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白 “殿下金尊玉贵,不该为此等事……

作品:《望重山

    他闻声看来,眸间静雪潇潇。


    “殿下安。”他起身执礼,眉睫垂落下来,煦光熙熙,映他容如画。


    晏亭梨看见了他身前棋局,显然是对奕还未结束,“沈相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沈兰御斟了一杯茶,茶香淡淡氤氲开,“张侍郎的二公子同我手谈,有事便离座了。”


    他将茶杯放在对座,晏亭梨便顺势坐了下来,听他问道:“殿下来躲清静?”


    茶水很烫,晏亭梨抿了一小口,还没有答,沈兰御却已抬眼看她,眸藏洞悉。


    “殿下,你是中宫皇后抚养长大的公主。


    旁人同殿下示好,殿下受了便是恩典,不受也是应当。”


    晏亭梨抿了抿唇。


    其实她一直知晓,自己算不上真正的嫡公主。


    生母出身低微,她也并非皇后血亲,只是皇后和太子仁善,待她好,她才有了体面。


    前世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对太子有助力的宗族。


    她多年来不知听了多少闲言碎语,从未真的自恃过身份。


    旁人对她示好,也知道是看在皇后和太子的面上,而不是真的尊敬她这个公主。


    她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和东宫一党挂靠,很容易引得旁人曲解误会。


    向来都是避免说多错多。


    “官场上真真假假的话不知凡几。站的位置越高,旁人见了,便越慎之又慎。


    话说出去,不论真与否,该揣摩不安的都是旁人。


    殿下金尊玉贵,不该为此等事烦忧。”


    沈兰御说这话时,随手拨弄了一下瓷盏,眼皮淡然地垂下,显出几分不经心的平静,声音清淡。


    电火明灭一瞬,晏亭梨忽然便懂了他的意思。


    她自觉身份虚虚,可皇后太子多年来皆待她如至亲,并无生分。


    旁人心里再如何说道,见了她却也得低头问安,笑语晏晏。


    不只因为她是公主,更因为她站的是东宫的阵营。


    沈兰御又开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他的声音好似温缓了几分。


    “若是觉得倦怠,自然不必再勉力而行。


    可不该是因‘畏’或‘忧’而让步。”


    他声清浅,落入耳中,如泉流缓泠。


    晏亭梨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的指间,顿了一顿。


    修长如玉,在晴雪境中,更有几分剔透的润意。


    沈兰御好似,真的在教她如何做一个公主。


    他太敏锐了。


    多年来,晏亭梨常觉自己步步薄冰,一言一行谨慎小心,力求不出挑,亦不出错。


    只求安求稳,明哲保身。


    太子仁德,她更不能太露锋芒。


    她或许于此道上确实是很有天赋。


    这么多年来,后宫众人都以为她的乖巧文静,不争不抢是本性,而非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沈兰御却看出了她乖巧之下的忧虑,看出她忧虑重重下的不由己。


    他道:“位尊之人,更该自尊。”


    冬风寒澈,递来一阵浅淡的梅花香,舒旷清朗。


    脸蛋被风吹得泛红,少女弯起了眼睛,唇上胭脂色浅淡,更如玉软花柔。


    她很认真地看着面前人,眸光莹莹点点。“我晓得了。”


    沈兰御垂眼,抬了手,指尖捻起一颗白子,雾青的衣袖淌了一片锦云流光,更衬几分风雅矜贵。


    “殿下,可愿与我手谈一局?”他看过来,眉间一脉静然。


    晏亭梨于棋艺一道不算精通,但也并未推脱,方点了头,花园那方便传来喧嚷声。


    众人不由得看去,却见花园里头众人都围成一处。


    晏亭梨转头,见沈兰御唇角微微一翘,笑意淡淡。


    “今日倒是不巧了。”


    棋子落回棋奁,声音清脆如碎。


    他先起了身,展手向前,身姿疏朗如竹,袍袖舒展,“殿下,一同去看看吧。”


    回到花园一看,果然是出了事。


    一位衣着素雅的姑娘正倚靠在一妇人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气不上接。


    宾客神色各异,不乏有人露出看戏的神色。


    今日是嘉宁侯世子的大喜之日,这姑娘这时候在众人面前哭哭啼啼,晏亭梨脑子里一瞬间便闪过许多手段。


    有夫人先开了口,笑意盈盈。


    “这位姑娘,今日可是世子爷的良辰吉日,虽说你也有难处,可也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来闹的呀。


    “侯夫人心慈仁善,又怎会忍心让世子爷的血脉在外流落了。”


    那位夫人说着便看向侯夫人,说得体贴,却叫谁都听得出她语气里隐含的嘲讽。


    她这番话倒是先给侯夫人扣了个帽子。


    嘉宁侯夫人微笑,毫无愠色,语气缓缓,“莲姑娘,三年前,你家中无人,上门哭求。我也是为娘的,心里也怜惜你失亲遭难。你自入我侯府,便同正经表小姐无异。”


    话锋一转,她眼神冷了几分,瞬时锋然,“可早在三月前,你同我说你家父母曾为你定下一门亲事,郎君现今经商有成,来信问你成亲一事。


    你自觉年纪渐长,便要回老家成亲。


    我也为你备了嫁妆,不算刻薄了你,任是谁来看了,我都于心无愧。”


    侯夫人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宾客耳中,“你既回了江南,又为何婚事没成,反倒跑来污蔑我儿玷污你清白?”


    宾客群中已有人窃窃私语,晏亭梨看了一眼那姑娘,心里也有了几分预料。


    嘉宁侯世子若无犯大错,袭爵是板上钉钉的事,又有洛州首富的嫡女助力,前途不知有多坦荡。


    嘉宁侯府还有一位颇得侯爷宠爱的妾室,也生育了次子,虽为庶子,在侯府里却并不受轻视,也得侯爷看重。


    如今跑出来这样一个姑娘,显然是不想世子好过。


    莲姑娘以帕拭眼,一张小脸儿苍白挂泪,一看便柔弱无依。


    “夫人,莲儿多年来承侯府恩典,自是感激不尽,对宁表哥向来都是敬重的。


    可,可三月前,莲儿离府前夜,表哥吃醉了酒,竟让护卫捂了嬷嬷的嘴,闯了我的闺房......”


    话说到此,莲姑娘已然哭得将近气竭,她身旁的妇人也落下泪来,拥着她极尽心疼之态。


    “夫人,莲儿深知能得侯府多年照拂已是福分,不敢扰了表哥的婚事,只想着回老家去做个姑子,青灯佛前,常为侯府祈福也好。


    是莲儿没用,回到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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