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宣判 “你来当我的女儿好不好?”……

作品:《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

    那是她阿母的妹妹,她今年不过三十,怎能满头华发了呢?


    她甚至不敢接近,只呆愣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竟说不出一句话。


    义妁生得很像义妩,杏眼圆脸,只是她瘦得厉害,脸颊凹陷,浑身骨骼嶙峋。


    “阿陈,怎的不叫人呢?”义妁看着她,嫣然一笑。


    殷陈的泪水就在那一瞬翻涌而出,她快步奔过去,站在姨母面前不知该如何动作,一时手足无措,只呆呆站着。


    义妁让女使松手,然后抬手,将面前少女拥进怀中,“这段时间,辛苦我的阿陈了。”


    “姨母,不辛苦,我一点儿都不辛苦……”殷陈环住义妁的腰,悲声道。


    姨母身上的气息与阿母一般,让殷陈心安。


    义妁轻抚着少女脊背,这才看向站在后头的霍去病,“霍侍中秋日里可还觉得难受?”


    “多谢义医者关怀,晚辈确实想向医者求一服药。”


    “可以,但得先等我家外甥女哭够了再说。”义妁笑着打趣道。


    殷陈破涕为笑,又偷偷看一眼院中面色如常的女使们,心中暗自恼恨自己又在霍去病面前痛哭流涕。


    昨日她在未央宫躲进他怀中喜极而泣的场景,事后在脑中不断回想起,总叫她懊悔不已。


    关键是她昨日哭得太过痴迷,竟不知他有没有推开自己。


    此刻只得站在姨母身边,任昨日的羞赧攀上耳际。


    她垂眸注意到义妁的身姿微颤,搀扶住义妁,“姨母。”


    被囚困于水牢两年,义妁下肢早已不大灵便,僵直得连站立都要旁人搀扶,她拍拍殷陈的手,“进屋详谈罢。”


    殷陈扶着姨母进屋去。


    三人于屋中坐定,义妁看看霍去病,又看看坐在身边的殷陈,“你们二人,真像是一双玉人一般哩。”


    “哎呀姨母,我与霍郎君只是,友人罢了。”殷陈被打趣得窘迫万分。


    霍去病面上依旧平和。


    义妁注视她耳际尚未消退的红,眸光似有穿透一切的清明,她拉长了尾音,“哦,是吗?”


    殷陈原本的伤怀被义妁两句话打散了,她没想到姨母竟是这般活泼的性子。


    义妁拿起边上的陶杯倒水递给二人,“王夫人肯将我的所在告知你们,想必你们早就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殷陈捧着水杯,颔首。


    义妁瞥一眼屋外的女使,摸着陶杯杯壁,“我也没料到王夫人竟会救下我,想必她与李家之间的合作已经破裂。”


    “姨母,李姬已然身亡。”


    义妁早知王李二人虽面上装得平和,实则各怀鬼胎,李家对她下手那日,她便知李家要丢掉一颗棋子来保全李家,却没料到此人会是李姬,她饮了一口杯中浆液,“看样子,阿陈已有了决断?”


    “我绝不放过李家人。”


    “你要如何做?”义妁含笑看着她。


    “我会杀了李蔡。”


    “然后呢?”不待殷陈回答,义妁又道,“你疾恶如仇的性子,真像我与你阿母幼时一般。可你瞧,我们的下场如何?”


    殷陈却不解,放于案上的手紧紧捏拳,“姨母难道想息事宁人,他将姨母害成如此模样,我绝咽不下这口气。”


    “我比你更想杀了他,可是,阿陈,这世上有太多事,我们不能由着自己性子去做。你要让你舅父为难吗?要让,”义妁顿了一下,语气平静,眸光蕴含着让殷陈心颤的意味,“堂邑翁主为难么?”


    “难道我便要任由他祸害这么多人之后全身而退吗?我不服。”殷陈难得这般不冷静,或是在最熟悉的人面前,她早已收起伪装。


    霍去病静静倾听姨甥二人的话,手指摩挲陶杯略微粗粝杯壁。


    义妁抬手握住殷陈握紧的手,她道:“阿陈,世上之事本就如此,不该执着。”


    “所以,当初姨母救我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吗?姨母今日后悔吗?”温暖的手心让少女眸中凌冽恨意渐渐消退,殷陈认真看向义妁,轻声询问。


    她眸光清凌凌,分明有些害怕,害怕姨母说后悔,那会是个让她万箭穿心的答案。可她明知,若救一个人会让自己与阿姊天人永隔,会让自己经受如此多的磨难,谁会不后悔呢?


    若她们做出另一个选择,或许世上已有两个最出名的河东义女医,或许,她们会与太仓公淳于意一般名声显赫。


    这般想来,救她的确是个错误的选择。


    义妁蛾眉微抬,声音和缓似水,说出的话出乎殷陈的意料,“救你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确的选择,瞧瞧,我们的阿陈长成了这般健康的姑子。”


    说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建元四年的深冬。


    椒房殿内灯火摇曳,女子的悲泣似乐声,忽近忽远。


    “阿母,阿娇什么也不要,只求阿母放过那孩子……”发髻松散的陈阿娇拉着窦太主的裙裾,悲切哭泣。


    “阿娇你糊涂!卫子夫那贱婢现在也怀了孩子,若她生下陛下的长子,你该如何?为了怀上这个孩子,阿母延请天下名医,我们努力了多久,你知多少人觊觎你如今这位置,阿母将你推上后位,你不该如此意气用事。你做不到的事阿母替你做,今夜过后,你仍是这大汉最尊贵的皇后。忘了这孩子罢,她今生与你无缘。”


    “阿娇不奢求甚了,阿娇甚也不要了……求求阿母让我看看孩子,就一眼,阿母,她是我的孩子……”陈阿娇红唇褪色,面白似骤雨打过的梨花,她仪态尽失,跪伏于地,涕泗涟涟。


    刘嫖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知道阿娇若是看到那孩子,定会舍不得的。


    狠狠心扯开裙裾,转身出了寝殿。


    椒房寝殿中纱帐被门缝中窜进来的风摇动,白木香的气息越发浓烈。


    跪在殿外的义家姊妹,看到窦太主的裙裾停在眼前,听到她沉声道:“你们二人,将那孩子处理了。”


    闻听此言,姊妹二人心尖一颤,义妁刚要抬首询问,被义妩摇头制止。


    黄莹莹的灯影下,窦太主冷漠的声音宣判了那还未睁眼的女婴的命运。


    时节正值正月末,长安冬夜这样冷,义家姊妹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双双无声叹了口气。


    义妩伸手替孩子掖敞开透风的襁褓,谁料那只小小的温软的手,忽而抓住了她的手指。


    “阿姊,我们是医者,医者该救死扶伤,不该见死不救,对不对?”义妁轻拍着襁褓,轻声坚定道。


    义妩摇摇被女婴死死抓住的手指,她的心软成一滩水,“她们不要你,我和阿妁要你,你来当我的女儿好不好?”


    未央宫高高的宫墙内,这对来自河东的姊妹改变了女婴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至此,姊妹二人一人被困宫中,一人逃亡南越,十三年后,在将要重逢时,又因李家阴谋,阴阳两隔。


    怎能不恨呢?


    她这两年间都是靠着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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