舌难相处，相反的，他很有耐心且细心的帮自己解决问题。


    公交车来的很快，初晴问他今天怎么回家，他说自己骑车。


    现在天黑的很快，初晴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他陪自己等车的。


    但也没说什么，上车前只是说回家注意安全。


    -


    这次考试并没有考到平日里做到过类似的题目，但她做题的速度明显提高了不少，不会再因为遇到计算量大的题而觉得压力倍增，总是给自己心理暗示说自己不行。


    考完试后的下周一，就出了结果。


    那天晚上，徐珂就把拍的一张比较模糊的照片发到了三人群里，又说了一大堆，但初晴都没有往下翻，直接点开图片。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第十九位，比上次进步了七个名次。


    可能对别人来说这好像并不算多少，但对初晴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也许是预感到自己会进步，所以看到自己的名次她没有多紧张，她的目光往前面走，心里却比刚刚还要紧张。


    一直找到第十名的位置，初晴还没有看到梁夏深的名字。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第五名，还是没有。


    她遮住前五个名次，从自己的名次往下找，找到最后一名，也没有看到梁夏深的名字。


    她像是松了口气，至少他是前五。


    她又开始慢慢往上挪动手掌，感觉到手掌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名字出现在第二位，比第一名的陆屿少一分。


    这个结果，初晴不知道他满不满意，但自己很开心。


    他们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甩了第三名三十多分。


    她给梁夏深发消息：【成绩出来了你知道吗？】


    梁夏深本来还在写题，把适合初晴写的题标出来，到时候给她喂题。


    做到一半听到手机提示音，这个声音是独属于初晴的，他直接停下笔，拿起手机就看到这句。


    他无意识皱了皱眉，思考着初晴考的应该算是有进步，她才会给自己发消息。


    他又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很好，她在深夜里主动给自己发消息了。


    梁夏深当即回了一句：【考的还好吗？】


    初晴：【考的很好，你是第二】


    梁夏深：“......”


    他以为自己是第一的。


    不用说了，第一肯定是陆屿那小子。


    梁夏浅看到自家弟弟太阳打西边出来，天天晚上回来还背着书包，就问他发烧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他说他要努力学习。


    就偷偷给陆屿发消息问什么情况。


    陆屿捡着能说的都说了。


    梁夏浅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千万不要让他计谋得逞，姐姐相信你】


    就因为这句话，本来也是佛系的陆屿也有了要竞争的心思。


    梁夏深正郁闷，初晴又来一句：【你可别难过，你就比陆屿少了一分】


    陆屿的名字出现在初晴嘴里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梁夏深对于成绩和感情这种事分的很清楚，陆屿也和他不谋而合，不然两人也不会当了快三年的兄弟。


    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没有初晴的前提下。


    第二天，梁夏深还是跟上次一样，找初晴要了答题卡，分析她的问题所在。


    帮她指分析相应的学习方向和重难点。


    初晴其实觉得挺惭愧的，明明说好了两个人是建立搭档关系，可是这一个月以来，都是梁夏深单方面的在给她帮助。


    说真的，她有点过意不去。


    晚自习下课，梁夏深让初晴不要着急走，跟她讲今天让她写的题。


    结束后，两人一起走出教室，他们走的时候很晚，路上也没看几个人。


    “要不以后还是别给我讲题了，感觉大家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了。”


    其实这不是初晴一时兴起，而是一整天都感受到梁夏深情绪不怎么高。


    “怎么？要背叛组织了？”


    初晴：“......”


    “不是说了吗？怕你时间不够。”还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初晴同学，我们搭档时间可是默认到高考才结束的，在这之间我们是战友，战友之间是没有谁为谁浪费时间一说的。”


    梁夏深似乎是猜到了初晴的顾虑。


    似乎又想到什么，哂笑了声，说：“还知道有良心，那你......”怎么打赌的时候没这么有良心。


    “那我？”初晴似乎是见他没继续说，在等他的话，“那我什么？”


    “那你就多关心我一点儿。”让他实话实说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还不够关心你吗？”初晴直接脱口而出。


    倒是梁夏深因为初晴这么大胆的发言呆愣片刻，得寸进尺：“那就再关心点。”


    “这个班除了徐珂和向汐涵以外，我......”初晴忽然意识到什么，没再说，“反正是够够了。”


    “你明明对邹越有求必应，对我就不是，看来在你心里，邹越比我重要哦？”


    初晴：“......”


    他这人看来很记仇。


    初晴没法解释，她承认自己对邹越有私心，那是因为邹越真的很敏感内向，需要有人去开导他，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很好，是这个班最信赖的朋友，她不想辜负他。


    可对邹越的感情，也止于朋友这个称呼。


    可梁夏深有什么不同，初晴也说不上。


    很模糊和朦胧。


    两人一直到楼下，初晴才说：“你没有不比邹越重要。”


    “什么？”


    梁夏深觉得自己要被她绕晕了，又在心里默念一遍。


    反正比他重不重要是不知道，但至少她说是重要的。


    要是这样，也很好。


    “反正你今天不开心是因为这事？”


    梁夏深后知后觉，心里瞬间像是无数烟花绽放，她是在意自己的情绪，她在意自己开不开心。


    “也不全是。”梁夏深面上还是淡定。


    “那其他的原因呢？”


    其他的原因？梁夏深也说不清楚，一开始是害怕在初晴心里，陆屿比自己厉害。


    现在是，班主任说要换座位，就在明天班会。


    “老孟说换座位的事你怎么想的？”


    “因为这个？你不会舍不得邹越吧？”初晴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跟同桌分开。


    梁夏深：“......”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开窍。


    “嗯，舍不得换个新的同桌和新的环境。”他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你呢？舍得吗？”


    初晴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说是这么说，可说话的语气完全就像是“我舍不得你”。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这些。


    “为什么会......不舍得？”这三个字现在对初晴来说仿佛有些拗口，“大家不都在一个班吗？坐的位置再远能远到哪去？”


    “那你有想过以后吗？”梁夏深却问。


    “以后？”初晴倒是真的认真想了一下，又笑了，“我的未来还是未知数，以后能去哪个大学都是个问题。”


    “那你想留在陵川吗？还是想去别的城市，还是南方？”


    梁夏深期待着她的回答，因为他的未来是根据她的选择才有的。


    “南方吗？”初晴努努嘴，“说真的，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就想着该怎么让自己成绩不掉下去。”


    仔细想想也是，这些都还太早，至少初晴会一直在他身边，以后的事，他们会有无数的时间思考。


    -


    如两人所说，第二天班会的后半节课，就是换座位的话题。


    初晴又换到了靠边的第一排，梁夏深留在中间，还是第一排。


    班主任把座位表投放到投影仪的大屏幕上后，又说：“这次依然是一样，等明年开学会继续换座位。”


    然后让大家换好位置后就去吃饭，晚自习照常上。


    初晴看着座位表，看着自己和梁夏深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怎么的，昨晚自己跟梁夏深说的那些话还浮在脑海里。


    大家不都在一个班吗？位置再远能远到哪去？


    原来就算在一个班，也可以这么远。


    这还是第一次有种好像要和别人分别的感觉，距离这么近，又那么远。


    搬座位前，同桌拉了拉初晴的胳膊，“我们距离好远啊。”


    初晴朝她挤出一个苦笑：“还好啦，反正都在一个班里，可以天天见面。”


    是在安慰她，更是在安慰自己。


    她看向同桌的余光里看了眼梁夏深，他好像并没有因为换座位的事有什么情绪波动，一直是跟往常一样，一只手撑着下巴，低着头写作业。


    不知道怎么的，初晴心里生出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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