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密谋

作品:《惑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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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亲完,崇嫣已经失了走路的力气。


    她双膝一软,差点跌倒,多亏霍凛伸臂揽着她腰,将她拉了起来。


    霍凛在笑,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怎地路都走不了了,我又没怎么样你。”


    还没怎么样她!怎么有脸!


    崇嫣瞪视霍凛,目含嗔意,刚亲过一场,她面颊红扑扑的,眼眸更是湿漉漉的,像是春光被揉碎了,霍凛看着,心中泛起涟漪,他喉结轻滚着抬手遮了崇嫣的眼:“别勾我了,成亲之事,我不想太匆忙。”


    于崇嫣而言,武隆镖局就是她的家,武隆镖局的当家的是霍凛二师父和三师父,他已去信给二人,除了向长辈告知崇嫣与他之事,更为征询二人意见,准备纳征之礼。


    且,还须找崇嫣的阿兄。


    比起崇嫣一人慢慢找,他霍家散播人手出去寻更有效。


    他日他与崇嫣大婚,宾客里怎少得了崇嫣阿兄。


    他不想她在婚仪上有憾。


    霍凛说了一些有关婚仪的想法,崇嫣心不在焉地应着,她有些心虚,成亲之事她还未想过,不如说,她连自己是否心悦霍凛都暂且没想清楚。


    崇嫣有点怕,并不是惧怕若霍凛不喜欢了可抽身离去,而是怕草率答应辜负了他的情意。


    或许她的拒绝会触怒霍凛,但她的这份惧怕,总该让霍凛知晓才是。


    “霍凛,我还不欲成亲。”崇嫣鼓起勇气,直视霍凛的眼睛。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单凭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正在此时霍府马车至,霍凛一言不发地率先登上马车。


    崇嫣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单方面推进婚程就罢了,还丝毫不听她的想法吗?


    她也钻进马车内:“定了亲事就必须立马成亲的话,那我不……”试了。


    她的话被汹涌的吻吞没。


    霍凛一下下吻着崇嫣,将她压在车厢软榻上,他像个画师,极有耐心地描摹着,直到崇嫣从撑着车壁改为搂着他脖颈,那娇颜又浮上艳色才罢手。


    霍凛抱崇嫣在怀,双方皆微微喘.息。


    车帷外传来响动,帷帘外传来霍七的声音:“世子爷,大昭寺方丈来侯府卜吉。”


    三书六礼须合八字,崇嫣年庚八字不明,霍凛请了方丈来面卜,这一流程就算走了。


    可是崇嫣暂不愿成婚。


    霍凛神情晦暗,沉默着。


    崇嫣亦心提到嗓子眼。


    “……世子爷?”


    “先不问吉了,请方丈回去。”霍凛沉声道。


    帘外沉默片刻,霍七应是。


    霍凛明显感觉到,在他说暂停卜吉之后,怀中娇躯松弛下来。


    到底如了她的意,霍凛心中嗤一声,他的下巴搁在崇嫣肩头,手指勾了她下巴,让她面颊朝向自己。


    “试多久?”霍凛问,他没想立刻得到答案,又亲了亲,唇齿相戏间呢喃着——


    “别让我试太久。”


    不然,他怕是忍不到成婚的时候。


    -


    翌日,开边互市正式开始,霍凛领头巡视。


    关市连续七日,在霍家军指定的区域进行,为维护秩序,不仅在周边布置了栅栏门,还将人手增调一倍,只有手持符信的商队才可出入关门。


    西厂带锦衣卫在关市口逡巡,被毫不留情地拦住了。


    崇嫣好奇这份热闹,也随丽娘商队跑去瞧过,可她也被拦了下来。


    拦她的士兵神情带着歉意:“崇姑娘,没有符信不能进,谁也不能例外。”


    那边厢,西厂厂公气急败坏地怒斥,霍家军充耳不闻,只道参加关市需要手续,若无关市手续,即便是厂公也不能进。


    厂公大怒,阴恻恻警告霍家军如此冥顽不灵不要后悔,诸西厂锦衣卫在关市口差点与霍家军动起手来。


    动静闹得很大,百姓皆来围观,一名未持符信的异族人借骚动挣脱霍家军,想硬闯关市,被霍凛当场射杀。


    霍凛将银枪掷于地,枪上沾血的红缨被风吹起:“没有符信,擅闯关市者,杀。”


    锦衣卫以及想趁乱闯关市的人皆噤声。


    那沈溶月一直伴在厂公身边,厂公阴着脸回到马车上,沈溶月低头跟随,她走回马车上时不经意往崇嫣方向看了一眼,立马面色惨白,收回视线匆匆上了马车。


    崇嫣不明就里,她身边只有水儿和丽娘,这贵女是看到了什么这副表情?


    进不了关市,也没甚趣味,崇嫣在外随意逛逛后就回了霍府秋霜院。


    连着两日,她白日里都没见着霍凛,要不是夜晚困极时闻到了若有似无的冷香,以及翌日总是面向她床榻的椅子,她几乎以为霍凛从未来过。


    霍凛怕崇嫣无聊,将自己的老鹰扔给她喂食。


    第三日清早,崇嫣桌案上摆着一个精致锦盒。


    崇嫣打开锦盒,软垫里躺着一把短匕,她拔出匕首,锋锐的刀刃寒光湛湛,刃之上的水波花纹更是精美至极。


    崇嫣心情大好,点点老鹰的喙:“你主子送的礼物甚得我心。”


    雄鹰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她,似懂非懂地歪了歪头。


    当夜,崇嫣睡到半夜忽醒了,迷迷糊糊睁眼时,瞥见霍凛抱臂坐在床边椅子上,他阖着眼,眼底显出深深倦色。


    崇嫣翻了个身,侧着身看着霍凛,他白日里那么忙,夜里还要在她这里待满两个时辰,不间断一日。


    霍凛听到响动,眼皮微动,却没睁开眼:“睡吧,我再坐一会儿就走。”


    崇嫣让开一个身位:“要不你上来睡吧。”


    不休息好,白日里也没精力巡视。


    听到此话,霍凛倏然睁眼,他的眼眸太锐利,崇嫣与这目光一触,心头微颤,不禁往床里又缩了缩。


    霍凛倾身覆来,崇嫣看脑袋边霍凛抓着床柱的手,呼吸都紧张了,可那手只覆了她眼,帮她掖好被子。


    黑暗中,她听见少年轻轻调笑,声音带着疲累却强撑的哑:“下次再说此话,我可就当真了。”


    -


    是夜,商行,烛火摇曳。


    天字号房内,姜少娴着罗裙,提笔作一幅竹简画,吱呀一声,冷风从外涌入,吹得桌案烛火疯狂摇晃。


    一个戴着风雪帽的壮硕男子跨入门槛,他见姜少娴一身女子打扮,心里涌起轻视,轻蔑道:“想不到西厂厂公跟个女人似的,长得倒是比花魁都好看。”


    姜少娴轻瞥了眼:“你是什么东西,叫你的主子来说话。”


    那男子还欲开口,一把剑横于他颈,付珏无声无息地接近他身后,稍一用力,男子脖颈渗出血。


    男子连声道饶命,梗着脖子被付珏用剑逼到一边。


    昏暗的廊下,一个男子控着轮椅入内,他面色枯黄,脸颊凹陷,一双眼睛奇亮,闪动着执拗疯狂的光。


    是林鸣之。


    姜少娴瞥他:“林公子,你如此辛苦前来,没人跟着你?”


    “我爹都死了,霍家军里谁还会看我林家一眼?”林鸣之语气嘲讽,林府倾覆让他眼中含着怨毒:“倒是督主,这几日你也看到了,扮作商人入关的羌人皆被霍凛斩杀,想借关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