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世番外 你的手穿透我这整个胸膛……

作品:《阴郁男主能听到我的系统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是第一章的内容,我挪过来了,感觉放在这里会比较合适(之前内容简单修改过不影响),公主的钱物收回阶段就结束啦,下一章开启新剧情!新的攻略对象和新的系统音!


    在宋国当质子五年,孟翡最讨厌的人是皇帝赐婚给他的妻子。


    明阳公主,李桃姜。


    成婚五年,公主一共骂了他一百八十三次窝囊废,他每一回都拿小本子记仇了!


    他这叫忍辱负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窝囊!


    这一段孽缘说来话长。


    孟宋两国交战,孟国输得丢盔弃甲,连主将都成了宋国俘虏,孟翡他爹,也就是孟国国主为了换回历经三帝的严老将军,将孟翡蹴鞠一样踢到宋国,连赐婚也只派使者送了点寒酸铺盖卷,主要目的——


    窝囊地送上投降书一封。


    哎呀你看我穷得连皇家都揭不开锅了,儿子都白送给你家女儿了,这几年不要再打我了好不好。


    这是降书大意。


    于是,宋国收下孟翡的铺盖卷儿,又收了五百万两黄金赔款,签下五年的两国不平等通关条约。


    所以孟翡觉得他的窝囊是家族遗传。


    于是宋国皇帝也从穷乡僻壤找了个破落王爷,把他女儿打扮一番封为公主,塞进花轿嫁给了孟翡。


    两国联姻,主打一个窝囊配村姑。


    孟翡对新婚之夜不抱期望,他原以为公主是个虎背熊腰很会插秧满脸憨厚一屁股能坐死他的山野土丫,谁知盖头一掀,露出一张惊人漂亮的少女娇容。


    她哭得梨花带雨,见到他怕得直尖叫,缩在床角让他滚开。


    公主不准他碰,打他,踢他,咬他,前两年孟翡还能忍受,公主到底还是小姑娘,她会自己养猫养兔子玩,逛花园裁漂亮衣裳排解郁闷,心情好时接受同房,两人也有过短暂的举案齐眉。


    第三年公主交际频繁,每次回府都醉醺醺的,有时变本加厉第二天才回来,衣裳腰带凌乱不堪,每出门一趟就骂他窝囊废,骂狠了就不给他吃饭,用狗盆装泔水折辱他。


    当公主再一次怒吼:“窝囊废,我在外边被人羞辱,你一点做夫君的作用都没有!”


    孟翡要她认清事实:“我是战败国的质子,当然窝囊废。”


    他顶嘴后,公主居然拿刀追他。


    ……这日子没法过了。


    总之孟翡对她厌恶至极,等到五年之期一过,立刻与母国里应外合攻破宋国都城,第一个就要拿她祭军旗。


    落日硝烟,满城死气,昔日繁华的金陵家家紧闭,一声狗叫都没有,连牲畜都唯恐成了乱军刀下魂。


    孟非提着剑,信步走在熟悉的街口。


    他身后是严老将军的孙子严小副将,老人家感念他以身为质,许诺等孟翡回来开王府,将孙子配给他做属官。


    严小副将对未来的主子出谋划策:“九殿下,由您做内应咱们才能打进宋国都城,回去论功行赏一雪前耻,您是第一等的功劳,必能封王参政!”


    孟翡颔首:“父皇圣明。”


    踢开前边挡路的死马,严副将又道:“还好您在这边没牵挂,我祖父还曾担心过你与明阳公主有子嗣不好处理,你本就在孟国为质五年,您父皇必然忌讳您与宋国藕断丝连,再带个孩子回去更疑心您为国不忠,所以明阳公主必须死,以她的血祭军旗,想必好看得很。”


    孟翡的剑尖有几瞬凝滞,他停步,望向高高的匾额:“这便是明阳公主府。”


    重甲骑兵迅速包围府邸,严副将点出一列亲兵,亲自带着去搜人。


    “连水缸都给我砸了!柴房地道暗门一个都不许错过!”


    孟翡蹙紧眉,走进满面肃杀气的正院,朝书房走去。


    严副将嘿嘿笑着跟上:“九殿下,您莫不是知道明阳公主躲在哪,我听说这些皇亲最喜欢在书房藏地道方便跑路。”


    孟翡沉着脸:“姑且看看。”


    书房早有人在搜,书架的典籍扔了一地,花瓶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瓷乱飞,也就桌案前勉强能坐,孟翡舒坦地将腿搁在桌子上,随手一指屏风背后:“后院金桔树下埋了二百两金,那是公主的私房,挖出来给今晚将士们加肉添酒。”


    两个小兵领命而去,另外几人搜罗完院子进来,就要去撬长桌的抽屉,有个毛头小子还想拿起孟翡面前的砚台看看。


    孟翡嗤笑一声,抬手挡住:“怎么,你觉得公主那么大一个活人藏在里边?”


    小兵傻傻赔笑,向他抱拳恕罪,去搜其他地方。


    孟翡心底一松,手仍不经意扶着砚台。


    严副将若有所思地盯了会,开口:“殿下,那砚台是个暗门罢,我今早抄六王府见过一模一样的,嘿,您说公主给您带了一大顶绿帽,她和六王说不定连暗门下都是一条路。”


    孟翡想起她的那些浪荡烂事,脸色黑如锅底,但他仍绷紧脸皮按捺住别样的情绪,淡淡道:“是吗,那我试试。”


    他拧动开关的动作极慢,咔嚓一声书架反转,隐在角落的石门缓缓升起。


    严副将:“去搜,狗男女都要活的!”


    孟翡的脸冷硬如铁,汗浸透掌心。


    他身边的扈从关切问:“殿下,您脸色很差,是今早杀她情郎时累着了吗?”


    扈从鼻子一酸。


    他单知道九殿下在宋国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具体如何非人,殿下不说,但这几日搜查下来,殿下身边的人都理解了——


    老天爷,明阳公主简直欺人太甚!


    足足给他家殿下戴了五顶绿帽!这还只是被发现的,暗处的妖魔鬼怪还不知道有多少。


    盯着暗道漆黑的洞口,孟翡一拳砸碎砚台,眼底闪烁乖戾。


    严副将赶紧让那扈从闭嘴,毕竟这事伤及皇子殿下的自尊,还是不上赶着添堵了。


    半柱香后,亲兵气喘吁吁爬上来,禀报道:“殿下,地道没有找到公主,属下们拿着火把每一寸都搜过了,地道砂石平整没有脚印,大抵近期都没人躲藏过。”


    孟翡沉默无言,挥手让他下去,抓起桌上她临过的簪花字帖撕了个粉碎还不够,又骂了两声。


    李桃姜,她可真会躲。


    也是,喜爱她的男人那么多,总有一个觊觎她美色的会昏了头金屋藏娇。


    好好好,好得很,她既然会躲,那就永远别叫他找着!


    正在此时,严副将在外头兴高采烈的喊:


    “九殿下,找到明阳公主了,她根本就不在公主府,是从外头自己回来的。”


    孟翡讶异,绕过一团乱的书架出去:“她,她自己回来了?”


    严副将道:“属下们将她围在正院,殿下要亲自去送她上路吗?”


    孟翡攥紧拳,那点古怪的情绪陡然沉底,气得牙关生疼:“她当真自己来找死?”


    “是,不过公主……”


    扈从正疑惑明阳公主不请自来得古怪,却见自家殿下一路狂奔就朝正院跑,那速度比草原上的豹子还快。


    ……


    从书房到公主府前院的路,孟翡走了五年,大多时候是在公主厉声呼喝他滚来挨罚的路上,从前他巴不得走慢一些,可今日连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他已经走到头了。


    这条路,他走到头了。


    盛夏繁盛的枝子刮伤了他的脸,孟翡感觉不到疼,喘着气停在正院偏厢的游廊下,高头大马的骑兵早将院子层层包围,只留下正门一条缺口通往府外。


    他终于看到了李桃姜。


    宋国都城已破,皇帝驾崩太子失踪,公主真正意义上的国破家亡了,她却没有做俘虏的惶恐,淡然从容地站在刻她封号的匾额下,被风吹得裙摆摇曳。


    四四方方的朱门正好框住她,她手中提篮里纸钱纷飞,发髻只有一根玉簪却分毫不减秾艳,她用长袖盖住小腹,浅碧色长裙衬得人愈发纤瘦白皙。


    中午的日头正好,照在她脸上明晃晃的,脸蛋白得吹弹可破。


    周围几个兵的眼珠子都钉在她身上,严副将跟在孟翡身后,悄悄啧了声:“倒是美貌,怪不得爱找男人胡来。”


    孟翡阴沉沉地扫过严副将,憷得他赶忙认错:“下官嘴贱,请殿下恕罪。”


    李桃姜转头,也看到了孟翡。


    两人遥遥相望。


    孟翡等这一日也等了五年,有句话也酝酿了五年,可终于说出口时,该有的快意却莫名低沉:“公主,你欺辱过的人现在要你的命,死在一个窝囊废手中,后悔吗?”


    李桃姜略嘲弄的开口:“我只是给我娘最后烧一次纸钱,怎么,这三个字让你记恨我五年?”


    严副将大吼一声:“你这女人作恶多端浪荡放肆,如今见了九皇子还不跪下!”


    恨之入骨的女子被自己副将凶了一顿,孟翡以为自己会高兴,会快活得开怀大笑。


    可他仰起头却笑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李桃姜走到他面前,当真跪下了。


    他发出一声冷嘲:“你倒是能屈能伸。”


    她抬头时眼神沉静,脊背仍然挺直纤细,单薄的肩膀就跟摇摇欲坠的宋国一般,维持着公主最后一丝倨傲。


    孟翡弯下腰,居高临下勾起她下巴:“公主,有遗言就说,莫让我等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李桃姜痛哭流涕后悔虐待他,还是等她吓得花容失色哀求不要杀她,她一个女人家,总得有个害怕惶恐的反应才是。


    但李桃姜太平静了,像一弯死气沉沉的湖,她不哭,也不害怕,只护着小腹。


    她笑了笑:“说出来又实现不了,还是算了。”


    孟翡被她哽得说不出话,严副将骂了声:“娘的,这女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殿下别与她废话,弄死了赶紧上路!”


    孟国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子用白布作底,耐心等待敌人的热血浇灌。


    李桃姜蓦然转头,死死盯住严副将。


    严副将一愣,张嘴就想骂,但这女人漆黑的眼珠子着实让人害怕,跟女鬼似的,况且皇子也没出声,他不敢以下犯上,只能干着急。


    皇子殿下毕竟和她做过五年夫妻,一时心软放了她也有可能,可在女人身上优柔寡断,对目前急需功业站稳脚跟的九殿下不是好名声。


    李桃姜站起来,容颜冷淡:“九殿下,请容我在死前重新梳妆。”


    她一时没站稳,孟翡下意识想扶她,手悬空一半又收了回来,她已经扶腰站好了。


    公主向来不等人,径直走去起居的院子,坐在妆台前。


    孟翡挥退想跟上的严副将,只自己随着她走,一直走到她的屋子,重重锁上门闩。


    只有他们夫妻两人的地方,孟翡更有机会讽刺她:“你们宋国人死前都喜欢捯饬自己,我今早去杀六王,他痛哭流涕一通还要我等他洗漱好再上路,情郎死了你也不伤心?”


    他饶有兴趣地观察镜中的李桃姜,想看看她该是什么漂亮表情。


    李桃姜沉默,拿起胭脂又放回去,低声道了句:“谢谢。”


    孟翡:“什么?”


    李桃姜感激一笑,点燃火折子扔进盆,从抽屉翻出他们的赐婚圣旨,展开却不看,一把扔进火盆。


    孟翡气急:“你这女人!狼心狗肺!”


    她仍然垂眸,一张张搜出刚成婚时孟翡写给她的诗笺,还有画她的小像,手腕一顿,也全部扔进火盆。


    火苗贪婪吞食着早已变味的诗画。


    孟翡手快地捞起一株绢花拍掉火星子,但花瓣也已经被烧得焦黑,再也不能戴了,他骂了句:“这是我娘临终托我留给她儿媳的遗物!你这人……算了。”


    说得再多也无用,明阳公主做不了孟国九皇子妃,李桃姜也不愿意做他孟翡的妻,强拉的红线早晚会断,恩断爱绝。


    看着火苗熄灭,李桃姜轻声道:“我好了,上路罢。”


    孟翡问她:“不打扮你的漂亮脸蛋了?”


    李桃姜翘起嘴角,随意理了一下腰带:“不用,我娘才不嫌弃我。”


    孟翡一把将她红杏出墙的证据扔在地上,厚厚一摞甚是讽刺:“死之前,还有话要狡辩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桃姜一页一页翻过去,反而笑了,“孟殿下,你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问题吗?”


    孟翡反问:“怪我没绑住你,还是嫌我床|上没他们卖力?”


    李桃姜:“您给不了我快乐,我当然要找外面的男人快活啊,还不都是因为你不努力让我快乐,你居然不反思你自己?”


    孟翡气得嘴唇都在抖:“你!阎王殿里狡辩去吧!”


    李桃姜神情轻松地开窗,最后欣赏一回她亲手种的海棠:“我家里人呢,你也要灭门吗?”


    孟翡坐在他们成亲时睡在一起的床上,公主骄傲的背影实在美丽,他恨过却也怅然,也许孟国没有这样三番五次羞辱他还让他念念不忘的女郎了。


    “你家男丁立不起来,唯一有点出息的你哥早失踪在北狄,其他人杀了也没立威的噱头,况且杀妻又杀你全家,对我日后名声不好,我不动他们。”


    李桃姜却皱起好看的眉,毫不犹豫向他跪下:“求九殿下一件事,求您一定要办。”


    孟翡:“你说,我看着办。”


    “灭我满门。”


    孟翡再次没听懂她的话:“什么?”


    唯恐他不应,李桃姜再次跪下,恳切地求:“其他仆婢您随意,但一定要杀我父兄姨娘庶弟庶妹一十三人,我还有些私房钱,书房外金桔树下有两百金……”


    孟翡:“我早就挖出来分了。”


    “这样么?”李桃姜一怔,面上不无遗憾,“那我现在身无分文了,殿下还会帮我灭门吗?”


    唯恐不被答应,她拿出早已写好的信,双手捧着送给孟翡:“这是那十三人的名讳排行和八字,还有…六王府抽干湖水会有另一条暗道,你们杀的六王是替身,真正的六王和他的双生儿子会顺着地道逃去红柿巷,第二家卖针线的老板娘是他外室,你将他们全杀了,挖开针线店后院那棵柳树,里边有四百两黄金,算作给您的辛苦费。”


    孟翡阴阳怪气道:“他睡你,你要灭他满门,做你的男人可真命苦,我还是想知道你和北狄三兄弟怎么个关系,夜里会嫌床小么?”


    “您太会羞辱人了。”李桃姜凄然一笑,眼角水光隐隐,看得出她想落泪。


    “……”


    她当真要哭了,如此骄傲的人第一回被自己欺负哭,孟翡却怪异地移开眼,避开与她对视。


    严副将在窗口听墙角,他本来只担忧明阳公主将殿下骗上·床温存,殿下沉浸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反悔就难办了。


    但现在……什么北狄三兄弟什么夜里床小,他他他,他突然聋了没听到啊!


    严副将赶紧捂住嘴巴,憋气跑到院门口故意大声喊:“殿下我刚进院子,殿下现在我要敲门了!”


    孟翡提剑架到李桃姜脖颈,饶有兴趣地抚弄她的耳坠:“西域那边的猫儿眼石,漂亮,北狄哪一个完颜王子赏你的?”


    李桃姜躲开他的手,淡然一笑:“男人们都和你一样无情吗,睡我又杀我。”


    “你以为你能死得很容易?”孟翡一把捏住她下巴,冷笑质问,“你用十年没洗过的狗食盆装泔水给我的时候就没想到今天!”


    孟翡终于忍不住五年积压的汹涌情绪,骂得痛快淋漓:“你欺辱咒骂我的时候会想到我这个窝囊废最后要了你的命么!”


    “你堂而皇之和其他野男人苟·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外头那些人敢当面耻笑我是绿毛龟的时候你可曾考虑过我!”


    “李桃姜,有你这样的妻子真让我难堪!你真是该死!”


    “你本来不会死,走到今天全都是你矫情矫出来的下场,你咎由自取!”


    李桃姜气息有些不稳:“……我说过了,我不是自愿的。”


    都这样了还在狡辩,真当他的人都是瞎子么!


    孟翡现在真想真想揍她两巴掌,但他忍住了,气极反笑道:“你和云砚礼不是自愿?他述职进金陵,你深夜在城外敲他马车的时候是他逼你的?”


    “你对祁朗不是自愿?你俩在山林一路说笑到庙里也是他逼你笑的?”


    “还有孔一蒙,他才十二岁!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你也下手!一次睡北狄三个壮汉再睡这小孩,你都没感觉了罢!”


    “我孟翡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你呢,明阳公主,你对得起我吗?”


    ……


    “原来殿下要道歉。”李桃姜下巴被捏疼了,却也不动不挣扎,温声道,“那抱歉,我对不住您。”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孟翡自讨了个没趣,六月的天又燥又热,他懒得再去外边晒太阳,直接命人将军旗铺在屋中央。


    终于结束了。


    他在宋国的一切屈辱已经全部洗刷干净,李桃姜一死,这世上再也没人知道他做质子的屈辱和嘲讽。


    他咽了口气,锋利的剑尖刺破她瓷白的脸颊,血淅淅沥沥滴在地上。


    李桃姜念了个谁的名字,从容合眼。


    “刀下留人!”


    公主府外马蹄急躁,远远传来一道厉喝:“宋国太子率群臣投降!请九皇子殿下罪不及明阳公主,妹妹,你可上交舆图将功抵罪!”


    严副将唉了声,自以为孟翡听不到的小声叹息:“…果然没死成啊。”


    孟翡心中骤然松快,立刻将长剑归鞘,看着传旨小将由远及近走进门来,那人一身盔甲,只露出半张脸,眉眼却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却听到一声女子低低的叹息:


    “舆图在我枕下,我太累了,想睡一睡。”


    所有人都转向圣旨的一刹那,燕子还没从房檐飞上海棠枝头。


    长剑哐啷一声脆响,李桃姜倒在地上,血染红雪白军旗上的孟字,也将她浅淡的碧色衣裙染得娇艳鲜红。


    “公主!”


    “阿姜!”


    院中近五十人,谁也没料到李桃姜拔剑自刎了。


    谁也没拦住她。


    孟翡握着空空的剑鞘,浑身发抖地蹲下来,手浸满血水也不在意,不敢置信地去探李桃姜的鼻息。


    她紧闭着眼,任谁的呼喊都不肯睁眼,血液极速流失,明明之前还动人的脸越来越白,她却唇角弯弯,一脸解脱又轻松的笑。


    她明明听到了圣旨,她明明知道有人要她活着,她那么聪敏的人,也许早看出自己并不想她死。


    可李桃姜还是自刎了。


    ……


    他不敢置信地再探了第二次。


    ……


    孟翡脑中理智的弦脆响一声,断了。


    ……


    隔日依旧好晴天。


    高义王府的日头也明曜曜的。


    孟翡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一具一具数过尸体,十三具不多也不少,正是公主要的数。


    院子里一片血腥气,肮脏恶臭,孟翡嫌恶地拿帕子堵上口鼻。


    怪不得李桃姜不认他们是一家人,她爹侧妃生的庶子仗着李桃姜亲兄长失踪,捡漏坐上世子之位后,竟然还写信讥讽她嫡出也没那个好命,那世子妃还时常在贵妇宴会上有意无意地说她看见公主绿了驸马,与其他男人私下有来往。


    那些贵女从此对公主都是面甜口毒的讥讽。


    今日这俩厮竟然腆个脸皮说亲家求手下留情,孟翡恶心得要命,送一家子上阎王那攀亲戚去了。


    “殿下,昨日宋国传旨那人杀进来要见您,下官挡了,现在在外头骂您呢。”


    孟翡随口问:“那是谁?”


    “下官查过了,他是明阳公主的嫡亲哥哥,公主这五年一直奔波在男人堆里就是为了查她哥哥的下落。”严副将有些感慨道,“死在相见的前一刻,公主确实没嫡出的好命。”


    “她要不是嫡出,我也遇不上她。”孟翡无言片刻,“公主府再搜了吗,她可曾再藏了其他东西?”


    严副将道:“有,但没拿过来,吕斯文已经去取了,外边现在还有一堆儿姑娘要见您……不是,见公主。下官问过了,她们都是家里多余的女孩儿父母卖去勾栏戏园窑子的,公主出钱修了女红堂给她们容身,还请女师父教她们认字学医刺绣,今日是公主二十二岁生辰,她们一齐绣了金丝凤衣要献给恩人。”


    严副将有些不知味:“跟那些贵女招供的不一样……公主对百姓怪好嘞。”


    孟翡恍然想起公主的生辰,如果活着的话,今日是她二十二岁生辰,往年她都会做一身新衣裳,可惜今年没来得及穿。


    他看向金光闪闪的凤衣,金线针脚细密,凤凰乌眼衔珠,尾羽的珍珠莹润饱满,一看便是那些女郎认认真真用最好的料子,连一针也不敢出错,想着恩人穿上时光彩照人的模样。


    沉默片刻,孟翡收了衣裳,第一次郑重叠好她的东西,抱在怀中:“赏那些女郎一人二十两,告诉她们,公主很喜欢,回去躲着这几日不要出来,女红堂那边叫将士们别打扰,如有知法犯法者,杖五十。”


    思索几瞬,孟翡又道:“你去给宋国管史的狗官说一声,让他在亡国前这般传写:明阳公主李桃姜,宋天德四年生人,性贞淑通医理,天德二十年嫁孟皇子翡,二十五年殉国,时年二十二岁。”


    孟翡不知该如何评判李桃姜,她为人妇对丈夫不爱,不忠,甚至不育,管束妇人的七出她能违背七条,是因为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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