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心安戏耍春尚书 成孝作孽赴黄泉

作品:《仙与凡

    春尚书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见吴心安停住不讲了,意犹未尽的道:“后来怎么样了?”


    吴心安诡异的笑了笑,道:“大人,还能怎么样?”


    春尚书又好奇地问:“那女主人为何那样做?”


    吴心安道:“大人,那女主人长期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找乐子呗。”


    春尚书将信将疑的道:“那样能得到乐趣?”


    吴心安趁机道:“大人,不信给你试试?”


    春尚书疑疑惑惑,犹犹豫豫,没有说话。吴心安激情已起,哪里还等得了?


    自此以后,春尚书是,好吃不住嘴,天天要吴心安服侍。


    吴心安白白得了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当大官的女人,心中无比高兴与得意,更是不遗余力。


    话说佛仙殿工地,李成孝那日见柳府丞带走了吴心安,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便起了疑心。他羡慕的道:“还是人家老吴,多有福气?”


    韩玉树不以为然的道:“这算啥福气?你觉得给官府人家做活就那么容易?说不定哪一点干的不如官家意,就遭了罪。”


    李成孝嘿嘿一笑,道:“你这人猪脑子?怎这么笨?你见哪个给官家做活的能在官家留宿的?”


    韩玉树疑惑的道:“你啥意思?”


    李成孝探过头去,神神秘秘的道:“说你笨,你真比猪还笨。你说啥意思?还不是让柳大人给养了起来?”


    韩玉树惊讶地道:“不会吧?!柳大人怎会……”


    李成孝赶忙打断了他的话,瞅了瞅四周,呵斥道:“你不要命了?这么大声干么?”


    韩玉树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李友朋见李成孝与韩玉树两人叽叽咕咕,又听见他们提到柳府丞,心里犯了嘀咕,走过来,好奇地问:“你们俩在说什么?”


    韩玉树怕受到李工头的训斥,忙敷衍道:“没说什么……”


    李成孝为了讨好李友朋,对韩玉树道:“我叔又不是外人,看把你吓的?”又对李友朋道:“我俩在说吴心安的事。”


    李友朋不经心的道:“吴心安怎么了?”


    李成孝并不知道李友朋与柳府丞的关系,道:“吴心安被柳大人带走都好几天了,准是被柳大人养在府里了。”


    李友朋一听,顿时觉得头脑一懵,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呵斥道:“胡说,柳大人怎会是那样的人?”


    李成孝见李友朋不相信,争辩道:“叔,你怎么知道柳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何况在这女儿国里,她们成年论辈子见不到个男人,咱们爷们来了,她们能不眼馋心痒?柳大人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能不利用这机会过过瘾?尝尝男人的味道?要不,她怎么把吴心安带走了好几天还不送回来……”


    李友朋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气恼的道:“闭嘴,你再胡说八道,就把你交官府里去……”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而去。


    李成孝傻了眼。韩玉树见李成孝遭到了训斥,庆幸自己没讲这事。


    那日,柳府丞让李友朋去唤吴心安,李友朋唤了吴心安,并没有和吴心安一同过去,因而他也就不知道柳府丞给吴心安讲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她把吴心安带到了哪里,去做什么。现在想起来,确实让人生疑。官府都在京都城里,离佛仙殿工地又不远,给哪位官家干活也不会留他在府里住呀。李友朋这样一想,越发地觉得可疑起来。又想:吴心安比自己年轻了十来岁,人长得也精明,说话也讨人喜欢,还好讲些骚话,不难得到女人喜欢。柳府丞那么年轻,又那么浪,真是难说。如此一想,不禁心中烦乱。回到自己干活的地方,闷头抡起斧子来,好似要把心中的愤懑都砍碎一般。恰这时,有一辆马车来到工地前,从马车上下来了吴心安。李友朋认得,这辆马车和那赶车人,曾经不止一次地接过自己到柳府里与柳府丞耳鬓厮磨,云雨交欢。不曾想,今日却换了人,他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李成孝见吴心安回来了,故意大声奚落道:“老吴,你怎么回来了?那官府里的活一定很舒服吧。”他这一喊,引得韩玉树抿着嘴直笑。


    吴心安以为李成孝他们知道了自己与春尚书的事,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嘟囔道:“你瞎说啥呀……”也不停留,匆匆忙忙地回了自己窝棚。


    李成孝还不罢休,望着吴心安的背影,嚷嚷着:“老吴,好好地养养身子……”


    李友朋听着这些话,心如刀剜。


    不多时,柳府丞来到工地,有意走到李友朋身边,想和他说说话,也了却些自己思念——她一日不见李友朋,就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可她已经好几天没来工地了,自然是心里特别的想。李友朋却故意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抡着斧子干活。


    柳府丞见李友朋干的正起劲,以为真没看到她,道:“李工头,这么忙?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办的?”她在工地上仍然拿出官员的样子,以免让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来。


    李友朋头也不抬,冷冷的道:“回大人话,没有。”


    柳府丞听着李友朋的话有些冷漠,心中一惊。她多么希望李友朋说点暖心的话,于是,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道:“你今日怎么哪?为何不高兴?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柳府丞一问,李友朋更来了气,道:“回大人话,我一小百姓,还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柳府丞见李友朋一反往日的态度,猜他心里定是有烦心之事,为避免惹得他更加不快,便不再多问,道声“你忙吧”,转身走开了。


    一连几日,李成孝他们都在开吴心安的玩笑,拿他寻开心。而吴心安则不管李成孝他们如何问,就是闭口不讲那几日他去了谁的府里,做了什么事。也不管他们如何开玩笑,他即不争辩,也不恼怒。越是这样,李成孝他们就越是怀疑,越是好奇,就越想知道。


    李友朋每当听到这些,他的心就如刀割一样痛,不禁心里怨恨起柳府丞来。对柳府丞更是爱答不理,格外冷淡。柳府丞不知所以然,好不苦恼。


    一日上午,柳府丞又把吴心安接走了。李友朋见了,恨的咬牙切齿,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把怨恨往肚子里咽。


    这日下午上工不久,又有一辆马车停在工地前,车上下来一位府役,唤李友朋跟他去。李友朋认得这位府役是柳府丞府里的人,便不想去。这位府役道:“你敢抗命?”


    李友朋无奈,只好上了马车,随她来到京都府。可心姑娘把他接到后府,送进柳府丞卧房。李友朋站在门内,见柳府丞坐在梳妆台前,身穿一袭粉红色薄纱长裙,正对着镜子印口唇。他即不拿正眼去看,也不搭理她。


    柳府丞见李友朋呆呆地站在门口,便轻声道:“愣在那儿干嘛?快过来,看看我漂亮吗?”


    李友朋耷拉着脸,未挪步,也未答话。


    柳府丞印完口红,扭头望着李友朋,见他一脸的不高兴,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只顾着忙事情,怠慢了他,生了气,于是开玩笑的道:“怎么?还真生气了?就这么几日你就受不了了?”


    李友朋冷冷的道:“我怎敢生气?再说,我也生不着你柳大人的气呀。”


    柳府丞听得出李友朋一肚子怨气,她站起身,边往李友朋跟前走边嘻笑道:“还说没生气,看你嘴厥得,都能栓头驴了。”


    李友朋索性把头扭向一侧,不看她,也不搭理她。


    柳府丞娇滴滴的道:“你就看看吗,人家专为你打扮的,漂亮不?”


    李友朋头也不转,赌气地道:“漂亮,和个妖精似的。”


    柳府丞见还没能让他高兴起来,便用双臂搂住李友朋的脖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温柔地道:“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打你井里的水,让你浇我地,可是,我又不能总召你来府里,也不能老去你窝棚里。这些日,我也想你想得不行……”说着,温情脉脉地将脸贴到他的胸上,


    李友朋像个木头人似的,没有一点激情。听了柳府丞这话,反倒更来了气,忿忿地道:“你想我?为啥还召吴心安?”


    柳府丞听了不禁一愣,猛地抬起头,惊诧的道:“什么?你怀疑我与吴木匠……”她这才明白,这几日,李友朋对她爱答不理,是吃了吴心安的醋呀!


    李友朋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把吴心安带走,难道我不知道?还装什么憨?”


    柳府丞气得一把推开李友朋,气愤地道:“你……你……你胡说八道……”


    李友朋也气哼哼的道:“你还不承认,你把他带出来养了好几天,谁不知道?”


    柳府丞分辨道:“我、我……”她急得涨红了脸,又道:“你怀疑我?”


    李友朋理直气壮的道:“还用怀疑?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你把他带出来这些天,能干什么?”


    柳府丞一个劲地辩解道:“没有,我没有……”


    李友朋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说没有,谁相信?”


    柳府丞不愿讲出春尚书的事情来,只是一个劲地道:“没有,就是没有。”


    李友朋哪肯相信?气哼哼的道:“那你把他带出来做什么?”


    柳府丞被问得一时语塞,片刻才道 :“不信你在府里找?”


    李友朋悻悻地道:“你府这么大,我上哪里找去?”


    柳府丞觉得李友朋对她误会很深,单凭这样消除不了他的怀疑了,沉思片刻才道:“我给你讲吧,吴心安根本就不在我府里……”


    不等柳府丞讲完,李友朋就抢白道:“怪不得敢让我在你府里找啊。”


    都说老实人讲话能噎死人,一点不假。柳府丞被李友朋的话给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气愤的道:“你不识好人心。吴心安在兵部春尚书府里,是春尚书要的他。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一点那种事……”她感到十分委屈,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友朋将信将疑的道:“吴心安怎么会去那里?”


    柳府丞抽泣着道:“还不是为了你?”


    李友朋不以为然的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府丞擦了擦泪,道:“不是为了能留下你,我才想的这个办法吗?”


    李友朋疑惑的道:“什么办法?”


    柳府丞道:“我觉得春尚书位高权重,只有让她上书太师,请求留住你们几个木匠,太师才有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予以准许。没想到……”柳府丞又抹了抹眼泪,委屈的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相信我,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


    李友朋这才明白过来,觉得误会了柳府丞的一片真情,冤屈了她,顿感心中有愧。赶忙走过去,要扶柳府丞。柳府丞气呼呼地一甩胳膊,道:“躲开,别碰我……”转身回到内间,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


    李友朋像个闯了祸的孩子,愣怔在那儿,低着头,不知所措。片刻才喃喃的道:“我错了,我……”


    柳府丞忿忿地打断他的话,道:“你错什么?是我错了,我就不该管你的事,更不该认识你……”她心里好不委屈。


    任凭柳府丞怎么抱怨,李友朋不敢再言语。他看着柳府丞那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悔又恨。悔恨自己不该怀疑她,还说了那么多伤她心的话。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柳府丞见他也不哄哄自己,又气又恼,没好气的道:“你还在这干嘛?你走吧。”


    李友朋见柳府丞赶他走,以为柳府丞真的生了他的气,不愿再见他。悔恨的道:“我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了,我走……”说着,木讷地转身要往外走。


    柳府丞见了,哭笑不得,心想:你怎这么不开窍?不知道我这是气话?让你走你真走啊?!嗔怪的道:“你去哪儿?”


    李友朋听到问,不知所措的道:“我,我……你不是让我走吗?”


    柳府丞又气又想笑,知道李友朋是个老实人,再为难他也无用,起身边往他身边走边嗔怪道:“你不知道人家是气话?”来到李友朋跟前,气得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脯,娇嗔的道:“你……你就不会哄哄人家?!”


    李友朋道:“你打吧,只要你能解气。”


    柳府丞扑在李友朋怀里,嘤嘤地哭道:“你怎么不懂人家的心呀……”


    李友朋心疼的搂住柳府丞,愧疚的道:“都是我不对,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怀疑你,我不是人,你使劲打我吧……”


    柳府丞听了李友朋这番话,破涕为笑,娇嗔的道:“你这不是会说话吗?刚才干嘛不哄人家?!”


    经柳府丞这样一说,李友朋又不好意思起来,道:“我,我……”


    柳府丞紧紧地偎在李友朋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委屈的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李友朋深情地道:“是我对不起你……”又道:“都是因为我忒在乎你了,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柳府丞故意道:“我不信……”


    李友朋认真地道:“真的,谁骗你是王八蛋。正因为我在乎你,才听不得别人的一点议论,不然,你要是和我没关系,我管那些干么?”


    柳府丞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娇嘀嘀的道:“你尽哄人高兴。”


    李友朋认真的道:“我对天发誓,我李友朋真心喜欢你。”


    柳府丞也深情的道:“谁不是?我爱你,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李友朋感动不已,紧紧地搂着柳府丞。柳府丞也紧紧地搂着李友朋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再说李成孝,见吴心安被柳府丞带出去,一待就是几天,不免产生了嫉妒心理,转而又自我安慰道:“他老吴再行也没我吃的草嫩。”于是,李成孝把满心的嫉妒都发泄在了白蕊身上。


    这日晚,李成孝又来到白菊家,与白菊温存后,躺下来便睡着了。他太疲惫了。李成孝一觉醒来,见淡淡的月光照在窗户上,想到今日是二十三四日子,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半夜,早该回去了。可一想到白蕊,又不甘心起来。于是轻轻地推着睡在身边的白菊,小声唤道:“嗳,嗳。”


    白菊被李成孝一推,不仅没有醒,却转过了身去。李成孝见白菊睡得正香,便悄悄下床,趿拉着鞋,蹑手蹑脚地走进西间……


    不知过了多久,白菊醒来,朦胧中见床上没有了李成孝,但并未在意,因为李成孝从不敢在她家过夜。她忽然听见西间屋里传来酣睡声,这声音不像是女儿的。她心中一惊,一种不祥之感立时袭上心头。她困意全无,赶忙起身向西间屋走去。掀开西间屋的门帘,借着月光,见李成孝正赤身裸体的仰躺在女儿外面。只此一看,白菊就明白了一切,气得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李成孝,你截短了佛仙殿的殿檩,对先王不尊不敬。今日,你又糟蹋了我的女儿,我怎能饶你?”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她怒不可遏,转身抓起放在门后的顶门杠,冲进里屋,照着李成孝头上砸去。她边打边愤怒的道:“我打死你这坏东西,我打死你这坏东西……”她越打越来气,直打得手臂发酸,才扔下棍子,跑过去,一把把吓呆了的白蕊从床上拽下来。


    白菊把女儿拉到自己的床上,拽过来被子给女儿裹在身上。白蕊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望着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菊心疼的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颤抖着声音安慰道:“母亲在,女儿不怕,不怕……”


    白菊哄睡女儿,天已蒙蒙亮,她下了床,战战兢兢地朝西间屋走去。她要看看李成孝被打得怎么样了。一进西间屋她就惊呆了,只见李成孝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脑袋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床席。她心惊胆战地走过去,用手推了推李成孝,没有一点反应,而且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方知李成孝已经被打死,吓得她一腚坐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劲来,踉踉跄跄地回到东间屋,坐在床沿上,看着正在熟睡的女儿,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又过了许久,她猛地抬起头,用手使劲抹了把眼泪,跳下床,穿上衣裳,向外走去。


    白菊来到京都府府衙,见衙门还关着,便使劲地击起鼓来。衙役听到击鼓声,急忙打开衙门,简单的问了情况,然后慌忙跑进府里,向柳府丞报告去了。


    柳府丞得知出了命案,也惊了一跳。这京都城里,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贼人都极少,哪里有过命案?突然出了这命案,她怎能不惊愕?赶忙升堂。


    柳府丞大堂上坐定,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


    站立在堂下两旁的衙役们随即向大堂外高声呼喊道:“带人犯——”


    话音刚落,白菊被带进大堂,来到堂下,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小民叩见大人,小民有罪。”


    柳府丞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大声断喝道:“堂下之人,报上姓名来。”


    白菊吓得浑身颤抖,垂着头,怯怯地答道:“回大人话,小民叫、叫白菊。”


    柳府丞听到“白菊”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看,果真是在佛仙殿工地上做活的木匠。又道:“你所犯何事?”


    白菊结结巴巴的道:“回、回大人话,小民打、打死了李、李成孝。”


    柳府丞听了不禁又大吃一惊,问道:“李成孝是何人?你为何杀他?”


    白菊道:“回大人话,李成孝是西图国的木匠,小民几个月前在佛仙殿工地上认识的。他以给小民捉虫子为名,骗奸了小民。后来,虽然小民也知道了他是在骗小民,但是,小民也喜欢和他在一起。他就经常夜里来小民家,与小民做那事。可是,今日夜里,小民发现他又奸污了小民的女儿。小民的女儿才十三岁,她还那么小,哪里能让他糟蹋?小民一气之下就用棍子打他,不曾想把他给打死了。”


    柳府丞又问:“你就因为这打死了他?”


    白菊见问,又忿忿地道:“还有,这个李成孝把佛仙殿的殿檩给截短了……”


    柳府丞一听,她掀出了佛仙殿殿檩的事来,心中不禁一惊,立即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大声断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诋毁佛仙殿。掌嘴。”


    三个衙役走过去,两人分别架住白菊的一只胳膊,另一人“啪啪啪”打了白菊三个嘴巴。白菊觉得委屈,辩解道:“大人,小民说的是实话……”


    柳府丞再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住口,大胆刁民,那李成孝诋毁佛仙殿,罪该万死,难道你也想与他一样?现在佛仙殿已经建成,哪里有截短殿檩之事?你胆敢再胡言乱语,本官就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脑袋。”


    白菊被柳府丞一吓唬,哪里还敢再讲?一个劲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这时,衙役们带着白蕊来到堂下,用力一按,使白蕊跪在地上。白蕊还是个孩子,没见过这阵势,吓得抖作一团。


    柳府丞一拍惊堂木,对白蕊道:“报上你的名字来。”


    惊堂木一响,吓得白蕊浑身一颤,跪在那儿,如傻了一般,哪里还知道答话?堂下的衙役们见她不回答,用力一蹾杀威棍,为首的一个衙役大声呵斥道:“大人问你话哪,快说你叫什么名子。”


    白蕊哆哆嗦嗦地道:“我、我、我叫白蕊。”


    柳府丞又问:“今年几岁?”


    白蕊道:“十、十三岁。”


    柳府丞又问:“你认识不认识死在你家里的那个人?”


    白蕊一听李成孝死了,吓得更是抖个不停,哪里还知道回答柳府丞的问话?柳府丞见白蕊是个小孩子,又害怕的厉害,便不再那样威严,用缓和的语气问道:“你认不认识在你家里的那个人?”


    白蕊战战兢兢的道:“他、他是、是我舅舅。”


    柳府丞听了,不禁纳闷,道:“你不要害怕,慢慢讲,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白蕊道:“我母亲说,那个人是我舅舅,家住西图国里,是来建佛仙殿的木匠。他经常夜里来我家,给我母亲捉虫子,闹得我夜里睡不着觉,我不愿意让他来……”于是,白蕊将怎样解掉母亲拴在大门上的红头绳一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然后又道:“有一次,他对我说,我下面有虫子,如果不捉出来,就会把我的肚子拱个大窟窿。我听了很害怕,就求他给我捉虫子。后来,他每次给母亲捉完虫子就来给我捉,捉完了就走。今儿夜里,他给我捉完虫子,我就睡着了,等被惊醒的时候,就见母亲用棍子在打他。”


    柳府丞又问:“你母亲打他的时候,他在哪儿?”


    白蕊道:“在我床上。我在里面,他在外头。”


    柳府丞又问:“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要用棍子打他吗?”


    白蕊道:“不知道。”然后又怯怯地道:“可能是母亲知道了他给我捉虫子的事吧。他说过,不能让母亲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母亲就不愿意了。”


    柳府丞听了不住地摇头:可怜这孩子如此幼稚,对这种事一点不懂,以致被李成孝给骗了。


    白菊听了女儿的讲述,心如刀绞,他恨李成孝,恨他用捉虫子的办法骗奸了女儿,把女儿给毁了。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哭喊着乞求道:“大人,都是小民的罪过,是小民害了女儿,不关女儿的事……”


    这时,验尸官来到大堂,向柳府丞报告道:“报告大人,属下已勘验过尸首,死者为男子,全身□□,仰躺于床上,无反抗迹象。其死因为棍棒直接击打头部所致。凶器弃置于死者床前,沾有死者血迹……”


    柳府丞听了点了点头,示意验尸官退下。她感到这个案子很是棘手。依照女儿国法律,杀人偿命。何况她白菊又与外国男子有奸情,应当被处死。李成孝犯有□□之罪,也应处死。可纵观这个案件,皆因李成孝骗奸白菊引起,白菊与李成孝的奸情是受骗所致,其杀死李成孝的原因也是因为李成孝□□她女儿导致,理应减轻其罪行。但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案子,无案例可循,究竟如何判决,竟一时拿不定主意。她看了看站在案旁的谋士水仙。水仙领悟柳府丞的意思,悄声对柳府丞道:“大人,元凶已毙命,无需追究。而堂下之人,情由可恕,可从轻发落。”


    柳府丞听后,沉思片刻,抓起惊堂木,用力一拍,道:“堂下之人听着,经本府查明,西图国木匠李成孝,骗奸白菊母女,尤是白菊之女白蕊,年仅一十三岁,尚未成年。案犯李成孝罪大恶极,当处极刑,但其已毙命,不再追究。案犯白菊,犯通奸、杀人之罪,依照我女儿国法律,应当斩首。但其通奸系受骗所致;杀人亦事出有因,全系案犯李成孝骗奸其幼女白蕊所致,情有可恕。因此,本府判决:案犯白菊,服劳役三年。白菊之女白蕊与案犯李成孝之奸情,实乃案犯李成孝骗奸之行,而非其通奸之为。故白菊之女白蕊无罪。”柳府丞宣判完,再拍惊堂木,道:“退堂——”起身离去。


    这正是:风流一时李成孝,□□少女罪难逃。一顿棍棒毙其命,到死不知因果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