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柳府丞二度求欢 李成孝遭人算计

作品:《仙与凡

    话说柳府丞,自从徐老木匠接替了她工地总监管,立时轻松了许多,虽然也要为佛仙殿的建造操心,但已不似以前那样费心,事必躬亲了。因此,也不用盯在工地上。然而,虽然轻松了,但心情并不愉快,因为,见李友朋的机会少了,而且,就是去了工地,竟也见不到他,也不知道李友朋是真忙,还是有意躲避她。


    这日上午,她又来到工地巡视,还是没见李友朋的影子,便来到李成孝干活处,问道:“李工头哪?”


    李成孝用手指着木匠们解木板的地方,道:“刚刚还在那边。”


    柳府丞沿李成孝手指的方向望去,哪有李友朋的影子?她见只有李成孝他们几个在干活,忽然又问:“康木匠哪?”


    李成孝吱吱唔唔回答不上来。


    吴心安忙道:“回大人话,前两日抬木头时碰着脚啦,歇着哩。”


    柳府丞未再追问,转身到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吴心安见柳府丞走了,对李成孝道:“老李,你得请我酒喝,是我给你打的圆场,要不,被柳大人知道了,有你的好看。”


    李成孝不情愿地道:“好、好,请你喝酒,你就知道挖摸我。”


    韩玉树听到李成孝要请酒,赶忙道:“老李,你也得请我,那天我还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哪。”


    李成孝不以为然地道:“你瞎磨瓢,你那话又没管用。”


    韩玉树道:“怎没管用?我不劝他,他能与你善罢甘休?”


    李成孝道:“好、好,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多你一个人,也就多双筷子,一块请你就是。”


    韩玉树听了还不愿意,道:“你这老李,把我当羊了?”


    李成孝笑道:“没把你当猪就不错了。”


    韩玉树道:“行、行,别管你把我当什么,只要你请我酒喝就行。”


    柳府丞在工地上没有看见李友朋,回到府里,也无事做,感到有些寂寞。吃过午饭,便回卧房,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闭了眼,但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李友朋的影子,挥也挥不去。不知不觉间,竟又想起那晚在他窝棚里做欢的事,羞得一阵心跳脸热,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了脸。即使这样,那场景,那体验仍浮现在眼前,不禁“咯咯”地偷笑。鬼使神差地又从枕头下面摸出那件脏裙子,双手抱着,凑到面前嗅了嗅,然后抱在胸前,合上眼,静静地回味,充满了惬意。但心却平静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柳府丞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便睁开眼,唤可心过来,吩咐道:“你带名府役,乘马车,把工地上的李工头李友朋带这府里来。”


    可心应了声,就出了卧房。


    可心带着府役来到佛仙殿工地,她让府役去唤李友朋。李友朋见府役招唤他,吓得直打哆嗦。心想:她终于要惩治我了。他叹息一声,自语道:“活该,谁让你招惹她来?!”李友朋心惊胆战地跟着府役出了工地。


    韩玉树他们见李友朋被府役给带走了,以为是徐总监管为了康木匠的事,借官府来为康恩出气,处置李友朋,不免为他担起心来。李成孝更是感到对不起李友朋。


    再说柳府丞,可心走后,她又躺了一会才起身,找了件白色丝纱长裙换上,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重新挽了发髻,涂了胭脂腮红,印了唇红,在镜子里仔细端详,见自己已是一副淑女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一笑,两腮更加红润。然后站起身,照着镜子,又前后左右地看看,并旋转身子,让纱裙轻轻飘起来,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甚是满意。复又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等李友朋到来。不多时,就听可心在门外道:“大人,李工头来了。”


    柳府丞激动地道:“让他进来。”


    可心带着李友朋进了卧房,柳府丞对可心道:“你下去吧。没有我召唤,任何人不得进来。”


    可心应声“是”,便退出卧房,并随手把门关上。


    李友朋怔怔地站在门内,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见柳府丞从内室走出来,低着头瞟了一眼,只见她身穿白色纱裙,透过纱裙身体的轮廓依稀可见。心里一阵惊粟,吓得赶忙垂下眼皮,并又往下垂了垂头,不敢再看。


    柳府丞来到李友朋跟前,阴阳怪气的道:“李工头,近日可好?柳某给您请安了。”说着,躬身施了一个礼。


    李友朋吓得浑身直发抖,赶忙施礼道:“小民拜见大人。昔日冒犯了大人,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与小民一般见识,饶恕了小民。”李友朋心里暗暗叫苦道:“坏事了,要倒霉了。”


    柳府丞故意道:“你冒犯了本府什么?讲来听听?”


    李友朋心想:那种事怎好意思启齿?他知道这是柳府丞故意刁难他,只好连连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民知错了。”吓得李友朋额头上浸出了汗水。


    柳府丞盯着李友朋,踱着方步,端详了半圈,然后讥讽道:“我也没见你哪儿有了变化,怎么本事却长了?”


    李友朋吓得低着头,怯怯地道:“大人,小民只是个小木匠,哪有什么本事?就是长了点本事,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显摆呀。”


    柳府丞摇了摇头,道:“这话我可不敢相信,你虽然是个木匠,但是你本事大得很,见你一面十分的不容易。我去了几次工地,由于事先未向你禀报,所以,你都避而不见。你说不是长了本事又是什么?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柳府丞连讽带刺地奚落了李友朋一通。


    李友朋吓得浑身直抖,战战兢兢地赔礼道:“大人,你这不是羞杀小民吗?别说小民没这能耐,就是有了能耐,不也是在大人手心里攥着?小民哪有那胆量在大人面前摆谱呀!这几日工地上事情确实多,或许凑巧了,大人到工地巡视时,小民正忙别的,因此没有遇见,还求大人恕罪。”


    柳府丞道:“李工头,看着你老实巴交,挺憨厚的,没想到你还挺会说,一套一套的。”


    李友朋苦笑道:“大人,你就别奚落小民了,小民笨嘴拙舌的,能把话说囫囵个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花言巧语?也就大人你不挑小民的毛病,还夸几句,其他大人都嫌小民憨实、嘴笨,懒得与小民讲话。”


    柳府丞听了,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道:“李工头,你这还叫笨嘴拙舌?我都自愧不如了,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李友朋道:“大人恕罪,小民该死,小民该死。”


    柳府丞止住笑,板着面孔,道:“你说,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李友朋分辩道:“大人,小民怎敢躲着你?可能真是巧了……”


    柳府丞未等他把话说完,便呵斥道:“好啊你个李友朋,还敢给我狡辩,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看来我真是看错了人,你就是个虚伪奸猾的小人。”


    李友朋见柳府丞真生了气,赶忙赔礼道:“大人,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不该有意躲避你,我该死……”


    柳府丞见李友朋诚恳的承认了错误,也不再吓唬他,语气放的平和了,诚恳的道:“你为何要躲避我?难道我会害你?”


    李友朋见柳府丞讲话如此诚恳,惭愧地道:“大人,不是的。”


    柳府丞追问道:“那为什么?”


    李友朋怯生生地道:“大人,你是官府里的官员,是有头面的人物,我一个小百姓怎敢……再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影响大人的声誉和仕途的,对大人不好。”


    柳府丞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情我愿,别人怎能管得?有何可怕的?大不了你娶了我就是。”


    李友朋慌忙摇着手道:“大人,万万不可。”


    柳府丞道:“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想要我了?”


    李友朋为难地道:“大人,你别生气,你听我说。你是官,我是民,我一个小百姓,哪敢娶你这官人?自古就没有这样的。再说,就是娶了你我也养不起呀!”


    柳府丞不以为然的道:“我何须你养?我有俸禄,不仅不需你养,我还可以养你。”


    李友朋嘟囔道:“那我不成了吃软饭的了?我还是男人吗?”


    柳府丞没听太清楚,道:“你说什么?”


    李友朋忙道:“大人,我是说,我家里有老婆,她为我生儿育女,操持了二十多年的家,到了这把年纪,我不能不要她,不然让她怎么活?我岂不是丧了良心?大人,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就放过我吧。”


    柳府丞道:“我没让你休了她呀?”


    李友朋道:“大人,那就更难了,你是有官位的人,怎能让你做妾?再说,我一个小百姓,怎敢纳妾?还不让人笑话死?”


    柳府丞道:“我也不让你纳我为妾,只要咱俩好就行了。”


    李友朋又道:“大人,那样我对不起家里的老婆。再说,工程一完,我就走了,岂不又害了你?我不成了两边不是人?”


    柳府丞道:“你在这里要待好几个月,回不了家,也给不了你老婆,攒着有什么用?就是给了我也争不着她的。他又不像馒头,我吃了一口,她就少得一口。而是像井里的水,我打上几桶,一会就又泉了上来,也看不出少来。不打也多不了。怎影响到她?等工程完了,你想走就走,我又不会拦着你。你回到家继续守着她过你们的日子,只要你不将咱们两人的事告诉她,她能知道我偷打了你井里的水?这又有何不妥?”


    李友朋犹犹豫豫豫地道:“大人,还是不妥,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是我与大人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工友们知道的,回了国他们能不传扬?要是被家人知道,我那两个儿媳会骂我老不正经,街坊邻居也会戳我脊梁骨,我哪里还有什么脸面?我会被唾沫星给淹死的。我做了这事是我自作自受,可我一家人,老老少少在世人面前也抬不起了头,这样我不是造了大孽?”


    柳府丞听了伤心的道:“难道你就这样对我无情?我把一腔真情与纯洁的身子都给了你,换来的却是你的绝情话?你既然知道是这种结局,当初为何要收了我?让我初尝快乐就断了希望,岂不是折磨我心?”说着,伤心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李友朋见柳府丞哭了,怯生生地帮她擦泪,一个劲地赔罪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柳府丞扒开李友朋的手,转身走到床前,伸手从枕头下摸出那件脏裙子,又来到李友朋的面前,将脏裙子往他怀里一塞,带着浓浓情意,道:“你看看,我把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


    李友朋不知就里,茫然地望着怀里的衣裳。


    柳府丞道:“你打开看看。”


    李友朋迟迟疑疑地打开裙子,见这裙子被血染红了一片,疑惑的道:“怎么回事?”


    柳府丞道:“怎么回事?!还不是那天你给弄得!”


    李友朋惊讶地道:“我弄坏你了?”


    柳府丞羞涩地道:“是我的初红。”


    李友朋吃惊地道:“你还是个大闺女?”


    柳府丞含情脉脉地道:“我们女儿国里没有男人,是你来了,才唤起了我的春心,使我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


    李友朋紧紧地攥着裙子,深深地感到愧疚,喃喃的道:“真对不起你……”


    柳府丞趁势偎到李友朋的怀里,双臂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到他的胸膛上,柔声细语的道:“是我愿意的,不怪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那天你让我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后,我天天想你,只想让你抱着我。”说的既温柔又动情。


    李友朋哪里还能承受得住这种柔情蜜语?又加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柳府丞那薄如蝉翼的裙纱,也挡不住她炙热的激情。李友朋顿时热血沸腾,激情上涌。


    柳府丞感受到了这一切,喃喃的道:“我想打你井里水……”


    李友朋再也控制不住,一弯腰,抱起柳府丞,三步两步走到床前,把她放到床上……


    此时,什么家庭、世俗等顾虑统统都被抛得无影无踪。


    一阵吞云吐雾之后,柳府丞好不高兴,却也让她更加渴求与向往了。


    李友朋望着柳府丞,心里无比的得意,他忽然想起柳府丞曾喊他“骡子”的事来,于是得意地道:“你还说我是骡子吗?”


    柳府丞满心欢喜的道:“你是种马。”


    李友朋以为柳府丞只知道喊,并不知道“骡子”是什么意思,又道:“我告诉你骡子是什么意思吧……”


    柳府丞诡异地道:“我早知道了,不就是那东西不管用吗?”


    李友朋惊讶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你为什么喊我骡子?”


    柳府丞娇嗔的道:“不是吗?那天若不是我硬逼着你,你连骡子都不如。”


    李友朋道:“你这娘们真浪。”


    如此的你一言我一语,李友朋又来了兴奋,便要上去。柳府丞推开他,并娇滴滴地道:“嗯嗯。”


    李友朋以为柳府丞不愿意,只好仰躺下来。不成想,柳府丞却爬起来,骑到他的胯上……


    柳府丞如癫狂了一般,直弄得李友朋神魂颠倒。


    李友朋疑惑地道:“你一个大闺女家,怎么还会这些?我这大老爷们都不懂。”


    柳府丞心里美滋滋的,道:“我母亲原来是王宫里的侍女,在宫里看过描写情爱的书画,当时她也年轻,觉得好奇,便悄悄地抄写、临摹了些。后来不做侍女了,出宫时便偷偷地带了出来。我以前找东西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些……”


    两人又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直到申时后柳府丞才让李友朋回工地。


    回头再说康恩,那日被李成孝使坏砸了脚,回到驿站,一肚子怨恨,发誓要报复。晚上,徐老木匠回来见康恩的脚面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很是心疼,关切的问是怎么回事。康恩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师父讲了。师父道:“你来得晚,他们欺生,给你个下马威。以后做事你要多个心眼。”


    康恩气得咬牙切齿地道:“师父,徒弟不会白吃这亏的,一定要加倍还给他。”


    徐老木匠道:“康恩呀,这事就让他过去吧,如果忍下这口气,他们见整了你你没还手,也就死心了,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你如果再报复他们,他们就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了。这样冤冤相报,怨恨越积越多,就没有解开的时候了。听师父的话,就忍下这口气吧。”


    康恩虽然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但他哪里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心里暗自下了决心,非得想个法子狠狠地整治李成孝不可。但为了不让师父生气,口里却道:“徒弟听师父的便是。”


    徐老木匠拿起脸盆,到外面端来一盆凉水,放在康恩床前,道:“来,用凉水冰一冰就不那么疼了。”


    康恩把腿垂到床沿下,将肿胀的脚放进凉水里,经这凉水一冰,立时就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第二日,徐老木匠托工地上的人买了跌打膏药给康恩贴了。因并未伤着骨头,三四天就明显的消了肿。虽然还有些疼,但是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康恩也正是利用这几日养伤的时间,细细琢磨了烘烤木头的办法,写成了方案,又经反复地推敲与修改,最终成了型。他心里暗自庆幸:“若不是你李成孝这样整我,我还写不这么快哪。”


    七天后,徐老木匠见康恩的脚基本消了肿,便对他道:“康恩,别再歇着啦,你若真让李木匠补你工钱,不又加深了怨仇?明日就去上工吧。”


    康恩欣然同意,第二天早上便与师父一起,乘马车来工地上了工。


    李友朋见康恩来上了工,赶忙走过来,叮嘱李成孝他们,要好好照顾康木匠,不要再闹出不高兴的事来。


    李成孝自砸了康恩的脚后,心里也一直在担惊害怕,虽然说整治了康木匠,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很开心,但也提着心、吊着胆,生怕真把他的脚给砸折了,那样就太过分了,要是再落下残疾,岂不是造了孽?无冤无仇的,怎能做出这般丧良心的事来?今见康木匠来上工了,知道他的骨头没有事,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李成孝觉得已经给了康木匠颜色看,就该罢手了。又加李友朋郑重地叮嘱,于是李成孝一本正经地道:“叔,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再让康木匠吃苦头了。”然后对康恩嬉皮笑脸地道:“康木匠,那日对不起了,让你吃了苦,当哥的给你赔个不是。”


    康恩哪里吃他这一套?心里恨骂着他,但表面上却淡淡一笑,道:“没事,都过去了。”然后干活去了。


    李友朋见他们两人已经和解,也放了心,高兴的道:“好、好,以后你们共事长着哪,都互相照应着。”然后回了自己工地。


    李成孝他们又干了几日,终于把配殿的活全部干完了。然后要着手干正殿的活。首先要把修整好的檩截成需要长度。李成孝让吴心安找来一根长竹竿,他计算好大殿殿檩的长度,然后按照这个尺寸将竹竿截了。他要用截好的这根竹竿当作标杆,用他标着裁殿檩。刚截完这竹竿,就到了中午收工吃饭的时候,李成孝便把截好的这根竹竿竖在工棚沿上,吃饭去了。


    康恩见了李成孝裁好的这根竹竿,立时生出一种念头来,心想: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来报复他一下?于是打了饭回到工棚下,一边吃饭,一边偷偷地观察工地上的情况,见李成孝他们都回了窝棚,其他的木匠离这儿也挺远,这里就他一个人。便放下饭碗,悄悄地拿来那根竹竿,放在木工架子上。再看看周围,还是没人,便拿起李成孝用过的那把手锯,要将这根竹竿锯断。但转念一想:这样锯断了他还会再找一根,也报复不了他,再说,这样做不明摆着告诉他是我干的吗?不但起不到报复他的效果,反而让他抓住了把柄,不能干这样的傻事。可又怎么办哪?思索了片刻,忽然高兴地自语道:“有了,我给他截短一扣榫,让他即发现不了,又把檩给截短。等到上檩时才发现檩都短了,让官府里找他麻烦,这样不是更好?”于是拿定了注意。他在这根竹竿头上用手量了四寸的长度,用指甲划了印迹,瞅瞅四下里没人,赶忙拿起锯,三下两下就把竹竿给截断了,然后匆忙把竹竿放回原处,捡起截下来的那段竹竿,攥在手里,端着饭碗,急急忙忙来到工地东南边,见四下无人,把他扔进了小树林里。


    下午一上工,李成孝就用这根已经被康恩截短了四寸的竹竿做标杆,在木料上划了线,指挥着韩玉树他们裁殿檩。康恩见了又害怕起来。心想:如果这批檩都是按这根竹竿来裁,那么,整个大殿的檩就都短得不能用了。一百多根檩全都会报废,这可是大事。官府里一定会追查,万一追查到自己头上,那不是要掉脑袋?他越想越害怕,想告诉李成孝,让他再重换一根竹竿做标杆。但他又想:我要是告诉了他,不又把自己卖了?不仅没报复成他,反倒又让他捉住了把柄,他若将我送官府,我不是犯了破坏建造佛仙殿的罪过?官府怎能轻饶我?他忐忑不安,犹豫不决。眼见着韩玉树他们把按照这根竹竿划线的檩截完了,他更不敢讲了。他见事已至此,把心一横,暗自道:“谁让你李成孝害我来?常言道:无毒不丈夫。有仇不报非君子。到了这一步,全是你李成孝自找的,你活该。现在大殿的梁料还没有来,到上檩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日,到那时,已过了这许久,就是官府追查,也找不到了我做的证据。只能当他李成孝做事马虎,计算错了殿檩的长度,由他自己承担罪过了。这也是他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如此一想,也有了心安理得之感,反倒踏实了。


    康恩自从偷偷截短了那根竹竿后,心里就一直担惊受怕,处处小心谨慎,只顾埋头干活,从不再多一言,也不再与李成孝顶撞,俨然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小绵羊。李成孝以为自己把康木匠给整治服帖了,禁不住暗自得意。


    这正是:为人做事莫张狂,张狂便会把人伤。即使遇到不顺事,切勿针尖对麦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