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


    钟连城收敛了所有力量，神情平静。


    进入神的领域，他就像立地成佛了一样，脸上再也看不到以往的神情。


    刘月秋默默坐着，没说话。


    对面。


    沈剑翘着二郎腿。


    神情依旧轻松。


    会议室里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几个国安的核心层人物。


    很快。


    杨柳打完电话回来，走到钟连城身边低声耳语：“钟局，都处理完了。外面舆论已经平息了。”


    “嗯。”


    钟连城点点头。


    接着抬头看向沈剑：“沈教授，这次的事，多谢援手。”


    “客气。”


    沈剑转身看向他：“我也得恭喜钟局一声，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沈教授，我们失败了。”


    钟连城神情平淡的说：“罗战的生魂被带走了。”


    “对，我看到了。”


    沈剑耸了耸肩：“人家关圣帝君是神仙，他们想带走一道生魂，恐怕没人能拦得住吧。”


    钟连城：“……”


    沈剑继续说道：“钟局，你们的事呢，我也就是恰好碰上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毕竟身份不合适，我也没资格留在这里。对吧？”


    钟连城长出一口气：“好。杨柳，送沈教授出去。”


    “是。”


    沈剑起身懒洋洋挥挥手：“拜。”


    说完就走了出去。


    杨柳紧随其后。


    离开时，随手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到了楼下。


    杨柳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凑到沈剑身边轻声问了一句：“沈教授，锋哥他……有什么话说么？”


    “没有。”


    沈剑笑道：“我真是恰好路过，不是陈锋让我来的。”


    “是吗？”


    杨柳面带失望神色，低声喃喃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


    “杨科长。”


    沈剑突然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劝你辞职吧？”


    “什么？”


    杨柳一愣。


    “你这个状态，不再适合国安了。”


    沈剑笑了笑，接着摆摆手说：“不用送了，我自己走了。记住我的话，你已经不适合国安了，尽快离职吧。否则，也许你也离死不远了。”


    杨柳：“……”


    沈剑走了。


    杨柳回头看看楼上。


    他们还在开会。


    今天的事，对国安是个不小的刺激。


    这些古仙有一个算一个，完全无视国家规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意插手凡间事务。


    甚至还敢肆意出手。


    这对国家来说，简直不可忍受。


    所以，这件事或许会把国安彻底推向‘新神计划’。


    唉！


    怎么办才好？


    杨柳就站在门口，心里无限的想念起了陈锋。


    好想放弃一切。


    好想加入他的后宫团。


    做他的女人算了。


    自己能力低微，以后还能做什么？


    连领导都没了。


    杨柳迷茫了。


    ……


    会议室里。


    钟连城看向刘月秋：“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刘月秋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淡淡说道：“钟局，今天的事，不算百分百失败。”


    “为什么？”


    钟连城眼神亮了几分。


    “很简单。”


    刘月秋的眼神清澈而纯粹，但是深邃无比：“那个刚刚恢复神格的关圣帝君不顾一切来抢人，这就说明了一件事。有人不希望你从罗战那里查到任何信息。”


    钟连城：“……”


    “尤其是凶手。”


    刘月秋轻声说道：“一直以来，封神榜敕封的神仙都扮演着守护华夏大地的角色。像以前的钟馗，吕洞宾，他们甚至为了华夏去参加神之擂台。但是，这位关圣帝君刚刚差点一刀毁了京城。为什么？”


    钟连城缓缓说道：“他们的目标变了。”


    “对。”


    刘月秋点点头：“他们的目标变了。”


    “为什么变了？”


    “因为他们原本想要保护的目标群体变了。”


    刘月秋淡然说道：“自古以来，世间分三界。人，神，鬼，三界各司其职。华夏古仙以神明自居，以守护人间大地为己任。”


    “人间呢？皆为凡俗。”


    “凡人需要神明的庇护，以躲避天灾地祸和妖魔鬼怪。”


    “可是现在呢？”


    “被神明视为凡俗的这个群体已经开始出现了质变。”


    “很多蝼蚁变成了异能者。”


    “甚至慢慢对神明产生了威胁。”


    “所以，他们为什么还要守护这个群体？”


    “钟局，神明的立扬已经改变了。”


    “凡人在他们眼中，无异于蝼蚁。”


    “蝼蚁敢翻身？”


    “换了是你，地上的蚂蚁突然飞起来攻击你，你会惯着它们吗？”


    钟连城默默看着刘月秋，半晌才说：“说回案子。罗战的案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有一点。”


    刘月秋随手将手机推了过去：“我仔细看过罗战出事的经过。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忽略他了？”


    钟连城低头一看。


    “嗯？”


    钟连城愕然看向刘月秋：“什么意思？你说小汪？”


    “对，就是这个汪林。”


    刘月秋胸有成竹的说：“出事的时候，最接近罗战的就是他的司机汪林。而你们拿到的所有线索，基本上都是汪林提供的。”


    “可是……”


    钟连城狐疑的说：“汪林只是个文员，没调去当司机之前，他只是监禁室那边一个普通文员。而且，他在国安很多年了。我太熟悉他了。”


    “对，你太熟悉他了。罗战也太熟悉他了。熟悉到完全不会对他起防范之心。甚至出事后直接将他说的一切当成了线索。”


    刘月秋长出一口气说：“钟局，罗战身上有‘无效领域’的味道。他失去异能，被一把普通的匕首所杀，绝对是因为‘无效领域’的原因。”


    “而‘无效领域’是夏雪的能力。”


    “夏雪在哪儿？”


    “在国安的监禁区。”


    “汪林以前刚好是看守她的组员之一。”


    “还有，汪林在监禁区表现良好，一直也没犯过什么错误，为什么突然要调去给罗战当司机？”


    “他想上调，不是应该去更好的职位么？”


    “钟局，他的动机不明。”


    “最后，汪林给罗战当司机。”


    “我们假设罗战的死，是因为他知道了苏淮秀案件的真相。”


    “可罗战死之前，他跟杨柳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在车上，车在高架上，这通电话势必会让汪林听到 。”


    “这个凶手既然能杀罗战，为什么不把同样听到电话内容的汪林也杀了？”


    “汪林区区一个文员，甚至没什么攻击性异能力量，杀他易如反掌。”


    “钟局，为什么汪林没死？”


    钟连城：“……”


    好家伙！


    被问到哑口无言。


    钟连城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己是关心则乱。


    一心想着要从罗战的嘴里问出真相，结果反而忽略了这最基本的推理能力。


    还是刘月秋冷静。


    或者说是冷漠。


    多智近乎妖。


    她好像永远都不会被情绪所左右。


    大脑进化的结果这么可怕吗？


    这时，刘月秋突然说了一句：“我找人调查了汪林的背景。你知道么，他们家族有着非常虔诚的礼佛传统。他父母都是信佛的人。包括他自己，虽然政审的时候没提过，但是他在私下里，也是虔诚的佛教徒。”


    钟连城眨了眨眼：“这……又有什么问题？”


    刘月秋起身淡然说道：“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陈锋曾经说过，夏雪有可能是佛祖释迦摩尼的转世。第二个，华夏古仙也分阵营。咱们华夏正统信仰的神明，是道家。佛门虽然在华夏传播的也很广，但始终难以撼动华夏道家正统神明的地位。佛祖再厉害，也是玉皇大帝的下属。”


    钟连城：“……”


    刘月秋淡淡一笑：“假如我的猜测成真了，也许日后不单会有新神与旧神之争。”


    钟连城脸色难看了：“你的意思，佛道也会……起纷争？”


    刘月秋没说话。


    而是嫣然一笑。


    接着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钟连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心里都哔了狗了。


    新神与旧神之争，佛与道之争，中与外之争，凡俗与神明之争……


    好tm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