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毒 长夜漫漫,孤独空虚。……

作品:《绝代风华

    晚宴进行到一半,以承安帝和林皇后的匆然离席而戛然而止。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上京城其他各方势力也相继收到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纷纷寻个理由离席。


    曲未终,宾客散尽。


    顾渊也早已无心他事,得知惠安妃的死讯后,他只想快些进宫。待人一走完,他立马快马加鞭地赶去皇宫。


    但终究是来晚一步。


    这个案子被交到邢部那里,由温侍郎负责。


    惠安妃的寝殿长庆宫被禁军里三圈外三圈围成了铁桶,看完惠安妃的尸体,承安帝面色阴沉地从殿中走出。


    殿外,长庆宫的所有内侍宫婢乌泱泱地跪了一片,低低的抽泣声伴随着颤抖的身躯毫不停歇。


    承安帝还在病中,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他眼下人还能清醒地站在众人面前,全靠一口怒火吊着。他扫了眼跪在台阶下瑟瑟发抖的宫人,目光犹如毒蛇般阴冷。


    “你刚才说什么?”


    沙哑的嗓音如同在砾石滚动而出的碎屑,沾着冷风中的湿气,紧紧黏附在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令人头皮发麻。


    跪在最前面的宫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可偏偏还要竭力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的哭声惊扰到眼前这位九五至尊。


    “皇后娘娘......前几日皇后娘娘罚了惠安妃,还说,还说只要等燕昭王败了西戎,就要杀了......杀了惠安妃。”


    林皇后就站在承安帝身侧,听完宫女所述,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皇后抬起手理了理耳鬓的碎发,坦然地迎上承安帝威压的目光,淡淡开口:“惠安妃先是见到本宫不行礼,后又故意使法子让那只畜生吓我,本宫罚她跪两个时辰,以示惩戒,这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杀不杀她......”林皇后冷笑一声,声音沉了沉,一字一顿道,“本宫记的,本宫的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话音刚落,那宫女惊慌失措地磕头认错,再开口已经是被吓得语无伦次,完全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


    承安帝听得心火旺盛,手一挥,围守在宫人们身旁的禁军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在积雪上,艳如红梅。


    顾渊赶来的时候正瞧见这一幕,他望着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的承安帝,深埋记忆中血腥场景久经数年,再次翻涌起来。


    当初他母亲,也是这样被杀的。


    只不过,刽子手是承安帝自己。


    时隔太久,顾渊已经记不清了,那时母亲的哀求是不是也如这群宫侍一般凄厉,承安帝的眼神是不是比此刻还要冰冷。


    但当他把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承安帝枯槁消瘦的面容,心中恶意如海啸般波涛汹涌。


    顾渊在想,总有一天……


    父皇啊父皇,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也会是如此。


    承安帝下了死命令,惠安妃的死被强制压了下来,但与此同时,林皇后也被软禁在永乐宫。


    原因并不在于那宫女颠三倒四的指认,而是稍后不久,温侍郎查出的蛛丝马迹。


    在承安帝下令处死长庆宫所有宫人之前,温贺已经依次问过话了。


    惠安妃死相安然,单单从尸体外部看不出什么异常。温贺觉得蹊跷,于是向承安帝请命验尸,最终仵作给出答案,惠安妃应该是死于中毒。


    可至于是什么毒,仵作们却是毫无头绪,只得转而去找太医院的太医们。


    顾渊出现在长庆宫的时候,派去太医院传话的人刚走不久。等承安帝摆驾离开,前后脚的功夫,太医院的众人才赶了过来。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太医们急得满头大汗,却仍然没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长庆宫内,站在温贺身后的一个侍从弓着腰,低着头,眼角余光却紧紧地盯着安然躺在床榻上的美人。


    待听完太医们的陈述,他慢慢将目光转向殿内其他物品上,压着声音低语:“去查吃食。”


    温贺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无声警告:我知道,你别出声。


    顿了顿,他佯装掩唇低咳,将头偏过去:“顾渊也来了,你小心一点。”


    只不过承安帝下了命令,除了查案的人和太医,其余人等一律不可进殿。是以,从顾渊出现至今,仍在外面呆着。也幸亏如此,楚闻年借用外物稍微改了容貌这事,才少了几分被发现的危机。


    不然以顾渊的警觉性,很难说不会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


    温贺派人先将惠安妃的寝殿搜个底朝天,很快,在一块掉落在犄角旮旯的糕点上发现了蹊跷。


    那糕点里有毒。


    仵作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令惠安妃致死的毒药就来源于此。


    糕点被交给太医们去琢磨,温贺领着几人去调查这东西的来源。现在长庆宫的宫人们全被诛杀殆尽,温贺无法,只能转而去找负责各宫吃食的司膳司。


    本来温贺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妃嫔们在各宫中一般都有专门负责自己吃食的厨子,专门去找司膳司去做膳食的情况也有,但这是那些位分较高的妃子才有的权利。


    所以是少数。


    惠安妃位列妃位,又逢圣宠,虽然近些时日因为南诏装聋作哑的事情,承安帝对其冷落些许,但支使司膳司去做膳食的本事还是有的。


    可偏偏事情棘手的地方在于惠安妃是南诏人。


    南诏和北梁的饮食文化有着天南地北的差异,因此,惠安妃的膳食多由当初从南诏自带的厨娘负责,极少派人去司膳司。


    不抱希望是一回事,顺着往下查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是温贺本来没想自己过去,楚闻年却悄悄摸摸地踢了他一脚。


    楚闻年低声提醒:“莫忘了,死的人可是惠安妃。”


    温贺一拍脑门,顿觉恍然。


    惠安妃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事本身就是一个蹊跷。


    说实话,林皇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至于拎不清轻重,选在这时候杀惠安妃。惠安妃的死如果真和她扯上关系,对她自己,对林氏,甚至对整个北梁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林皇后能坐稳凤鸾椅这么多年,让承安帝挑不出错处,定然不会是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蠢货。


    楚闻年只是借用了一些江湖伎俩模糊了容貌,但若让有心之人仔细去瞧,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所以,楚闻年碍于身份,不能到处在皇宫跑,温贺便自个领着几人去司膳司调查一圈。


    不曾想还真让他查到了一些。


    宫人说,今晚惠安妃派身边的侍女来司膳司要些香兰叶用来做糕点。


    香兰叶是舶来品,在北梁属于稀罕玩意儿,现在如今南境正在打仗,能流入北梁的香兰叶更是少得可怜,司膳司中的香兰叶存量也只有那么一些。


    刚好长庆宫那侍女来的不凑巧,最后一点香兰叶永乐宫做了新式糕点,用作晚膳。


    说到这,温贺忍不住问:“今晚皇后娘娘不是要去东宫吗?为何还要嘱咐你们备膳?”


    宫人如实道:“贵人们的事情奴婢们只照做,不多问。”


    温贺思量片刻,大致猜出由头。


    他略感好笑,林皇后竟然防顾渊防到如此,竟然连东宫里的东西都不敢吃。


    还真是母慈子孝啊。


    温贺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往下问:“之后呢?”


    宫人面露难色,犹豫半响,才吞吞吐吐说了下去:“奴婢们谁也不敢得罪,于是便自作主张,把那份用香兰叶做成的糕点分成了两份。”


    话落,又忙不迭地跪地,哀求温贺不要把此事告诉皇后娘娘。


    兹事体大,温贺还没弄清局面的时候定然不可能轻易答应对方什么,只是道:“在此之前,永乐宫的人有没有接触过那份糕点?”


    宫人点头,忐忑道:“一份的量分成两份,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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