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栽赃 京城的天气越发热了,天亮得早,……
作品:《长明灯下》 京城的天气越发热了,天亮得早,他们自然也起得早些。
医馆里近日添了些解暑的汤药供病人们免费饮用,他们一大早就按部就班熬煮汤药。
等到汤药熬好再晾一会,医馆开门的时候汤药正好凉透。
医馆刚一开门,就涌进一群彪形大汉,没等反应过来他们就将药圃踩得稀烂,他们还想进药房打砸,殷弃和若梨赶紧拦住他们。
但对方人多势重,药房还是被打砸了个干净。
砸完了东西,他们还要打人。
动静太大惊动了左右邻舍,医馆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有几个热心肠的青年进来帮着调解,但没开口就被打趴下,其他犹豫不决的人见此也缩回了人群。
其中一个大汉抓住忆安,揪着她的衣领一把提起就要往地上扔。
平熙赶紧扑上去接住忆安,但是小腿被大汉狠狠踹到,一下子伏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见打砸得差不多,一男子叫停了大家。
他举起一个瓷罐,高声道:“你们家这个膏药是害人的东西!我家夫人用了之后满脸溃烂,什么养颜美容!分明就是害人性命!”
他说完,人群里一阵喧哗。
平熙强撑着受伤的腿站着,严词反驳道:“你有何证据是用了我家的膏药才脸部溃烂!用过我家膏药的人从未出现此类情况!你别栽赃陷害我们!”
那人沉下脸继续道:“这瓷瓶你们认不出?不是你家的?”
说着他举着瓷瓶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又在人群面前转了一圈。
众人看了瓷瓶的样子,有买过的人认出。
“这个瓷瓶好像就是他们家的,我买过。”
“好像是诶,瓶身还印着他们家的红章。”
“还真是!”
“啧啧啧,没想到啊,行医之人还赚昧心钱。”
......
听着人群的议论,平熙真是有口难辩。
药膏所用药材的皆是温和滋补的,断然不会损害人体皮肤。
可是此刻无论平熙说什么都辩解不了。
“那便报官,由官府去评定!”景弘一脸阴沉道。
那人眼下有瞬间慌乱,但很快掩饰下去,道:“报官就报官!等着瞧!”
说着那人扔下瓷瓶就带着手下离开。
一些街坊邻居见恶徒离开,纷纷进来帮他们收拾残局。
平熙往瓷瓶走去,可一迈步小腿就刺痛,殷弃见平熙不对劲赶紧扶住她。
“你受伤了?”殷弃急切地问道。
平熙点点头。
“在这站着,你要做什么和我说。”
平熙指着地上的瓷瓶,道:“我想拿那个瓷瓶。”
殷弃立刻捡起瓷瓶放到平熙手上。
其他事有景弘和若梨操心,平熙就在殷弃的搀扶下进了大堂。
快到后院的时候,殷弃见四下无人,一下就抱起平熙,大步流星地将她抱到屋里。
他半蹲着褪下平熙的鞋袜,将平熙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一手轻轻捏着她的脚踝,一手就要将她的裤腿撩起。
平熙很是羞怯,不自觉缩了缩腿。
但平熙知道他是想查看自己的伤处,就算胸中闷热,平熙还是静静待着任他检查。
卷起裤腿露出小腿,被踹的地方已经红肿,中间还有些淤青。
殷弃伸出手指轻柔地按了按红肿,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平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手僵在空中,神色很是担忧,道:“弄疼你了,看样子是骨折,我去找景先生,你乖乖待着。”
平熙忍着痛点点头。
殷弃轻轻抚了抚平熙的发丝,立刻小跑着出了屋。
小腿已经痛得发麻,平熙动不了腿只能俯身查看伤处。
根据伤处的样子和痛感可以推断小腿是骨裂了,平熙只能等着景弘帮自己包扎。
过了一会殷弃推着景弘进来,他的腿上放着一个药箱,殷弃应该是把平熙的伤情和他说过了。
景弘把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平熙的伤处细细查看一番,接着神色从容地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浓稠的药膏倒在布条上覆在平熙的伤处。
他又取出几块竹片固定在平熙的小腿四周,用布条紧紧缠着。
“之后几日万不能用这条腿走路,虽伤得不重,还是要要要养着,不然日后容易落下病根。”景弘一边收拾器具一边叮嘱道。
他看出平熙有些担心,继续道:“前院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和若梨收拾。”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殷弃,嘴角隐隐有些笑意。
殷弃回头望着平熙,平熙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他就回过头推着景弘出去。
平熙拿出瓷瓶细细观察,瓶身没什么大问题,但看到里面的脂膏时,平熙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这脂膏的制作平熙用了特殊的技法,因此提炼出来的脂膏都是通体雪白,再加上封瓶时用自制的器具挤压过,膏体会异常紧实。
但是眼前的脂膏却泛着微黄,膏体也十分松软。
心下立刻有了答案,是有人故意在脂膏里放了东西,以此栽赃嫁祸。
有了这个证据,他们在公堂上也是占理的。
前院被砸坏的东西都已经不能用,药圃里的药材也都被踩坏,外头的人听了平熙这玉肌膏出了问题都不敢再用,没用完的都送来医馆要求退货。
这下损失可大了。
让平熙更想不到的是,衙门没多久就派人来抓他们。
为首的衙役只问了医馆是谁负责,玉肌膏是谁所制这两个问题,就直接抓人。
“你们做什么?事情都没查清就抓人?”若梨提刀挡在平熙和景弘面前。
“我们官老爷下令抓人,岂容尔等质疑!”衙役们纷纷抽出刀来。
平熙按住若梨的手,示意她不可冲动。
这次对上的是官府里的人,若他们先动手就有理说不清了。
她狠狠瞪着衙役,不情愿地放下握刀的手。
“衙门讲的是法,就算要抓人也得有批文吧。”平熙瘸着腿上前一步问道。
为首的衙役不耐烦地撇撇嘴,挥挥手道:“你管那么多?”
接着身后的衙役们一拥而上。
殷弃在后院整理剩余的药材,听到前面的动静立马飞奔出来。
若梨与殷弃虽奋力抵抗仍是不敌,最终平熙和景弘只能被衙役架着走。
进了衙门,衙役们将他们直接扔到监牢里。
牢里头昏暗潮湿,牢房地面铺着干草,草堆里不时传来“吱吱”的叫声。
景弘是被衙役直接从轮椅上拎起的,所以他现在只能无力地靠在墙边。
平熙的伤处似乎被扯到,一直如针扎般刺痛。
“爷爷,是我不好,害您跟着我遭罪了。”
平熙知道景弘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当他从轮椅上被提起来的那一刻,一定感受到万般耻辱。
他紧闭着眼摇摇头,随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再度睁开的眼浑浊不少。
“怪不得你,是爷爷没用。今日衙门这般作派,怕是被他人收买了。”
若按照衙门正常的流程,是断然不会直接抓人的,这衙门在天子脚下作恶,真是不想活了。
景弘和平熙就在牢房里待了一晚,这一晚他们都没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平熙的感官就异常灵敏,潮湿的腥臭钻进鼻腔,草堆里无处不在的窸窣声,还有节奏分明的水滴声,无不刺激着感官。
景弘也不好受,他的腿原本遇到潮湿天气就会疼,在牢房里更是受尽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群衙役就来把他们押走。
到了公堂之上,几个衙役将他们踹倒在地。
堂上的官老爷一拍惊堂木,朗声问道:“堂下何人?”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回官老爷!小民是河西崔府的管家!”
平熙支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官府门口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殷弃和若梨被拦在外头焦急地望着他们。
那管家正是昨日前来打砸的人,他正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站在边上。
官老爷没问什么就直接拿出一张状纸要他们签字画押。
平熙一看状纸,里面的内容没有一件是他们做过的,签了字画了押就代表认罪,平熙绝对不会妥协的。
景弘双腿无力,只能用手支着伏在地上,他一见状纸气得狠狠啐了一口。
“拒不认罪?那就打!打到认罪为止。”官老爷随意甩出几支令签。
衙役们得了令,几人押着他们的肩膀,几人执着板子就要往他们身上打。
“住手!”殷弃厉声制止,“你们怎能屈打成招!她是先帝御赐的医官,你敢动手?”
那官老爷听了哈哈大笑,无所谓地说着:“先帝御赐?谁不知道前头那个皇帝就是个废物,现如今尸骨都不知道去哪找,还说什么先帝?”
说完板子噼噼啪啪落在平熙和景弘身上。
平熙倒是无所谓,但景弘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这种捶打?
殷弃与若梨冲开衙役的阻拦,抽出刀剑就往公堂里跑来。
一时间,公堂内外乱作一团。
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声。
“皇上驾到!”
众人齐齐停下动作,哗啦啦跪倒在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弃与若梨顾不得理会旁人,连忙将平熙和景弘扶起。
平熙仰面躺在殷弃怀里,日光刺得她有些晕眩。
在迷糊中,平熙看到殷羡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来,虽着常服仍是气宇轩昂,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武。
他径直掠过平熙,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便收回。
官老爷见当今圣上莅临,连滚带爬地让出主位伏在地上。
殷羡从容坐上主位,拿起惊堂木饶有兴致地左右翻看。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在桌上。
众人颤颤巍巍低着头伏得更下。
“你可知罪!”殷羡厉声吓问道。
官老爷以为是在问平熙,忙接着他的话头呵斥:“听到没有!你们知罪没有!”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一回头却看到殷羡正冷脸盯着自己,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来人!把他押下去先打二百大板!”殷羡吩咐道。
“不是啊!陛下!是他们犯了罪!”官老爷一边摇头,一边指着平熙等人。
殷羡冷笑道:“先不论他们有没有罪,你杖打朝廷命官就是在打朕的脸,朕先治你的罪!”
不等官老爷开口,殷羡身边的侍卫就拖着他去了院子。
剩下的衙役们皆是面面相觑,管家见局势不妙想偷偷溜走。
不料殷羡早就盯着他,没等他迈出一步就被侍卫拿刀架着脖子拦下。
“此事交由大理寺,给朕查得一清二楚!”
殷羡身旁的太监恭敬地应下。
“啊!”
“啊!”
“啊!”
......
院子里不断传来官老爷凄厉的喊叫声,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就昏了过去。
看热闹的民众已被驱散,衙役们也被侍从管制起来。
景弘被侍卫们先行送回医馆,若梨不放心跟着一起。
此时,公堂之上只剩平熙、殷弃和殷羡三人。
后背的疼痛不是很明显,但是小腿的伤处却疼痛不已,血透过衣裙渗了出来。
殷弃见此立即将平熙抱起。
“你凭什么抱她!”殷弃随手抽出一把剑架在殷弃的脖子上。
殷弃没有理会紧贴着自己脖颈的剑,直接转身大步离去。
剑刃贴着殷弃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殷羡没料到他会如此被吓了一跳。
平熙躺在殷弃的怀中感到很是安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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