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天使

作品:《大佬和忠犬可以兼得

    余奥便懂了:姜半月宁可抄二十遍错题,也不愿和他聊一聊有关情窦初开的话题。


    他被她防患于未然了。


    十年后的这一晚。


    周淡然和余奥先后给姜半月发了消息,在姜半月的微信上,他们的名字一上一下。


    时隔十年,姜半月还记得她那天抄了二十遍的数学题,是一道二次根式。


    她记得那天太阳一会儿露出脸来,一会儿被云遮住,记得她好用的笔写在纸上发出丝滑的沙沙声,记得她耳机里是谁谁谁的新歌,乍一听巨难听,后来,越听越好听。


    转天。


    下班后,姜半月和崔秋、成松柏一同锁了“维康厚姆”的门,一同前往姜半月订的餐厅——一家粤菜。余奥除了小时候跟着她吃乱七八糟的零食之外,口味偏向于粤菜。如今作为员工,她按老板的口味订餐厅是人之常情。


    万万没想到,老板放了她鸽子……


    她都在翻菜单了,收到余奥的两条微信。


    「有事。」


    「改天我再请大家。」


    姜半月:「好。」


    成松柏和崔秋是无所谓的,老板嘛,日理万机嘛,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嘛。


    姜半月不像成松柏和崔秋表里如一,她表面上回复了余奥一个“好”字,心里对余奥说三道四。


    上菜后,她一边吃,一边在鸡蛋里挑骨头。


    白斩鸡的蘸料滴了一滴在盘沿,碍眼,谐音是爱演,像昨天的余奥一样爱演,明明没有人邀请他来,他自己说来。说好了来,又不来。


    萝卜牛腩煲上装饰了两片薄荷叶,不伦不类,萝卜性寒,牛腩性温,二者中和,薄荷叶算怎么回事?就像余奥一样,明明不属于“维康厚姆”的世界,偏要从幕后到台前算怎么回事?


    荷叶包饭被成松柏和崔秋赞不绝口,只有姜半月觉得不消化。就像余奥一样,不管有多少人把他当香饽饽,她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一顿饭吃到尾声,姜半月收到兰婧发来的微信:「你猜我看见谁了?」


    配上三个惊恐的表情。


    兰婧是姜半月的大学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姜半月:「看见你第几任前男友了?」


    兰婧回复了一张照片——一张偷拍的照片。


    拍摄于一家高档餐厅,距离太远,角度太刁钻,光线太暗,但不难看出一桌四人,三女一男。


    一男是余奥。


    是容市太小了吗?


    是她和他的世界太小了吗?


    自从他回来,未免也太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兰婧:「你猜他是什么局?」


    姜半月用拇指和食指将照片放大。兰婧拍摄的是余奥的正脸,以及他身边一位女性长辈的正脸。在他们对面,是一位年轻女性和另一位女性长辈的背影。


    姜半月:「相亲。」


    兰婧:「不愧是你!」


    姜半月将照片再放大,不看余奥,看他身边的女性长辈,五官几乎都糊掉。怪不得……怪不得余奥今天放她鸽子。


    无关餐厅高不高档。


    也无关他对面的年轻女性优不优秀。


    只因为他身边坐着的他的亲生母亲——白思。


    姜半月一共见过白思两次。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她还能从一张糊掉的照片上清清楚楚地认出她。她第一次见她,是在十年前。


    姜半月十四岁,余奥十七岁。


    一边是余奥给姜半月补习,倾囊相授。


    另一边是姜半月将她对余奥的真心,百分之百地保留。


    止损。


    姜半月以余奥快要高考了为由,叫停了他给她的补习,二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止损。


    最后一次补习。


    二人约好两点,余奥三点还没来。姜半月给余奥打电话,没人接。总算等到余奥把电话打回来,余奥在哭。


    姜半月的第一反应是:“你在耍我吗?”她没见过他哭。认识他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他哭。


    余奥没说话。


    电话中只传来他像是用手堵住嘴的哭声。


    姜半月的第二反应是:“你迟到我不怪你,你把你的苦肉计收回去。”


    余奥还是没说话。


    姜半月只能自说自话:“余奥,你被绑架了吗?你打给我干嘛?你报警啊,你打给你爸啊!我又没钱。是你吗余奥?你谁啊?我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给你吃了什么?我们上一次见面,我数学考了几分?答不上来,你到底谁啊?余狗,你别吓我,你不能因为我要跟你绝交,你就吓我。我……我不是要跟你绝交,就是让你先高考。”


    终于,姜半月问道:“你在哪?”


    余奥的哭声有了停顿。


    “你在哪?”姜半月补充了一句,“我去找你!”


    “太远了。”


    “少废话!”


    红杉公园。


    距离姜半月所在的麦当劳有十几公里。姜半月拦了一辆出租车,和余奥通话通了一路。她说害怕,怕司机给她卖了。他也说害怕,怕余智梁找到他。二人的害怕都是真的。但他更怕她被司机卖了,她更怕他被余智梁找到。


    白敏。


    余奥从小到大都以为他的母亲叫白敏。


    直到这一天他才知道白敏有个亲妹妹叫白思。


    之前,余奥把金安医院和蓝天家园翻了个底朝天,连白敏的影子都没找到,还是不死心,从没放弃。这一天上午,余奥在蓝天家园碰上一个送货的人打电话,怪对方没说是蓝天家园,还是兰天家园……


    所以说,容市还有个兰天家园?


    过去日复一日大概算“铺垫”,余奥上一秒从大名鼎鼎的蓝天家园来到像危楼一样的兰天家园,下一秒就看到了白敏和白思。


    过去十七年,他连白敏的照片都没看过。


    但今天一看到这两个女人,他就知道他找到了,尽管……他拿不准他要找的是哪一个。


    她们的眉眼太像了。


    一个健康,另一个病态。


    “小奥。”健康的白敏没有用疑问句。她也只有余奥两岁前的照片,但不难认出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是她的……不,是她妹妹的儿子。


    病态的白思抬眼,只看了余奥一眼,就依赖性地看向了身边的姐姐。


    “妈?”余奥对这个字并不陌生,他反反复复练习,但来真的,还是会发抖,破了音。


    白敏眼睛直放光:“这一天总算来了。”


    上楼坐。


    七层楼,没电梯。


    白敏和白思住顶层,二十来平米,只有一扇窗,朝西,空气中是被褥的味道。


    “你歇着。”白敏把白思扶到躺椅上,这才把买回来的一兜子菜放下。


    余奥杵在门口,一双眼睛不够用。


    没人给他拿拖鞋。他看白敏和白思也都没换鞋,看地板上能踩出一串串脚印。只有一张单人床,没有柜子,储物就是靠墙的几个纸箱,桌子倒是大,和别的地方相比算得上一尘不染,铺满了碎布料、针线和棉花,十有八九是她们营生之用。他再看白敏买回来的菜蔫巴巴地一团糟,更像是拣回来的。


    余奥无所适从:“妈……”


    “她才是你妈。”白敏看向昏昏欲睡的白思。


    姐妹二人只相差一岁,分别被父母过继到大伯和二伯家,去给膝下无子女的大伯和二伯尽孝,谈不上童年的幸福、家的温暖。长大后,白思出落得如花似玉,是多少人心中的女神。


    包括余智梁。


    当年,余智梁有多不起眼?他不敢往白思面前凑一凑,没和白思说过一句话。他甚至怀疑白思知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爱慕者。


    十九岁时,白思被人侵犯了。


    不止一个。


    假如说这件事本身带给她的伤害是一百分,后来的调查、报道和舆论带给她的伤害不止一千分、一万分。再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她的世界就像一面镜子狠狠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人映在碎片里的脸都是残缺的、扭曲的、如同妖魔鬼怪的,包括她自己的脸。


    这时,是年长她七岁的余智梁来到她身边,说白思,你还是你。


    “你是谁?”这是白思对余智梁说的第一句话。


    果然,她对他的深情款款一无所知。


    此后,余智梁和白思的关系突飞猛进。


    有人说,余智梁趁人之危。也有人说,余智梁是白思的救命稻草。只能说,两种说法都对。


    若不是趁人之危,余智梁做不了白思的救命稻草。


    白思要打掉腹中的胎儿,余智梁阻止了她。


    “孩子是无辜的。”他用求婚阻止了她:“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们好。”


    他知道,这是困住白思的唯一一条路,把她困在不堪的回忆中,困在他的爱中,最终困在他和她的婚姻中。


    他太“爱”她了。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不起眼的他,那个被白思问“你是谁”的他。


    白思接受了余智梁的求婚。


    余智梁带上白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到容市,一切重新开始。白思带上了她心中的唯一一个亲人——姐姐白敏,她的亲生父母和大伯、二伯,都不配。


    来到容市后,一切并没有如白思所愿地好起来。


    好起来的只有余智梁。没多久,他的事业上了轨道,人也忙了起来。说好安顿下来就结婚,一拖再拖。


    白思越来越多疑,觉得余智梁变了心,觉得周遭人都知道了她的事,在戳她的脊梁骨,腹中的孩子更是一天想要,一天不想要,每每处于崩溃的边缘。


    全靠姐姐陪着她。


    就这样,白思做了个决定。


    她让姐姐代替她,嫁给余智梁。这样一来,孩子以后管余智梁叫爸爸,管白敏叫妈妈,孩子会有一双体体面面的父母。而且,姐姐可以永远留在余家,可以永远陪着她。


    就是这样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决定,白敏接受了。


    白敏不爱余智梁,她爱的只是妹妹,和妹妹的骨肉。她只想留下来,只想和妹妹一辈子不分开。


    余智梁也接受了。


    他对白思着迷是不假,但以白思目前的神神叨叨,如何做他的太太?他需要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内助,他需要白敏。


    由白思先提出来,他不得不感慨一句天助我也……


    他只要先假惺惺地宁死不屈,再做出一副“我依你,我都依你”的样子点点头就好了。


    不久后,余智梁和白敏结为了夫妻。


    外人都只当他有个卧病在床的小姨子,夸他爱老婆,连老婆带来的累赘一并养着。


    又不久后,余奥出生了。


    这个小生命的诞生,并没有为余家的一潭死水注入新的活力。相反,余智梁一看到余奥,就会想起白思的往事,想起她的“不光彩”,争吵、和好、争吵,周而复始,一次比一次恶语相加。如此一来,白思根本不想再看到余奥。


    余智梁曾经的信誓旦旦,所谓“我会一辈子对你们好”,根本是放屁。


    正逢余智梁的事业屡屡受挫。


    终于,余智梁跪在白思面前:“我求求你,放过我……”


    白思一个人离开了余家。


    余奥还小,不能没有妈妈,白敏留在了余家。至此,没人认为是余智梁的错,至少不认为是他一个人的错。白思和白敏都被他的道貌岸然骗了,她们受折磨时,觉得他受的折磨不比她们少。


    没多久,余智梁原形毕露。


    他开始拈花惹草,开始不给白敏和白思留活路。他不是装不下去了,他是不想装了。


    想装的话,他这个伪君子能装一辈子。


    白敏提出带余奥一同离开余家,本以为余智梁求之不得一次性摆脱她们两个“贱货”和余奥一个“野种”,结果,余智梁说她走没问题,余奥留下。


    “他在这里,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余智梁说这话的时候,在给余奥举高高。


    白敏拆穿余智梁:“他只是你扣留下来的人质。”


    有余奥在这里,白敏和白思会束手束脚,会不敢、不忍。她们会不敢报复余智梁。她们会不忍让余奥给余智梁陪葬。


    最终,余智梁和白敏离婚,余奥的抚养权归余智梁所有。


    斗不过。


    白敏和白思在容市连一份工作都没有,白思生余奥时落下了风湿病,白敏被余智梁扣了出轨的屎盆子,姐妹二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拿什么和余智梁斗?


    那一年,余奥才两岁。


    那一年,余智梁带着余奥搬了新家,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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