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相逼 “你这么沉不住气?就想在此杀了……

作品:《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

    哐当!


    刀鞘敲击栅栏的声音响起。


    牢房中的囚犯们一下子惊醒,抱怨声一片。


    殷陈也从梦中惊醒,她头痛欲裂,艰难起身。


    狱卒开了门,开口道:“殷陈,你可以走了。”


    女囚看向殷陈。


    殷陈朝她颔首,表示自己不会忘了约定。


    “我的嫌疑可洗清了?”殷陈走到门边,问狱卒。


    狱卒态度恭敬解开她的镣铐,“姑子出去便知道了。”


    女囚们纷纷起身恭贺,“恭喜殷姑子出狱啦!下回可别再来了。”


    她站在过道中朝众人揖了一礼,挑眉道:“那可不一定呢。”


    在女囚们嬉笑恭贺声中,她跟着狱卒出了廷尉狱。


    狱卒将她送到地方,让她往前去。


    黑暗中,只见一辆辎车停在道上,车内有荧荧白光亮起。


    现在是宵禁时间。


    能用得起夜光珠,又能在宵禁时段行走在长安城中的,除了窦太主,好似也没旁人了。


    殷陈揉捏这几日被镣铐压得酸软的手腕,朝辎车走过去。


    御者掀开车帘,车内,正是一脸冷漠的窦太主。


    在几颗夜光珠的映衬下,窦太主目光越发幽深,“上车罢。”


    殷陈乖乖上了车。


    嗅到她身上一股子腐馊臭味,窦太主皱紧眉头。


    “对不住,狱中实在无条件清洗沐浴,望您见谅,若您忍受不了,我可以下车走路。”殷陈也抬起胳膊嗅嗅身上气味,在狱中时没发觉,现在到了镶满金银玉饰的车上,她这一身污秽,尤显格格不入。


    “罢了。”窦太主凝着她的眉眼,抬起下巴示意她在边上坐下。


    “太主何故如此看我?”殷陈抬起手背揉搓脸颊,坐到她边上。


    待她坐好,御者催马,辎车辚辚行走。


    “你瘦了。”窦太主看着她瘦削的面颊,比起初次在栎阳见她时,瘦了许多。


    “狱中比不得外边,食物忒难吃,瘦了不稀奇,胖了才稀奇罢。”殷陈颇为俏皮地笑笑。


    虽然这两日曹襄常会送饭给她,但狱中闷热,她实在是吃不下。


    窦太主打开放在边上的漆盒,捻起一粒香口丸塞到她口中。


    殷陈含着有些辛辣的药丸,眼睛半眯着,掩袖打了个哈欠,“太主,我有些困了。”


    “靠着车壁睡一会儿,到地方我叫你。”窦太主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声音却依旧冷硬。


    “哦。”她在车里翻找了一圈,最后将窦太主宽大的衣袍团吧团吧,团出一个枕头,一歪身子躺在上边,盯着车顶悬挂的三颗硕大夜光珠,抬手比了比,含糊不清道:“像月亮一样,三个月亮。”


    车厢摇摇晃晃,月亮也摇摇晃晃。


    窦太主嘴角笑意更深,侧首看向躺在身侧的少女。


    她这样可爱,可爱到她都有些舍不得动手了。


    她在世一日,便会让刘彻拿着她的把柄一日。


    刘彻如今态度不明朗,想必也是在等着她做决定。


    这个野草一般,沾了泥便会蓬勃生长的少女,其实很是讨人喜欢。


    她想,若是当初没有做下那等事,或许现在她与阿娇,会是个极美满的家庭。


    少女呼吸变得均匀,她抬手拂去少女颊上的碎发。


    殷陈哼了一声,嘴里嗫嚅,“阿母……”


    窦太主一怔,收了手。


    殷陈却似有感觉,迅速抓住了她的手指,力道之大,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窦太主看着她洇出些水渍的眼尾,道:“你在唤谁为阿母呢?”


    殷陈蜷缩着。


    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她抬手安抚似的轻拍少女肩膀。


    殷陈放松下来。


    车到了地方,她推了一下睡得不安稳的殷陈,“到了。”


    殷陈睡眼惺忪,坐起来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天边。


    侯在车外的董偃抬起手。


    窦太主抖抖被她躺得皱巴巴的衣裳,将手搭在董偃臂上,借力下了车,再往车内看去,道:“下车罢。”


    殷陈抬手揉捏酸胀的后颈,起身走出车厢。


    董偃一手执灯,另一手抬起想扶她下车。


    “不必。”殷陈避开他的手,径直跳下车。


    董偃嘴角含笑,依旧是那副温润模样,袍子洁净,散发出淡淡香气。


    他退到一旁,给二人照亮。


    窦太主裙裾曳地,殷陈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周围。


    似乎是一处山谷中,不远处传来隐隐的水声。


    窦太主既在夜里去廷尉狱接她,想必是想掩人耳目,此回,必须得套出些话来。


    窦太主余光瞥见少女的警惕,嘴角微勾。


    越往前走,水声渐大。


    一面瀑布自高山直冲而下,落入山涧下的深潭中。


    绕过水潭,路过一处极狭的谷口,便瞧见了另一方天地。


    黑暗中,几座闪着微弱光亮的小茅屋一字排开,一条小径铺着石阶通向茅屋。


    这数百步台阶,竟每隔几步便有一颗夜明珠镶在边上,用以照明。


    殷陈心中暗暗感叹,要是敲下来拿去卖了,她这后半生都不用愁了。


    窦太主斜眼见她眸中震惊,“想要吗?”


    殷陈毫无骨气地伸手。


    窦太主只觉心下好笑,拔下发上一根发簪递到她手上,“别想着用这发簪杀了我。”


    殷陈转而将发簪插在发上,歪了歪头,“好看吗?”


    少女的模样在微光中并不明朗,歪头微笑的模样像极了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窦太主被她这模样晃得心神一颤,转过身去。


    殷陈环顾周围,此处三面环山,那入口处还有树木掩映,不仔细看根本寻不到路。


    黢黑的山体轮廓与天边的翻涌而出的鱼肚白分界线明显。


    董偃往前走去,推开院门,“姑子请进。”


    屋中点着的灯火是最普通的油灯,与太主府的气质天上地下风牛马不相及。


    没想到窦太主竟还有这样的喜好?体验平民的生活?


    殷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窦太主和董偃看着她嘴角那丝笑意,董偃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以外的神情。


    殷陈跟着二人走到堂屋坐下,董偃给二人倒了水,便出了屋子。


    “太主为何救我?”殷陈问坐在对面的窦太主,听着屋外不远处瀑布落入潭中的水声。


    窦太主抿了一口水,边上油灯萦绕着飞虫,影子倒映在她身上忽大忽小,“你可查到当时在栎阳所说的事了?”


    殷陈盯着窦太主那双苍老的眼,她莹白的发丝在灯光中发着柔和的光,“陷我入狱的是陈先皇后。”


    “那你可知她为何陷你入狱?”窦太主又问。


    殷陈摇晃杯中浆液,心中忖度着她的话,道:“建元三年,我姨母入宫与她有关。”


    窦太主微笑着点头。


    “那一年她生病了?”殷陈语气有些不确定。


    “是也不是。”


    “何谓是也不是?”


    “她怀了身孕。”


    殷陈一怔,杯中浆液倾倒了几滴。


    顾不得擦干,她身体略向后倾,拇指指腹不停摩挲着杯壁。


    “建元三年,皇后有孕?为何,为何此事天下人皆不知?”


    “皆不知吗?”窦太主不答反问。


    殷陈将杯子放在案上,一手垂放在膝上,冷静整理思绪。


    她既如此说,那那个孩子又为何没有出现过?


    “尽管提问,今夜你的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窦太主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举杯又嘬了一口水。


    殷陈陡然抬眼,见窦太主幽暗的眸中深藏着情绪。


    怜爱?怜悯?夹杂着一丝恨意?


    “王实可是太主所杀?”


    “不是。”


    “王夫人背后的人可是你?”


    “或许罢。”


    殷陈沉默一瞬,几日未修剪的指甲十分尖利,猛地嵌入手心,“或许?窦太主的如实相告便是如此?”


    窦太主嗤笑,抚上席边的鎏金席镇,“谁规定王夫人只能有一个主子的?”


    “窦太主这话我不明白。”她这话说得王夫人似乎并不忠心。


    “我与她利益一致时,自然予她庇护,但她却不一定只受我驱使。”窦太主从容不迫饮了一口浆液。


    难道和杀了王实之人相关?听那日王实和那人对话,似乎王实对那人很是敬重。


    “她想要保险起见,自然不能将鸡子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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