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础润而雨(3) 高门外宠以色侍人。……

作品:《美人御史他只想权谋

    赵旌眠看着身下昏沉不醒的人,锋利的眉眼怅然地垂了垂。


    那种情绪十分复杂。


    他生来便长在显赫门庭,帝王面前敢直言,权宦之间无人不俯首,一个可在盛京城中翻云覆雨的人,如今竟被一个言官搅扰了心性。


    这不应该。


    就像吉庆帝白天说的话。


    “朕觉得,你近来对这朝政似乎也上心了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觉得唐枕书是对的,哪怕那是以一己之力与整个盛京权贵做对的不自量力之举。


    或许是对的吧,但终究不能为这个世道所容。


    几百年都这么过来了,盛京权贵的天,怎么是你想要翻就能翻的呢?


    赵旌眠努力地说服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自己疼宠唐枕书而已。


    然而唐枕书睡梦里一声难耐地呻.吟终究还是令他仓皇回神。


    烛火早已榨干了最后一滴浊泪,床帐萎靡地堆砌在围栏上,浓密的夜色里,唐枕书苍白的脸孔有如呕血的笔吏。


    赵旌眠退出来,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天刚蒙蒙亮,别院里渐渐有了生气。


    窗外隐隐约约的人声吵醒了熟睡的人。


    这一夜并不好过,唐枕书被赵旌眠折腾地生生昏过去了两三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疼。


    侧眼一看,赵旌眠并不在屋里。


    唐枕书疲累至极,心里却觉得不安定,硬是撑着坐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赵旌眠已经在院中射箭了。


    天气热,男子只穿一身薄衫,从唐枕书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一个侧影。


    他身形高长,抬腕拉弓时肩背上的肌肉都尽数绷起,敞开的衣领处露出带着汗珠的皮肤。


    一箭破空而过,正中靶心。


    秦沧取下箭靶上的羽箭点数了一遍,似乎夸赞了一句什么。


    唐枕书看到这里已经没了兴趣。


    他不知道赵旌眠为什么这么喜欢射,心有余悸地将视线收回,而后探手向下,扯出身体里本不该有的东西,他疲累得厉害,转头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秦沧亲自送了早膳进来。


    “侯爷去上朝了,已经替您告了假,您可以在府上多歇一会儿。”


    唐枕书道了声谢,接过秦沧递来的早茶,扫了一眼,却觉得没什么胃口。


    “先放着吧。”唐枕书说。


    胃里难受得很,饱胀感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他什么也吃不下。


    秦沧见唐枕书脸色不大好,犹豫了一下,转身从匣子里取了两个精巧的瓷罐捧给他。


    “这是侯爷向陛下讨的,说是南诏进贡的茶叶,叫做苍山雪绿,料想您应当喜欢,特意吩咐了留给您。”


    瓷罐雅致,封得又好,但远远地就能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唐枕书蹙了蹙眉,伸手揭开盖子,带着南国春意的香气便盈盈散开。


    茶饼翠绿,皆是由最嫩的芽尖炼成的,单是这么闻着已经让人觉得难得,更不要提烹煮成茶的珍贵之处。


    唐枕书将茶叶合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只这么两罐,怕是千金也难求吧。”


    秦沧听不出他揶揄的语气,反倒是中规中矩地应了一句:“可见侯爷对您当真上心。”


    “是,上心。”


    想到昨夜荒唐至极的种种种种,唐枕书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驳秦沧的这句话。


    他重礼,平生不会骂人,哪怕被赵旌眠这种打个巴掌又给颗甜枣的套路戏耍了一通,到头来也只是摸索着那两罐茶叶,蹙眉骂道:“莫名其妙……”


    ——


    月末,梅时庸与项疏意成婚。


    梅府的花厅里置了冰,勉强给这近暑的时气里添了些凉意。


    但灯烛花帐一样未缺,到场的宾客络绎不绝,倒是将这座三进的院子填得满满当当。


    梅时庸与项疏意的这场婚宴虽办得有些仓促,倒是半点不失隆重。


    这日恰好赶上佟枝明告假,唐枕书不得已多当了半日职,赶到婚宴上的时候已经迟了些,急得连官袍都没换。


    他样貌出挑,一身正红官袍披挂在身,在人堆里一坐更加显眼。


    还未开宴,周围便传来几个宾客的窃窃声。


    “沈兄,那位穿官袍的莫不就是御史台唐枕书吧?”


    “正是他呢,先前有一次我路经润安侯府别院,恰好见他从里面出来。呵,高门外宠以色侍人,不知梅大人怎会与此人交游。”


    皇城司一事后,唐枕书的身份已经是外人心照不宣之事,朝堂、别院、城楼酒坊皆有议论,时日一长,他那颗清傲的心竟也渐渐有些习以为常了。


    唐枕书不甚在意,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只见说话的是几个穿襕衫的文士。


    领头说话的那人姓沈,是与梅时庸同一年科考的进士,如今也已经在朝中任职。


    文人本就相轻,穷苦人家出身的寒士最看不起的不是京中权贵,而是攀附权贵、仰人鼻息的人。


    唐枕书无意与他们争理,本想借故躲开,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拽着袍袖扯了回来。


    人群呜呜泱泱的,他着实懵了一下,定睛再看的时候才发现扯着自己袖子的人正是今天的新郎官。


    “时庸,这是做什么?”


    梅时庸今日喜服在身、冠玉佩花,早已不是当时囹圄困境中的那个穷学子。


    他没有回答唐枕书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将他拉到先前那个沈姓文士面前。


    “沈兄。”梅时庸称他。


    沈千檐愣了一下,大约知道是自己方才的话被梅时庸听见了,脸上一阵燥热,硬着头皮冲梅时庸拱了拱手。


    干笑道:“梅兄,还未贺梅兄新婚之喜。”


    “礼未成,这一贺倒是不急。”梅时庸锁着眉,说这话的时候才终于放开了唐枕书的衣袖。


    他对沈千檐说:“今日沈兄与诸位同僚既到了,不妨替我做个见证。”


    沈千檐几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梅时庸,就连唐枕书也不知道他拉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瞬,众人便眼睁睁地看着梅时庸转身朝着唐枕书作了一揖。


    唐枕书受不起这样的大礼,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又因人群滞涩躲不开,最后勉强受了半礼。


    迎着众人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梅时庸郑重地开了口:


    “月前我蒙冤入狱,被诬陷与科考舞弊案有关,在狱中镣铐加身,几番审讯下来几欲屈打成招。若非唐御史奔走相告,世上恐怕不会再有今日的我。”


    “唐御史为了我一个穷举子的清白,险些在皇城司丢去一条性命,此一事诸君或有不解,更有人说唐御史是不自量力,但我却明白他心中想要守护的那份公道与正义。”


    像是被这番话激到,唐枕书猛地闭了眼,哑声道:“时庸,别再说了。”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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