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天晴，冷梵在艳阳中睁开眼。


    后半夜她睡得不错，此时精神正好。


    每个卧室都有独立卫生间，她洗漱梳妆，收拾好行李，才出了卧室。


    夜晚时推开门看到的皎洁月光，而晴日里看到的是远处连绵不绝的雪山。


    “哇。”冷梵小声赞叹，走到窗前，感受在家中看到雪山的奇景。


    窗含西岭千秋雪，她脑中忽然浮现出这句绝句。


    她席地而坐，靠着沙发，在晴空雪山下做起简单的瑜伽。


    一套拉伸做完，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她看看时间，就算不吃早餐，再不出发就有些来不及了。


    昨晚已经错过了一趟航班，今天要尽早赶回去，明天她还有其他工作。


    在陆恒川的门前徘徊一会儿，她鼓起勇气叩响了门。


    她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只好再敲门。


    只要陆恒川醒来，必然知道她敲门是在叫他起床，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但她等来的却是一声“请进”。


    冷梵愣在门外，试图理解陆恒川的意思。


    可屋内又没了动静。


    她只好推开门，走进陆恒川的卧室。


    昨天陆恒川有带她参观，可此时进来的感觉又不一样。


    房间里有二氧化碳带来的闷热，陆恒川特有的那种淡茶般的气息充斥在她鼻尖。


    陆恒川手里攥着手机，被按掉的闹表还在倒计时，他趴在枕头上，露出半张脸与困意对决，还睡得深沉却不安稳。


    这两天她少眠疲惫，陆恒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是带病录制节目，后来发起了烧，转天又骑马，舟车劳顿，还总在不留意间照顾冷梵，半夜返回机场接他。


    其实他很累的。


    冷梵推开窗户，换进来新鲜空气，然后半蹲在他窗边，不舍得叫醒他。


    被人注视的视线明明看不到摸不着，有时却如有实质，触动人的感官。


    陆恒川毫无征兆地睁开眼，正对上冷梵的眼睛。


    惊喜与短暂的迷茫过后，陆恒川猛然坐起，几乎迎面撞上冷梵。


    “你叫我进来。”冷梵解释道。


    陆恒川摸着自己的后脑，歉意道：“对不起，我以为在办公室。我家里第一次有敲门声。”尾音带了笑意，“我这就起来。”


    “嗯。”冷梵也笑起来。


    清晨微凉的空气中，陆恒川身上带着炽热的气息，冷梵想靠近又怕被灼伤，再等一等，或许今天就有答案。


    “我去外面等你。”她说。


    陆恒川只用了十分钟就收拾好了自己，穿上一身休闲风格的薄衫、西裤和浅棕色大衣，拎上装着电脑和相机的背包。


    “走吧，抱歉，早餐恐怕来不及吃了。”陆恒川说。


    “没事，飞机上再说吧。”冷梵拿上东西，与他一同穿过门。


    赶这趟航班的时间不多了，陆恒川专心开车，两人一路无言，埋头朝登机口赶。


    “麻烦验一下登机牌，头等舱还有空位吗？好，把冷小姐的座位升一下舱吧，谢谢。”陆恒川与负责值机的地勤说道。


    “不用了，很快就到的。”冷梵急急摆手。


    “你不要和我坐在一起吗？”陆恒川问。


    冷梵稍一犹豫，升舱已经办理好了。


    “中午去哪里吃饭？我让陶楠提前安排车。”冷梵这才想起来问，试图提供一些帮助。


    “是一家会所，会有人到机场来接。”陆恒川说。


    他已经安排好了所有行程，她只要跟着就可以。


    冷梵好久没有这么不操心过了，吃过早餐，难的拿出纸质书，踏踏实实地看上几页，这是好几月没有过的了。


    经过河南上空，飞机突然颠簸起来。


    起初还是偶尔的对流空气，后来受强对流空气影响颠簸剧烈，机组决定在附近的机场临时降落。


    在地面上来看，天气并没有很糟糕，仅仅是乌云密布，偶有闪电。据说北京那边还是晴天。


    不停有旅客询问重新启程的时间，机组人员一再解释不能以地面上看到的情况来判断高空，启程时间请等待通知。


    这里已经进入河北省，距离北京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少没有托运行李的乘客选择直接离开机场。


    陆恒川也是这么打算的。


    机场附近通常都有租车店，有些能支持异地还车。他临时租了一辆SUV，和冷梵开车去北京。


    “这样也不错，像是自驾出游。”刚出发时冷梵还很乐观。


    “你来过这边吗？”陆恒川问。


    “来过几次。”


    冷梵知道在很多人心中，河北是一个存在感不高的省份，车程无聊，她忍不住介绍起来，“河北其实有很多了不起的文物。比如墓葬类的有中山靖王墓，又叫满城汉墓，著名的金缕玉衣就出自这里，长信宫灯也出自这里。遗址类的有燕下都，古建类的有安济桥、避暑山庄，石窟寺有响山堂。对了，古代名窑中的磁州窑以前就是在河北。”


    谈到熟悉的领域，冷梵一下子说了很多。


    “不过，这些其实离普通人生活挺远的。真要了解起来，蛮枯燥的。”冷梵说。


    陆恒川听得很认真，只是对于陌生领域习惯性地不多说，听到冷梵话里的些许没落，道：“我们要是去了解其他人生活中关注的焦点可能也会觉得枯燥，自己喜欢一件事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喜欢。”


    “但是文博，尤其是文物保护这方面是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才能实现的，如果大家都不关心，仅仅指着财政拨款去修缮、保护、防止别人破坏，非常艰难。”冷梵叹气。


    “我明白了，你是想在这个领域中打开一个突破口，一定程度地进入市场，引来资本。”陆恒川点点头，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


    “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得很明白，只是觉得只有融入到大多数人的生活中才能被关注。因此我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与博物馆合作，用文物中的元素或者故事来开发产品。”冷梵解释道。


    “文创产品。”陆恒川对这个领域有过耳闻，“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领域可能永远是小众。”


    “是的，虽然是小众，但有人关注，才会有人喜欢，继而延续下去，让我们自己的文化发光。”冷梵眼神亮晶晶的，“当然，如果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或许不是一份最赚钱的买卖，但不是每个人的都要赚最多钱才开心。有收入，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陆恒川如有所思，说：“你说得对，很有智慧。改天请你多为我讲一讲。”


    “没问题，那你能不能也给我讲一讲你去拍摄的故事？自然与人文结合，我觉得是最吸引人的。”谈到专业和爱好，冷梵比平时放得开。


    “嗯。多到你不想听。”陆恒川笑道。


    两人从未有那么多的时间好好聊一聊，其实他们都没有很了解彼此，有太多的话题还从未开启。


    “对了，要不要告诉你大哥一声，我们会晚到一些。”冷梵忽然想起来问道。


    “要的。”陆恒川解锁手机，递给冷梵，“帮我发条消息。”


    冷梵紧张起来，“啊？我直接发吗？”


    这不太好吧，不可避免地会看到微信的其他信息。


    “嗯，我开着车不方便发。他叫宋璋，王字旁加印章的章。”陆恒川漫不经心道。


    冷梵纠结地接过手机，正打算问一下是不是要以他的口吻发消息时，S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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