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淼钻过警戒线，进了案发的窄巷。


    初步鉴定之后，警方将案件上报，又接到特殊办派人来调查的通知，便没动现场。


    送他来的警察站在一旁，看到方小淼摸出一个平板模样的电子设备，对着好几处拍了照，又掏出支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忙活了大约半小时后，方小淼结束工作出来，拿出警方刚给他的调查报告比对。


    已经查出，死者是个28岁的本地男性，平日游手好闲，偶尔会替附近厂子搬货赚点钱。爱赌博和酗酒，死时也喝过酒。


    死因怀疑是被某种木锯割烂的喉咙。


    但方小淼已经确认是妖做的。不同的妖，攻击形式也不一样，但和野兽是截然不同的。


    就这个伤口，不了解的普通人，确实会怀疑是类似锯齿状的器具。


    方小淼在角落里找到了两根毛发，另外发现死者的半截酒瓶，大概率用来攻击过那只妖。他将毛发和碎片上采集的痕迹都塞进一个小方盒里，等了两分钟后将显示的数据也记录进平板中。


    边上警察见他写个不停，好奇瞥了一眼，纳闷上头看起来怎么全是乱码。


    还想再仔细看看时，方小淼已经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


    我有三桶水：确定是一起妖袭击人致死的事件，详细报告我已经上传了，查查是哪个妖做的。


    涓涓不下班：收到，稍等。


    甜甜心：都好久没有妖伤人的事件了，这回还是命案，头疼呀。


    方小淼看了眼收起来，整理了下背包肩带说：“我去看看嫌疑人。”


    章腾被晾在派出所大半天了，无聊到从一数到一千，又倒着来回数。


    作为有身份登记，合法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妖，他现在很想打电话给协办处求助，这是他的合理权益。


    但是他们不给手机！


    在社会生活久了，妖也不可避免沾染了一些美好的品质，比如说容易自我反省。


    章腾郁闷地想，都是他的错，如果晚上能早点睡，也许就听不到白梧对他的呼喊了。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开了门走进来。到他对面坐下后，取出一个平板，将手里的身份证往上面一贴。


    章腾一看，显然就是他被扣留的身份证。


    方小淼对着显示的信息核查身份：“章腾，螣妖。嗯……登记以来没有什么不良记录。”


    想什么来什么，章腾一听顿时有了力气，双眼发亮：“协办处的人吗？”


    方小淼点头：“对，我是五处的协办员。”


    章腾想拉近关系，唠道：“我当年去做身份登记，没见过你哦。”


    方小淼看了眼手机上的新消息，李泉涓说身份库里没有找到匹配信息。


    伤口痕迹对不上，又查出是没登记过的妖，那章腾就没有嫌疑了。


    方小淼语气也就柔和了：“你登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进五处也就才几年，而且我们经常在外面出公差的。”


    “也是，我们妖全国各地的待，多大点事都要麻烦你们跑，辛苦辛苦。”章腾说着申起了冤，“不过我是良妖，真的什么也没做。”


    方小淼将身份证还给他：“嗯，我会跟他们说，没别的事就让你回去了。”


    章腾一喜，嘿嘿笑接过揣进兜里。一口气松过后，好奇心又勾起来。


    “真出命案了？”


    “对，死了一个男性。”


    “你都来了，说明是妖干的。”章腾义愤填膺，“哪个不懂事的妖，竟敢不遵纪守法，败我妖族名声，我找大妖兄弟们弄他！”


    妖杀人，在五处这几年处理的事情中，算是少见的大事了。


    社会化的大妖们都很安分，他们本来还奇怪哪只妖会犯事，竟然是没登记过的。


    方小淼怀疑是从哪新冒出来的原始妖物，也正想跟章腾探听点消息。


    “你有在Z县发现过其他新混入人类群体，没有登记过的妖么？哦对了，有毛发有爪的那种。”


    “没有啊，我……”章腾话说一半卡住，神色变得僵硬。


    还真有啊，白梧不就是？


    该不会是妖尊杀人了吧？是不是那人得罪他了？


    老大肯定是刚醒所以不了解，可现在跟以前那世道他不一样了哇！


    不行，没经过允许，不能这么把白梧供出来，而且他也不能确定。


    章腾嘴一瓢，此地无银地来了一句：“我也没有不知道，那啥，反正没有，绝绝对没见过！”


    方小淼：“……”


    “看来，还是请你在这多待一会吧，也好协助我们的调查。”


    ……


    “狗狗都喜欢吃什么呢？”姜槿蹲在Lucky跟前，很苦恼的样子。


    家里没多少东西，姜槿回来的时候就顺路买了一些，包括一小袋狗粮。


    但是狗狗不吃。她早上递给它的肉包子倒是吃了，可在福利院的时候它也不乐意吃东西。


    不吃东西，也没听它叫唤或哼哼过，姜槿琢磨它会不会是生病了？


    这么一想，她心都提了起来。


    可狗狗看着倒是一直很精神的，要不还是早点带去防疫站看看吧。


    姜槿把狗粮放在一边，想到一开始她煮的肉沫饭狗狗是吃了的，于是就尝试又做了一份。


    然后将狗狗抱在怀里，端到它面前哄它吃。


    只见Lucky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终于就着她的手很斯文地吃了起来。


    姜槿——好吧，她好像懂了。


    原来是要她拿着，或者亲自下厨弄给它的，才肯吃。


    可真是只娇气的狗子啊。


    还是拿自己当人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在狗狗柔软的白毛里狠狠摸了一把，又在它头顶上亲了一口。


    这么漂亮软乎乎，有资格娇气，肯吃东西了就行。


    白梧感觉到姜槿的亲近，停顿了一下，又如若无事。


    之后白梧坐在床头边，看着姜槿在房间里忙碌收拾，思索着之后的事。


    他不知道这么些年，世道有经历过几重变化，天道对妖族的恩宠，又是从什么时候起逐渐偏向了人族。


    但在如今普通人类的认知里，妖已是存在于神话或者童话故事里的一种存在。


    在白梧看来，大概是受了太久妖咒的影响，姜槿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虽看着开朗，但在他破掉那大半妖咒的影响之前，她应该都没能睡过好觉。


    所以白梧担心，她只是个普通人类，突然得知他是妖，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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