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近水楼台 他帮她,其实不……
作品:《昙花一陷》 “小叔叔,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秘密。”
许如愿将喝完茶的杯子兀自放在了手边的小茶几上,然后躺回沙发里,盘腿坐着。
“可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就得对我负责。”她仰头看着天花板,苦大仇深地叹出一口气,“但我不想你负责,因为这样我也要对你负责,好麻烦哦。”
客厅里还燃着香,看来今天司香师已经来过家里,但今天的香不好闻,檀香混着点辛辣,闷闷的,还有可能是因为煮了茶的缘故。
“愿愿,可我们之间本就是要彼此负责的关系,不是吗?只是你一直在逃避而已?”
谭季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话里带着点无奈。
叔叔说心里话的时候,有种不顾及所有人死活的直接,包括对他自己。
许如愿轻笑了一声,她当然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如果他们彼此知根知底,今天的事,以前的很多事,就都不会发生。
可坦诚相见是要有基础的。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需要走到敞开心扉的这一步?
许如愿的视线没有聚焦,手指一下一下相互摩擦着,她也在想,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或者是,她到底想让他们有什么样的关系。
“谭季楼,你爱我吗?”她忽然问。
猝不及防,她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她其实知道答案,她这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她看着他,笑了笑。
谭季楼的表情有一刻的怔愣,他垂眸,长睫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嘴唇紧抿着,就那么沉默在了原地。
这怎么好像是一个很难的答案?
半晌,他低声回:“抱歉愿愿。”
“小叔叔,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也不爱你啊。”许如愿笑得很大度,心胸忽然开朗了许多,于是又说:“我可能还是年纪小,对于一个没怎么相处过,还没有爱意的人,我没办法交心。相敬如宾对我来说,真是太难受了。”
说完叹出一口气,手指撑着额头,开始思考她怎么样越过谭季楼,去找叶初蘅拿到这幅画。
挺难的,叶初蘅跟她无亲无故,他们之间,不存在除了谭季楼这层关系之外的任何联结。如果冒然去海城找他,或许连叶氏大楼的门都进不去。或者让发小宋徽音替她出面呢?音音也算是她在这地球上仅存的,可以随意支配的人脉了。可就算见到了叶初蘅的人,她又该怎么说服他把画让给自己......
许如愿越想越是头疼,她甚至不清楚对方买画的目的,知己知彼都做不到,还谈些什么?
烦。
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开始出现新的疑惑,到底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非得绕开谭季楼这层关系?
“愿愿。”
那头的谭季楼似乎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逻辑,出声叫她名字。
“其实有的时候,你实在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你想让我如何,你可以直说,至于我愿不愿意帮你,为什么愿意帮你,那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远处水族箱里的鱼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哗一声,甩出了不少的水,许如愿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两条鱼打完了架。
“还记得领完证那天,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谭季楼问。
她记得。
他让她可以试着像依靠老爸一样,去依靠他,以后他就是她新的家人。
也许,这就是答案。
“先生,夫人,中饭好了。”
吃饭,永远是中式家庭休战的最好借口,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小叔叔,我们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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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寸土寸金的临杭市中心,谭季楼房子里的一切,都在彰显他低调的不差钱。
客厅是四层挑空,说话只要稍微大声些就会有回声,许如愿的卧房也是,四合一的豪华主卧,里面一应俱全,跟谭季楼冷战时,她真的可以几天几夜不出房间门。还有那都能开一个小型音乐节的后花园,谭季楼居然只用来打几杆高尔夫球。
总之,在这栋房子里,如果纠结所谓的空间利用率,那一定会气死人。
谭季楼的餐厅也很大,但奇怪的是,平时用餐的桌子,最多只能勉强容纳四个人,两个人面对面,是最舒适的用餐氛围。
沈红菊是谭家拨来的老人,知道谭季楼吃饭的规矩,把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后,就自觉离开了餐厅。
“愿愿,要喝水吗?”
倒水的水壶在谭季楼的手边。
“哦,好。”
许如愿正在打量今天的午餐,闻言点了点头,沈姐把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放在了她面前,沈姐走之前,还提醒她记得喝冰箱里的绿豆莲子汤,而谭季楼从没有喝饭后甜汤的习惯。
她能心安理得接受沈姐对她的好,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谭季楼的呢?他们对她来说,都是没什么区别的陌生人。人活着已经很累了,实在很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没心没肺一点,对谁都好。
“给。”
谭季楼把倒好的水递给她,许如愿正在用眼睛精美挑选第一颗下筷的蒜蓉扇贝,随手接过,喝了一口。
“画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谭季楼重新问。
许如愿正在夹扇贝,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抬眸看对面的男人,叔叔城府深也好,她想什么他都看得懂,简单。
“要。”她笑了笑,把扇贝放进了他的碗里。
“但你需要给我一个足够说服他的理由。”谭季楼用筷子轻轻拨开了扇贝上的蒜蓉,一面淡然补充:“如果你不希望让他认为我是单纯为了哄你高兴。”
“也可以啊,”许如愿笑了笑,“我不认识他,无所谓他怎么看我。”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谭季楼点了点头,说完就开始专心享用碗里的贝肉。
没用搞错吧,许如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答应了?他不是刚才还说自己不爱她吗??
“呃……其实我还有别的更合适的理由呢。”许如愿干笑了一声,“黄梦涪的《浮峦暖翠图》是我家的传家宝,之前被人偷了,我和爸爸一直都在找呢,你不知道吗?”
“传家宝?”谭季楼有些疑惑,“叶初蘅说,这是他母亲老师的传家宝。”
许如愿后背一凉,又笑了一声,赶紧把自己的话圆回来,“对啊,我外公的传家宝,不就是我家的吗?小叔叔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外公是谁?”
她贼喊捉贼,故意的。
“不知道。我从不主动过问朋友的家事。”谭季楼摇了摇头,“所以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我说服叶初蘅。”
叔叔是个很有边界感的叔叔。
“那不行,你要跟他说了这理由,他肯定就知道我是谁了呀,这你都忍的了?”许如愿不乐意了。
“我无所谓,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谭季楼很大度。
“不是吧你?”许如愿突然又有点说不上来的不甘心,“怎,怎么说我也是你承认过的老婆,你就一点不好奇我到底是谁?”
谭季楼失笑,“愿愿,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让我了解你?”
“主观上是不想呀,但如果要让叶初蘅知道,那我不如让你先知道呢!”
她对叶初蘅多少有点私人恩怨。
“那我说我知道叶初蘅母亲的老师是谁呢?”谭季楼冷不丁来了一句。
许如愿要炸了,“小叔叔,你耍我?”
谭季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两手一摊,准备跟小姑娘讲道理。
“愿愿,天地良心,我知道方正清是伯母老师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甚至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但方正清是你外公这件事,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
“哦,你说得确实没毛病。”许如愿点了点头,这一part算是过了。
谭季楼松下一口气。
“但是!”许如愿拿手指敲了敲桌子,严肃道:“我外公是大画家,跟我以后要不要做画家没有必然的联系,请小叔叔您不要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遐想,谢谢配合。”
谭季楼反应了两秒,没进她的圈套,“关于你毕业后的就业选择,我想我们暂时可以按下不谈。”
“OK,一码归一码。”许如愿也不贪,举了举双手表示同意。
双方达成协议,进入下一项议程。
“画的事你不用担心,等我通知完叶初蘅,过几天你可以重新去找那卖家一趟,但可能需要你亲自去还一个人情。”
谭季楼边说边打开手机查看柏林的时间。
“什么人情?”许如愿现在的心思基本都在吃饭上。
“叶初蘅的母亲是顾疏影,你应该认识?”
“哦,认识。”
许如愿点点头,站起身去夹谭季楼那头的椒盐大虾,叔叔见了,干脆把菜挪到了她面前。许如愿挺高兴的,就随便跟他多说了几句。
“她在外公那里学过几年画,算是外公的学生吧,以前每年外公生日都会去富椿看他,也见过我几面,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我会让叶初蘅转达你想亲自买画的心意,老太太应当不会为难,但她知道了你,肯定会想见你一面,毕竟你是她老师的外孙女。”
“对啊,她为啥要买这画啊?”许如愿也不敢随便置喙大人物做事,问得小心翼翼,但是在谭季楼面前,说也就说了,“这事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哦?”
谭季楼没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你外公忌日是不是要到了?”
“哦,原来如此。”
许如愿一下子全懂到了,又从谭季楼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失望?
他好像有些失望自己向他隐瞒外公忌日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的,许如愿觉得自己哈特也有些痛痛。
“呃,那个,小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花了多少钱截了我的胡?”
她十分生涩地转移了话题。
“不多,五千万而已。”
谭季楼说得极其云淡风轻。
“多少??”许如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和叶初蘅真是兄弟?”
黄梦涪的画虽说现在一画难求,但凭这个可怜的保存状态,一千万值不值都不一定呢。
“怎么了?”谭季楼有些疑惑。
“你先等等!”
许如愿用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完赶紧跑去客厅把自己的包包拿上,然后重新回到谭季楼对面坐下。
“我的预算只有一千万,小叔叔。”
她把卡推到了谭季楼那头。
作者有话要说:
许如愿:你还真是我的亲亲老公呀,这么会出价(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