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48》播出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其间的录制所带来的风吹草动根本无法完全瞒过观众。


    更别说直播舞台彩排这样的大型录制。


    而早在彩排录制前，便有神通广大的粉丝提前得到了消息。


    得到了消息之后的粉丝也非常从心的来到舞台场馆外边守候。


    为的就是能够撞见下班的练习生们。


    只是，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


    “我…我说，不是彩排吗？”


    “应该…是彩排没错。”


    “那为什么…会有救护车来？”


    ……


    救护车的到来像一击重拳，砸到看到它的每位粉丝身上，让他们头晕目眩。


    当那辆白色车子的照片被公开到网络上后，那些论坛顿时沦为了各式炸药桶，在一个平静的日子里被粗暴的引燃了。


    人性是包含恶的一面的，很多时候人们会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那就是他们内心中的恶之面。


    可了解到救护车抵达到彩排现场的粉丝们，此刻是多么希望场馆内没有任何他们恐惧发生的事情发生。


    「请不要这样！拜托了！」


    「不要受伤。」


    「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


    许多没有根据的猜测，夹杂着一些饱含期待的祝福，它们共同构筑了此时有关《pd48》讨论的那些论坛。


    但是，非常快速地，一则视频没有经过任何预警地被发布了。


    它打破了一些猜测，也撕碎了所有祝福。


    视频的内容浅显而易懂，任谁看都知道那是一起练习生被无人机砸伤的事故。


    可那个练习生叫做裴有容，那个从S&M走出几乎要在这个舞台上出道的少女，就那么在视频里倒下了——


    在这个距离直播舞台不到一周的时间里。


    从视角上看，拍摄者无疑离事发舞台很远。


    可即便那么远，看到披露视频的每一个观众，似乎都能感受到裴有容被砸到之前，那奔跑的决心。


    那么决绝。


    ……


    《pd48》的王牌与节目全程享有最高热度练习生，可以被视为两个头衔。


    而这两个头衔都归属一个人，那就是裴有容。


    在这位王牌被紧急送往医院之后，收到消息的节目组几乎是立马就开启了紧急会议。


    “会议开始吧，摄像组先说。”会议室内，坐在中央的西装男子开口了。


    “内，据我们初步判断，是机器突然故障导致的意外，基本排除人为的可能。”


    “后勤组和导演组呢？当时什么情况？”


    “内，当时发生的有些突然，所以……”


    西装男看到两个下属一脸便秘的样子，便挥手打断了他们，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烦躁。


    和许多公司一样，CJ的内部管理层其实也并不是一派祥和。


    作为被本部一位大人扶持到这个位子的小人物，他深知这个事件会带给正在上层进行权利角逐的老大带来怎样的麻烦。


    阴暗的讲，他多么希望被砸到的是一个自己这边的工作人员，哪怕是一个人气不那么高的练习生也好。


    那样的话，事情完全就可以定性为“意外”。


    可偏偏被砸到的是那个最不能砸到的人。


    可以说，当裴有容被砸到之后，这件事就彻底沦为了一桩丑闻。


    因为这间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裴有容的人气有多高，以及他们这个国家网友的疯狂程度。


    作为一档最不能出现事故意外的选秀节目，这样级别的意外出现后，即便知道被毙掉可能性不大，但西装男心里还是闪过“决赛到底要不要播了”的念头。


    他叹了口气，接过秘书递来的网络调查报告。


    “一切的一切，总归还是要等那位练习生醒过来再说啊。”


    ……


    电视节目从来都是资本家的游戏。


    选秀节目更是如此，它播出时的面貌，可能与发生的现实完全不同。


    剪辑的顺序与份量、课题的内容和进程，这些东西节目组享有任意更改的权利，就像揉捏一个橡皮泥那样，轻而易举。


    而且，哪怕是练习生们摆在电视机面前的笑脸以及争吵乃至眼泪，也都有可能是剧本之上早就编写好的一出戏码。


    但你要说观众们是完全不知情吗？


    其实不是。


    他们也知道节目里有许多不为他们所知的内幕，也知道节目的走向从来都不会如大部分人所愿。


    可他们仍然飞蛾扑火似的一次又一次去收看这些节目，还十分幼稚地将自己的真情实感注入其中。


    因为大部分人的生活并不特别轻松，却又十分平淡，他们需要一个足够吸引他们的目标，去成为他们的应援对象。


    那样一来，他们的平凡之路上就会多出一些好看的景色。


    那些景色或许不特别长，不能陪伴他们很久。


    但只要足够漂亮，也能让他们欣喜好一阵子。


    可世间早就有人明白了一个道理——


    既然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没有选择避开猛烈的欢喜，那么当悲痛来袭的时候，他们也将无处躲避。


    正如节目组想的那样，裴有容的粉丝的确是非常之多。


    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些粉丝会如此疯狂的在网路上攻击他们的SNS账号和官方网站门户。


    饶是的公关部身经百战，他们此刻也有些宕机，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理。


    有员工提出先发表通告声明，但又立马被其上司驳回了。


    因为本部那边的意见格外的统一，他们决定一切都要先等到能联系到裴有容再谈。


    在此之前，沉默就是他们的声明。


    而看着官网不断上涨的浏览用户数，办公室在座的各位此刻都在抱怨那个泄露视频的家伙。


    “真是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


    因为今日有服装搭配的额外课程，所以柳智敏今天下课时，外面的天色早就完全黑了。


    出大门时，柳智敏感觉到一股凉意，她穿着短袖，所以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然，口袋里传来“叮咚”的一声。


    这时，柳智敏才想起因为练习今天她都没怎么看手机。


    她手伸向口袋，然后熟练地划开了屏幕。


    柳智敏低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ins上的弹窗提示。


    她所关注的一个人更新了。


    一个柳智敏怎么样也想不到的人。


    金旼炡原本跟在柳智敏旁边，可她走着走着，就发现旁边的柳智敏不见了，于是她回过头，看见了她的欧尼不知道为什么杵在了原地。


    “欧尼？”她跑回去，伸出手拉了拉柳智敏。


    却没有拉动。


    ……


    自节目播出以来，裴有容就收获了许多粉丝，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群体。


    而这个群体今天不断在节目官号底下刷评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迫切想要知道裴有容的情况。


    然而现实有时候就是那么出人意料，粉丝们如此不厌其烦的刷着评论，却没能等到节目组官方的声明。


    反而是刷到了她们此时最心系的那个人发出的公告——


    「大家好，这里是裴有容。


    现在我正在医院里，听说受到了很多人的关心，我十分感激。


    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我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而且，大家不是说我是仿生机器人吗？


    所以我是不会感到疼痛的。


    请大家不要为我感到担心、难过！！


    最后呢，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因为需要疗养，以及我本身的状态面貌可能不太适合参加决赛了。


    所以现在非常遗憾的告诉大家、有关我退赛的这个决定。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应援，也非常荣幸能够与大家度过前面的时光，没能以最好的方式与大家见面，真是非常抱歉！


    以上。


    爱你们的练习生裴有容。」


    ……


    “欧尼？”


    大楼门外，金旼炡再次拉了拉柳智敏的手臂。


    可她发现自己仍旧拉不动对方。


    天色好暗，大楼门旁的阴影下，金旼炡看不太清柳智敏的脸。


    于是她凑近了一点。


    可最后金旼炡才发觉，原来模糊的不只是那张鹅蛋似的的脸。


    还有那面被打湿手机屏幕。


    薄凉的风中，街对面尽是人流与车水马龙。


    一时之间，仿佛这个世界只有门口那个少女静止不动。


    她双脚好像踩着沙，陷入了这个凹凸不平的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