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啊！”卡维严厉驳斥。


    “这里又有薪水，又包吃住，比外面的黑心设计院强多了！而且我再也不用因为没带钥匙而进不了门，这里的同事们都超好的！”


    他一连串说了好多，还昧着良心夸了刚才先溜的同事，让贾竹桃更惭愧了。


    总感觉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太黑心了。


    “我…”他往前迈进一步，准备也说几句。


    却见艾尔海森直接冲他伸手阻止，脸都不带转的，还在对着卡维说话。


    “你在这里安全吗？”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吃的好睡的好，每天只用工作时，再也不用007，我高兴都来不及！”


    艾尔海森捏了捏眉头，似乎是对卡维不配合的态度感到头痛，语气都缓和了不少，继续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需要你滚！”卡维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员工通道，上楼去了。


    他这回背部大开，海森却没再看，反而是低下了头，表情有点失落。


    配合着窗外阴暗的天气，特别像是跟女神告白，当场惨遭丑拒的情景。虽然他俊俏的模样，冲淡了不少悲伤，还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平平无奇古T乐什么的。


    “我劝你别管他们。”流浪者拉住贾竹桃，看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傻子才会掺和到情侣吵架里，那只会让你变成小丑。”


    可是，那可是咱们的第一位顾客啊。


    贾竹桃心里有点不甘心，他还想着能不能把他弄成回头客，发展成老顾客，进化为客带客呢！


    要知道他还要去枫丹的学校报道呢，尽快脱离店铺才是正经事。


    “我是为了业绩…”他凑到崩酱耳边，小声说，还用手捂住一侧，生怕被别人听见。


    “咱们多一个客人就是多一条路啊，早点达成目标就能早点出去。”


    “再说了，凡事都是积小成多，店铺只要开张了，就说明一切向好啊…”


    可能是他这种纯商业的思维模式打动了人偶，流浪者不再阻拦，贾竹桃这就明白自己这是混过去了。


    他拍了拍崩酱的肩膀，露出一副‘你就瞧好吧’的表情，转身走向艾尔海森。


    “咳…先生…”


    结果他还没说完，又再次惨遭打断，男人的态度明显双标极了，开场就重申了自己的态度。


    “我说过了，到我走之前，请只回答我问的问题，其余的话不要多说。”


    真是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和刚才面对卡维时看似强势，实则弱势的情况相比，呈现出了一种极限反差之感。


    他冷淡的眼眸由两种反差色组成，虹膜是绿的，瞳孔却是红的，这似乎多少也反映出了他的部分性格，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紧张的情绪，给人一种正面对着自己的教导主任的既视感。


    这种诡异的错觉让贾竹桃立正站好，像个挨训的学生。


    艾尔海森一时没有说话，眉头紧皱，单手托腮，像在默算一道数学题。


    直到有了解题思路，才再次发问：“你们和卡维是因为相同的原因待在这里的？”


    贾竹桃一愣，点了点头，说：“没错。”


    “用是或否来回答。”对方再次皱眉反驳。


    贾竹桃又一愣，这次完全按照对方的要求回答道：“是。”


    艾尔海森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每次问的问题都有其目的。


    “你们见过店长吗？”


    “否。”


    他又思考了片刻，再问：“有什么任务需要你们完成？”


    “是。”


    “和这些甜品有关？”


    “是。”


    后面的对话加快了不少，连问了几个问题后，最后的这个让贾竹桃磕巴了一下。


    “你们有生命危险吗？”对方的眼睛紧盯着他，像是在认真分析他的回答真实与否。


    贾竹桃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目前掌握的所有规则，还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否。”


    艾尔海森闭了闭眼，嘴里说道：“我明白了。”


    再次睁开眼睛后态度上好了不少，起码说话的时候用上了‘请’字。


    “请把所有种类的甜品都帮我打包一份。”


    他抽出银行卡放到柜台，脸上的神情严肃了不少，眼睛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雨还在淅淅沥沥不停地下着，势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增大的趋势。


    噼里啪啦敲打在枝叶上，轻易就盖过了店内的声响。


    这就是雨林的常态，丰饶的水源孕育了独特的生灵，让自小习惯了潮湿空气的海森找回了自己应有的风度。


    今天的一切都太失控了，他并不是很满意自己这样的表现。


    但过于纠结于过去不是他的风格，还有些事是只有他能够做到的…


    贾竹桃麻利的打包，流浪者也在一旁帮忙，两人合作间很快就弄好了。


    再抬头时见海森还在发呆，他特意加重了走路的声响，来引起对方的注意。


    不管他想明白了什么，店铺评分反正是稳步上升的，在把甜甜圈和毒蘑菇饼干每种款给他打包结算后，评分已经升到了-95！


    “多谢惠顾！”


    贾竹桃满脸堆着商业微笑，双手递出打包盒，完全融入了甜品店员工的身份。


    见客人不准备再做停留，冒雨要走，也能挥挥手，露出八颗牙齿告别：“欢迎您下次光临！”


    次日天晴，空气湿润，温度适宜，远处的山坡上一夜间开满了紫色的小花，风一吹，漂亮极了。


    贾竹桃和流浪者一起把被子抱到了阳台晾晒，楼下的卡维则在做大扫除。


    “你要去枫丹报道？”


    忙完后，流浪者坐在通铺上，和贾竹桃挨得很近，他们最近熟悉了不少，主要靠贾竹桃黏人，这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家伙，连自己下楼都不敢，经常拉流浪者陪他，还说什么总感觉员工通道里有东西。


    虽然他说的也没错就是了。


    “对啊对啊，你看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哦！”


    那是一张被小心保存的纸质文件，说是通知书，但更像是封信，左上角是校徽，右下角是校长签名，落款处写着费朗迪甜品学校。


    “甜品学校？”流浪者接过来看了看，目光从通知书转移到贾竹桃脸上，“那你肯定要延毕几百年了。”


    考虑到贾竹桃的甜品水平，这句话其实都说保守了。


    “喂！说什么呢你！”


    还要再说时，却听见楼下卡维在喊。


    “阿桃！有客人！”


    来人卡维似乎还认识，已经招待坐在了窗边，是个少年体型的黑皮美人，披散的白发上还戴着个胡狼头帽子。


    “您好！您想吃点什么？”


    贾竹桃殷勤的把菜单奉上，那是他昨天晚上自己手写的，卡维还画上了对应的甜品插画。


    “每样都来一份，打包带走。”


    赛诺甚至连菜单都没有接过去，就下了订单并刷卡付账。


    让破产的大建筑师心里酸溜溜的， “大风纪官工资一定很高吧……”


    “我是为了正事来的，有人给我推荐的这里，说是这里有好东西可以用。”


    贾竹桃回头，没有搞懂客人的逻辑，他刚才是说了‘用’这个词吧？


    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们这里是甜品店啊…”


    “对啊，我们可是卖甜品的。”卡维也附和道。


    赛诺拿出地图反复比对，确定地点没问题后，语气肯定的说：“不会有错的，就是这里，是艾尔海森介绍我来的，说只要下单就行。”


    然后似乎是怕他们不相信自己，还摆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出了更为奇妙的台词：“我懂道上的规矩，在外面不会交代出你们的。”


    贾竹桃：“……”


    卡维：“……”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听起来…像是什么非法交易一样？


    不过本着早日完成业绩的目的，贾竹桃用眼神疯狂示意卡维不要多言，不管客人有什么误会，只要下单付款了，就是好客户。


    “我们这里可是不包退换的啊。”


    “没问题。”胡狼头点头，“要是这批货好用，以后还要长期合作的。”


    说着拿着外卖袋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贾竹桃告别客人，数着店铺上涨的评分美滋滋的笑起来


    只有流浪者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毕竟整个交易过程，对他来说有点过于熟悉了。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