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你给我喝了……
作品:《与凰》 此时,罪魁祸首沈琮砚已慌得不行,不停地抓耳挠腮,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安生。
徐策瞥他一眼,“长蛆了?”
沈琮砚忝着脸笑:“洗澡了,没长蛆。”
正想岔开话题,徐策已收回目光,“碗中何药?先生但说无妨。”
昧觉神色有些不自然:“此药中不但有虎鹿牛三鞭,还有几味大补的药材,专治男人……咳,那个,专治男人那方面,是滋补阳气的好药。且碗中药量绝非一副,如此猛烈,想来,想来赠药之人,她,她对您是寄予厚望的。”
殿内众人都在极力忍笑,徐策也愣了一下。
昧觉很快恢复了平静,道出心中疑惑:“这些不是寻常药材,楼姑娘双目不便,是怎么弄到的?”
沈琮砚吓得一个激灵,忙说:“人家可是国卿的女儿,越王的儿媳,要什么没有。不过她送这药,是不是大哥不行?嗷——”
一记折书飞来,精准的砸到他的脑门,沈琮砚捂脸惨嚎:“大哥,你干嘛打我!”
男人的声音冷冷地飘来:“要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沈琮砚立马捂着嘴摇头,不敢再妄言。
真相大白,徐策也没生气,沉默了一会,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下替那小姑娘解释:“她年少不知事,怪我平时忙,没时间陪她。此事翻篇,不要再提。”
众人应声,他们对徐策的私事并无多大兴趣,只有贼眉鼠眼的沈琮砚还在猜想:
所以,这药有用没?
大哥,他到底猛不猛?
杨怀雩顺声说:“既然王上和楼姑娘情已至此,不如让她去劝说楼珩归降。此人非等闲之辈,听说还写过两本书,传言得书者可谋定天下,要是让梁国知道,恐怕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寻。”
裴译哼声:“要是他能和江麟一样实抬举就好了!”
杨怀雩目色沉落:“江麟虽降,但墙头草不可重用。”
裴译:“那你说来说去也是空谈,现在我们连他人在哪也不晓得。”
徐策听着手下争论,沉吟:“道听途说的事,少信。我已派人去寻,一有消息速回。”
裴译不解:“速回是几个意思?不把他逮回来省事?”
徐策目光落在他身上,批评:“你真粗鲁,怎么能用逮的?”
裴译:“?”
粗鲁??
哥几个面上是君臣,其实都有着过命的交情。别看这位君主年轻,坐在那有模样的,私下里也跟他们一起赤过胳膊光过腿,不刮胡子不洗脚。
兄弟们围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时候,他的话比谁都骚,比谁都荤。
发起火来更是粗口连篇。
而他现在却在说别人粗鲁?
变了变了,徐策变了!
裴译被噎的说不出话,神情尴尬,心里还有点不服。
沈琮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老裴,大哥说的你记下。现在不是兄弟们在战场厮杀的时候,也不是哥几个喝酒开荤的时候,他有了那么个媳妇儿,已今非昔比,是吃细粮的人了。往后见了小嫂子咱说话都得细声细语,别成天喊打喊杀,跟土匪强盗似的,把人家吓到了。”
杨怀雩倒是能理解,笑道:“高门贵女接触的都是世家公子,哪碰上过我们这种大老粗?琮砚说的对,你那动不动要逮人杀人的虎样赶紧改改,别把姑娘吓哭了,回头啊,还得他回去哄半天。”
徐策并没有解释,只说:“找到楼珩,我亲自去请。”
杨怀雩沉思片刻,又道:“除了楼珩,还有囚牢里那几个硬气的,若能归顺,会是得力帮手。我听琮砚说那他们犟的狠,天天在那大吵大骂,什么腌臜难听的话都往外冒,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始终不肯动摇半分。你预备怎么办?”
怎么办?徐策剑眉微拧,复又展开,目光忽然变得霸道凌厉,“水粮断了这些天还能叫唤,那就挑一个闹得最凶的剐了,在牢里,当他们面办。”
“这事我来。”沈琮砚眼中一亮,顿时显得无比兴奋,“我就爱饮血!大哥,就拿那个少陵开刀如何?刚好替老谢报仇!”
他舔了舔唇角,满脸的期待喜悦:“断几条胳膊只手,大哥你吩咐!”
“我说剐了,”徐策将手中册子用力甩下,冷笑了一声,“是千刀万剐。”
“削了皮肉挂在牢里,挂在他们面前。”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透着嗜血的残忍。
“再闹,就再挑一个闹得最凶的剐了。”
徐策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全然忘记刚才对楼凝的承诺。
一群阶下囚还敢叫嚣,要是一个招不来,那全宰了喂狼!
反正他的名声向来不好,弑君、叛主、残暴……左右也不差这一个了。
沈琮砚得了令飞奔离去,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他早看那帮东西不顺眼了,一个个的不识好歹,真以为少了他们日子就没法过了?
蠢货!
沈琮砚骂骂咧咧的出了太极殿,半道上没注意撞上个人——
“嘶——疼啊!干嘛跑这么快?”伏山捂着发痛的肩膀,好不容易站稳,一看是沈琮砚,当即侧身往他面前一拦,没好气道,“急着去投胎啊!”
沈琮砚见是她,连道歉也省了,“姑奶奶,快别挡道了。”
伏山双手叉腰,仰着小脑袋,寸步不让:“不行!”
“你边上玩儿去,我有要事。”沈琮砚懒得和她废话,满脑子都是那让人兴奋的画面。
伏山一将他拽住,“什么要事这么急,说了我就让你走,不然今天咱就打一架。”
她真的开始撸袖子,沈琮砚头疼道:“我去杀人,行了吧?”
这丫头有点身手,要跟她在这耗着,得打到天黑。
告诉她也无妨,那世上人多了去了,又不知道他杀谁。
然而伏山猴精,小眼珠子转了转,一句接一句的套话:“中山王让你去的吗?”
“是是。”
她又问:“要杀几个人?要不要我帮你?”
“一个人我还应付的来。下次,下次有这活儿一定叫你,告辞!”
沈琮砚抽回手,抱了抱拳,逃也似的跑了。
他办事利索,剐人任务,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完成。
他没忘记谢缙的死,又将那些人狠狠羞辱了一番,尤其是少陵。
还将新婚夜的事添油加醋说给少陵听,说得少陵双目赤红,身上的锁链不停拉动,恨不得立马把他给宰了。
沈琮砚泄了恨,才用他的囚衣擦了擦手上血迹,心满意足的从牢里离开,殊不知因一时口快,大嫂那边又闹了。
徐策刚到玄坤殿,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作响,碗筷摔了满地。
进去一看,晚膳被那姑娘拂落,宫娥跪了一地,就连小丫头伏山都难得恭谨的站在一旁,咬唇不语。
“怎么回事?”脚步停在菜肴之间,他弯腰将倒扣的碗翻了个身,把米饭肉脯都捡了起来,目光撞上跪地的婢女,满是疑惑,仿佛在问:是谁又惹这姑奶奶了?
婢女皆委屈的垂下头,不敢言语。
徐策把碗放下,在她身旁坐下,楼凝碰到碗,欲再次拂落时,他的手及时覆上碗面。
“祖宗,又怎么了?”
“卑鄙无耻的骗子!”楼凝掀不动那碗,就握拳砸向桌面。
她的拳头落在了男人掌心之中。
“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这砸一下不得疼死你?”徐策摒退宫女,盯着碗里脏掉的饭菜,问她,“吃的东西不合口?”
“你们北国的菜和你这个人一样,粗糙难以下咽,猪都不吃的东西!”楼凝双眼微红,手在抖,“骗子,你这个骗子!”
她待他一向冷诀,徐策早已习惯,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揉抚着,目光微转,淡然的扫过她的脸,并没接话。
楼凝用指甲抠他,“你答应不杀他们,为什么才几个时辰就反悔?为什么!”
她知道徐策要杀的不是少陵,可不管是谁,都是无辜的生命。
那些人中,还有父亲的好友,张叔李伯……是谁都不行。
听到这个消息时,各种滋味漫溢心头,硬撑着的坚强,在他到来的瞬间,全数瓦解。
她眼睛一烫,已有泪水掉下来:“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
徐策脸色忽然淡了下去,“你知道了?”
“你很怕被人知道吗?”她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看得徐策心一沉。
眼泪一直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会让男人烦,也会让男人心软。
“事我干了,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任打任罚。”
徐策拿拇指拭去她眼下的水泽,柔声道,“对不起,祖宗。”
他收起锋芒,言行温驯的哄她。
对这个女孩的感情很奇妙,琢磨不透究竟是怎么。
最初是想用来威胁少陵,后来误打误撞的把她给睡了。
他要承担起该负的责任,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待她。
再后来,她的倔犟和固执激发了男人的征服欲。
偶尔听她说些见解时,又为她的通透明晰和仁善心感到地震撼。
她像被养在金丝笼中的鸟儿,命运再不得自由。
徐策是笼子的主人,也是训鸟人。
她只能让他看着,陪在他身边,就算撞得浑身是伤,也不会放她走。
事情发展至此绝非楼凝所料。
先前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以为能凭几句言语就能让他动容。
可土匪就是土匪,恶霸就是恶霸,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无法去改变的——
楼凝忽觉挫败,然羞恼之外却又是另一种绝望,
她放任自己陷在漫长的沉默之中,让心头的诸种思绪慢慢沉淀。
良久,才问:“你杀的是谁?”
她的拳还躺在他的掌中,指甲依然在抠他的皮肉。
她恨他,恨他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恨他的不守信用,恨他的粗糙的皮肤、坚硬如石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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