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太阳初升，冷风呼呼的吹过板杖子。


    兴许是公鸡也贪恋温暖的鸡窝吧，现在才起来，扯着嗓子“咕咕咯儿～”的大叫。


    王秀秀坐在炕上，撸了两把卧在她腿上的大肥猫，边用针在头发上划了两下，继续缝裤子边说道:


    “打不着大型猎物就打不着呗，你也别太心急了。


    跑山这么累，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行。


    再说不还逮住一只飞龙呢吗？那只飞龙就挺值钱的了。”


    “嗯呐，主要是初冬是最容易打着猎物的，而且猎物抓完了秋膘儿，现在也是最肥的时候。”


    许大海绑完了绑腿，随手把猎枪从墙上摘下来，背在背上。


    “没事儿，今天再在山里边儿跑一天，明天就开始连着休息几天。”


    跑山确实是个辛苦活儿。


    连着跑山的话，狗子和猎人都受不了，所以适当的休息是很有必要的。


    ……


    许大海牵着几条狗绳，背着猎枪，很快就离开院子朝着大山走去。


    越是临近山脚，积雪越厚。


    “是真难走啊！”


    许大海发现积雪已经快达到自己的腰了，只能放慢速度，拔出腿来一步步的往前迈。


    上了山就好很多了。


    “呜～”


    突然。


    头狗青背往北掖着身子，似乎是闻到了猎物的气味儿，许大海带着狗子们往北走，很快看到了地上的兔子脚印儿。


    “是跳猫子啊，不追跳猫子，不够费劲的。”


    许大海牵着狗绳，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爬上岗梁子后，一路向南，速度再次快了几分，


    一路上看到不少野鸡，兔子，灰鼠子以及各种鸟儿的脚印。


    甚至还看到了狐狸留下的脚印儿，像一串小梅花，掌印缩在一起，不过脚印儿挺深的，应该是只大胖狐狸留下的。


    看散雪的覆盖程度，大概率是几天前留下的脚印儿。


    现在都不知道那只胖狐狸跑到多远的地方去了，也就失去了追踪的价值。


    将近上午10点。


    一处山峰北面儿，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砬子旁边儿。


    “还是没啥收获，要不歇一歇吧？”


    许大海哈出一道长长的白气，热气上升，连带着他的眉毛，以及大帽子前边儿都冻上了一层冰碴子。


    突然。


    风向变了，头狗青背抬起狗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儿，立马掖着身子往东边走去。


    其他狗子不明所以，但青背是狗老大，他们也紧跟老大的步伐。


    “哎？又闻着啥了？”


    许大海也打起精神，跟着狗子们往东走去。


    山峰是东西向的，踩着厚厚的积雪，在没有路的大坡面儿上行走有些艰难，周围还长着很多低矮的灌木丛。


    嘶啦～


    棉袄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吧，许大海精神一震，地上竟然出现了大量杂乱的狍子脚印儿。


    “狍子们是从山上下来，成群结队的往东跑了，粗略估算，恐怕有十来只！！”


    许大海高兴起来，要是能打到几只狍子，这次也就算是没白受罪。


    带着狗子继续追，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路过一处小山沟的时候，突然，狗子们调转方向，不追狍子了，而是炸起毛发。


    朝着山沟东南方向大叫起来。


    许大海瞳孔紧缩，反应速度极快，立马撒开狗绳，卸枪，转身，瞄准……


    动作一气呵成！


    他刚转身，就见到一头300多斤的大炮卵子，就像一颗灰褐色的大炮弹似的，直接从山上冲下来了！


    目光凶狠，残忍，怨毒！


    看样子是打算一獠牙把许大海戳死！


    “草！”


    “砰～”


    打出一枚子弹后，许大海立马往右边儿一扑，紧接着就是翻滚躲避。


    “威儿！！”


    大炮卵子发出惨叫声，一头直接撞到了树上，狗子们或跳到野猪背上，或者是咬腿，也开始进攻。


    不过这头大炮卵子已经急眼了。


    三两下就甩开了狗子们，扭头继续朝着许大海冲来！


    森白的野猪牙微微朝上，几乎是瞄准着许大海的胸膛来的！


    “砰！”


    许大海又开出一枪，可惜这一枪打歪了，即使镇定如他，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心也颤抖了。


    嗖～


    许大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棵白桦树后边，接过大炮卵子直接撞来，咔嚓～比碗口还粗的白桦树直接被撞断了。


    不过大炮卵子也有些懵，摇头晃脑的后退，速度慢了一点。


    许大海抓住机会，压下内心的恐惧，退壳儿，抬枪，扣下扳机——砰～一枪打在了大炮卵子的右眼上。


    “威儿～～～”


    惨叫声划过山林，纵使它再不甘心，也只能轰然倒在雪地上。


    血迹汩汩流淌出来，缓缓染红了一片积雪。


    “呜呜呜～呜呜呜～”


    狗子们还激动着呢，跳上来，有的咬猪耳朵，有的咬腿，鼻子里喷出一道道白气。


    许大海连忙挥手驱赶开狗子们，拉动枪栓，砰～又给大炮卵子补了一枪。


    补枪还是很有必要的，爷爷当年打鬼子，收拾战场的时候也会给敌人补枪。


    血的教训。


    “呼哧呼哧呼哧～”


    许大海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此时才发觉，几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再看看那棵被大炮卵子撞断的白桦树，微黄色的木茬子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凄惨。


    许大海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要是刚才他跑的慢一点儿，恐怕大炮卵子就撞在他身上了，他身上的骨头恐怕不会比这棵白桦树好到哪里去。


    “今天也多亏了你们几个！来，我给你们割肉吃！”


    许大海稍稍歇一歇，就掏出侵刀来割肉喂狗。


    对狗子的奖励也讲究时效性。


    狗子听不懂人言，他们只能靠猜，要是时间拖的长了，他们就可能猜测是别的原因得到猪肉奖励了。


    突然。


    正在大口吃猪肉的狗子们，齐齐的看向北边儿。


    一道声音从北边树林里传来:


    “我是许家屯的许勇！！哪位老哥在开枪啊？？打着猎物了没？？”


    许勇之所以大喊，是为了避免误会，苍茫长白山中，远离人类社会，大家都很警惕。


    “许勇啊？我是许大海！你过来吧！”


    小心无大错，许大海连忙拽住狗绳，不让狗子们去咬许勇，他自己的身体也躲在了一棵大松树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