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 离开长安

作品:《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

    在守陵人的引领下,隋玉和赵西平祭拜了大司马,从陵墓里出来,二人找到蹲在湖边掰冰块的一行人。


    良丢掉手上的冰,他起身问“我们这就回去?”


    “回,天色不早了。”隋玉仰头看一圈,说“这儿真是个好地方,位于半山腰,又住在山谷里,依山傍水,凛冬的寒风刮进来都要削弱几分。”


    “等回敦煌了,我也给爹寻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隋良说。


    隋玉瞥他一眼,说“什么是风水好?依山傍水吗?那就只有河上游的沙山和河下游的长城。”


    隋良思索着,一时没接话。


    小崽把凉冰冰的手爪子塞进他爹的手里捂着,他探头说“我们的屋舍后面也依山傍水,离我们又近,为什么要把我外公埋那么远?埋在屋后多好,舅舅,你跟我娘能天天去看他。”


    “我们屋后哪有山……你是指那座坍塌的废墟?”隋良反应过“好像也对,河边我们还种了桑树,有山有水有树有人有热闹。”


    小崽连连点头,他抬头,对上他爹的目光,他咽下到嘴的话,他不愿意假设他爹娘死了埋进土里的事。不过以后他爹娘要是死了,他就把坟设在屋后,他吃饭的时候要坐在爹娘的坟前跟他们一起吃。


    赵西平摁下他的头,“好好看路。”


    “几位义士留步,眼瞅着又要落雪了,诸位不如在村里歇一夜?”一个老者在隋玉一行人要走出山谷时追了上来。


    赵西平摆手拒绝“我们骑骆驼过来的,不消一个时辰就回城了。”


    老者闻言停下步子,他遥遥行个礼,目送一行人出山。


    张顺和青山留在山下守骆驼,等到主家下山,他们骑上骆驼迎着凛冽的寒风回驿站。


    几乎是刚进屋,雪花就落下来了。


    “雪给面子,你们回“婶婶,我的货卖得差不多了,正月十五之前就不进城了,等出了正月,我再用剩下的货换一批绸缎。过了二月,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长安?”


    “对,二月二动身。”隋玉接过水壶倒水,问“货还是卖给商队了?”


    “没有,卖给少陵原上的铺子了。临近过年,官宦之家都忙着置办年货,我的地毯花样精美,价钱又不比西市铺子里卖的地毯贵,就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绿芽儿在小崽旁边坐下,说“婶婶,我发现了,很多人的骨气都是一时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我故意不承认我跟你相识,他们也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从我手里拿货的时候,为了抢到好的花样,那些掌柜恨不能打起来。”


    小崽探头探脑打量她,绿芽儿发现了,她纳闷道“不认识了?盯着我做什么?”


    小崽思索几瞬,说“老气横秋。”


    隋良大笑,绿芽儿气得脑袋发懵,脸上也有些发窘,她伸手点了点这舅甥俩,激烈反击道“笑什么笑?我老气横秋也比你们心性幼稚来的好。”


    说罢又拧着小崽的耳朵说“你当谁都愿意跟你舅舅一样喜欢活成个稚儿?像个躲在老母鸡翅膀根下的大鸡崽子。”


    隋良脸上的笑落了下来()?(),


    他有些尴尬∟.)]∟?∟♀?♀?∟()?(),


    可能离烛火太近()?(),


    他脸皮烤得发烫。


    小崽推开绿芽儿的手()?(),


    他气鼓鼓地说“你什么都不懂,你才幼稚,你才是个稚儿。”


    “明光。”隋良斥一声,“好好说话,成什么样子。”


    赵西平站在屏风后进退两难,三个少年人的口角官司,他们做长辈的不该插手,他索性不发出声响,当做没听见。


    小崽气得嘴唇哆嗦,他瞪绿芽儿一眼,又狠瞪他舅舅一眼,拔腿跑了。


    屋里安静下八道了,你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


    “不会。”隋良冷淡地说,“你的看法影响不了我,我姐跟我姐夫对我没意见我就高兴。”


    “嗯,你说得对。”绿芽儿往外走。


    “我为小崽的话给你道歉,我也不该笑的,你的确很能干,韧劲也强。”隋良继续说,“以后你会像我姐一样,能独挡一面。”


    绿芽儿这才隐隐有些后悔,她也不明白片刻前怎么那么冲动,不就是一声笑?


    她没吭声,走了出去,见屋檐下没人,她不敢去想隋婶婶听到她的话会不会不高兴,只能懊恼地钻进自己的屋发愁。


    隋玉拽着小崽去后厨了,临近年关,驿站里的厨子回家了,驿卒也不剩几个,现在所有人的一日三餐都是小春红带着人在操持。她过去的时候,油炸的肉圆子和豆腐丸子刚起锅,灶房里满是温润的油香和肉香。


    三个肉圆子下肚,小崽不气了,他踮脚问“肉圆子里面都放葱姜了吗?”


    “不是,你舅舅不是不喜欢吃葱姜?锅里炸的这盘肉圆子是没有葱姜的。”小春红说。


    小崽哼了哼,他挟一个带有葱姜的肉圆子放手


    里,说“娘,我回屋了。”


    “我也过去。”隋玉跟他走。


    隋良在院子里踱步踩雪,他听到说话声,快步迎过去。


    “怎么没戴帽子就在雪地里走?头上有雪,你自己扒拉,我已经够不到了。”隋玉说,“你姐夫呢?”


    “在屋里睡着了。”


    这话是说给绿芽儿听的,隋良瞥了眼紧闭的木门。


    隋玉路过敲下门,说“绿芽儿,你别睡着了,晚饭快好了,再有一柱香就过来吃饭。”


    绿芽儿松口气,她高声应道“好,我没睡。”


    小崽把手心里的肉圆子塞进他舅舅嘴里,他瞪眼说“嚼了,咽进去。”


    隋良皱眉,他嚼到姜末了。


    真是难懂,腥气十足的肉油炸后是香的,葱姜炸熟了怎么还是那股子味。


    小崽看他苦着脸咽下肉,他斜眼小声说“难怪你受气挨欺负。”


    隋良觉得好笑,他一个小屁孩还来给他讨公道了。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我又不是没嘴巴。”隋良拍下


    外甥的后脑勺,说“以后再没礼貌,我的巴掌要落在你嘴上。”()?()


    小崽看眼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爹,再看看老神在在的娘,他默默闭嘴了。()?()


    “开饭了。”()?()


    小春红端着热锅子过来,张顺跟在后面提着装炭火的铁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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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芽儿听到声开门走出来,五个人都无事人一般围着铁桶坐下,如往常一样聚在一起吃菜。


    小崽挟个豆腐丸子小心翼翼放绿芽碗里,绿芽儿笑了,她轻快地说“谢谢小崽。”


    “嗯,不谢啦。”话里颇有些不情不愿。


    绿芽儿不在意,她给小崽挟片烫熟的腊肉片,眼神触到隋良的脸上,见他一脸的疏离,她收起脸上的笑。


    隋玉跟赵西平对视一眼,夫妻俩默默看戏不说话。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喊门?”绿芽儿突然开口,“我出去看看。”


    隋玉以为小姑娘不自在,也就由她去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绿芽儿披着一身风雪跑进来,说“婶婶,是扈中郎将府上的仆从来了,他送来一车的釉面瓷,我让他跟张顺他们一起吃饭去了。”


    隋玉往外看一眼,天已经黑了。


    “这么晚还过来了?”她问。


    “说是担心明天雪下大了,路上不好走,万一驴车翻了,一车瓷器要摔坏的。”绿芽儿说。


    隋玉看向隋良,说“你待会儿过去一趟,留扈家仆从在这儿过一夜再回去,这会儿城门估计已经关上了。”


    隋良点头。


    “对了婶婶,你听没听说大司马一族倒了?今天去祭拜大司马的霍家人是大司马的远房旁支。”绿芽儿又找个新话茬,“听说霍家还出过一个皇后呢,皇后没了,霍家一族也灭族了。”


    隋玉跟赵西平一脸的震惊,她压低声问“怎么回事?”


    “听说是谋害太子。”绿芽儿同样压低声。


    话说着这儿,一屋的人都不敢接话了,也不敢再往下说。


    “吃饭吃饭。”隋玉开口。


    饭吃到尾声,隋玉突然想起“等过了年,你们进城打听打听,霍家倒了,他们家能弹会唱的家伎有没有穷困潦倒吃不上饭的,看能不能忽悠几个跟我们去敦煌,库尔班和安勒近两年估计在客舍待不住了。”


    “这事交给我,我对城里的地盘熟,我能去打听。”绿芽儿大包大揽。


    “良哥儿也去,霍家的远房旁支见过你,有今天的香火情,你能凑上近乎。”隋玉说。


    “好,小崽也跟我一起去。”隋良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我们去看看扈家送来的釉面瓷。”隋玉也吃饱了,“孩儿他爹,你慢慢吃,我们出去转一圈消消食。”


    赵西平没意见,不用分心听她说话,他还能吃快点。


    院子里已经下白了,人走上去,一脚一个雪印,咯吱咯吱响。


    冒着雪去后面的大杂房,一群奴仆正在从驴车上卸瓷器,瓷壶三十个,瓷杯四十个,瓷碗五十个,瓷盘是一摞二十五个


    。


    隋玉举着油盏把玩着瓷盘,陶土盘上了青釉又回炉烧过,盘底还有红色的印章,火光落在盘里,清亮的光泽如水流动。


    不愧是官窑里出来的好东西。


    “劳你回去替我跟你主子道声谢,这车瓷器我很喜欢。?.)]?5?%?%??()?()”


    隋玉跟扈家仆从说。


    仆从轻声应诺。


    隋玉交代小喜提前用干草把瓷器缠一圈,再垫上干草码木箱里,免得到了动身的那天,事赶在一起匆忙间再马虎了,把瓷器颠碎了可就糟蹋了。


    两天后就是除夕,吃过年夜饭,隋玉和赵西平收拾妥当带上家仆和家眷一起进城,今夜进城的人多,没人顾得上他们。


    皇城根下的傩戏比敦煌的傩戏可热闹多了,锣鼓喧天,街上人挤人。隋玉看得太入迷,身上的钱兜被割走了她都不知道,还是夜里回到驿站才发现身上的钱兜没了,绳子的断口整整齐齐的。


    隋玉骂声晦气,过了除夕她就不进城了。


    ……


    正月十八,隋良牵着小崽跟绿芽儿一起进城,耗了五天的时间,他们终于打听到霍家抄家时赶出来的家伎的踪迹。有样貌有身段有唱腔的家伎投进其他官宦家,也有五个倒了嗓子和容颜老去的家伎无处可去,之后赁了房子住在咸阳原,日常接一些哭丧或是卖艺的活儿糊口。


    这些人在长安遭嫌弃,隋玉是丝毫不嫌弃,倒了嗓子不能唱就弹琵琶,容颜老去,姿色不在的伎人待在客舍反倒比年轻貌美的更省事。


    谈好工钱,有四个伎人愿意随她去敦煌。


    剩下的日子,隋良和绿芽儿带着奴仆天天在长安城进进出出,年前看好的染料、跟驴肉贩子定下的驴皮膏、年前跟铁匠定的大铁锅和铁板、从其他商队手里买来的缎花锦、在东市买的粗布和帛布,在一月底陆陆续续都买了回来。


    二月初二,隋宋两家的商队离开驿站,他们前脚刚走,驿站里的驿卒后脚就接到宫内的旨意,是废除营妓慰军的政令。


    作者有话要说


    先道声晚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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