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红罗宾荡到那夜翼上方。


    “也许你能看到他就像只烦人的虫子飞来飞去，但你就是捉不住他。”夜翼盯着在火光中发出嚣张大笑的萤火虫。


    “他拿到了风筝人的技术？”


    “所以他不再只能边喷气边喷火了，只有你来？”


    “B去准备灭火，我去上面。”


    不用言语，已经配合过相当一段时间的红罗宾与新蝙蝠侠夜翼默契行动。


    萤火虫逃不出小鸟的围捕。


    在金属大网将他罩住的同时，砰砰几下，蝙蝠战机掠过上空，投下了足够的冰冻炸弹，寒冷吞没烈焰，随后，红罗宾与夜翼转眼消失。


    “小芭说你这次带回了一个新的孩子？”听闻蝙蝠侠已经平安回归，夜翼也就脱下了那件让他头破血流的蝙蝠战衣。


    这些天，已经猜到蝙蝠侠不在的罪犯们一个比一个活跃，争着出头要上舞台表现自己，只是萤火虫可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宣告蝙蝠侠回归的舞台。


    “你等下就能看到了，我们本来正在……”


    “不用等下了，”耳麦里传来不容忽视的严肃声音，在场三人心头划过不详的预感，神谕说，“你们低头看，路口的大屏幕。”


    本应播放晚间新闻的屏幕现在出现了一张陌生女孩的脸。


    跟随的摄像头记录下她缓缓睁开的眼睛，黑色柔顺的长发凌乱，宽松舒适的衣服沾上泥污，她在浓郁的绿色气体中皱眉慢慢撑起自己，左右张望，入眼只有昏暗的灯光，照不透着阴郁的黑暗。


    “怎么回事……？”麦克风忠诚收集她的声音，电台如实转述她的迷茫。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屏幕被分成两个部分，一边还是黑发女孩，另一边则是同一个场景的空白第一人称视角，“欢迎收看稻草人为您特意献上的节目，无聊的晚间新闻相信您已经看腻，现在不妨与我一同品鉴，”


    “——为欢迎我们伟大的黑暗骑士的回归，来自羔羊们恐惧的尖叫声与鲜活的血肉！”


    “马上找到他们具体的位置，切断直播！”


    蝙蝠侠意识到不好，看来米斯蒂克并不能免疫气体药物的作用，否则以稻草人那小身板，挡不过米斯蒂克一拳。


    她上头后，杀他不比接过提姆的小零食难。


    “正在操作！”


    “该死的……”夜翼看着那个眼熟的女孩咬牙，稻草人怎么会知道，他针对是是谁？


    ——


    哥谭，


    不知名酒吧，


    红头罩坐在吧台前，守着一扎啤酒探听哥谭底层的风声草动。


    虽然在披风争夺战的最后，他选择了下落，但不代表他放弃了哥谭。


    那之后他没有再和夜翼联系，但他和芭芭拉建立的神网眼通八达，不久前就找到了他。


    芭芭拉没有直接和他接触，她尊重他想要独处的决定，只是在刚刚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告诉他这是B带回来的新的家庭成员，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抽空看一下她。


    杰森不想评价某个收养上瘾的中年老男人，但他没想到意外这么快就发生。


    酒吧里的橄榄球赛被换成了不合时宜但能引起他人兴奋的内容——柔弱少女的大逃杀！


    “该死的！”他转身快速离去，那么浓郁的恐惧毒气，就算救出来她的神经也不一定能恢复正常！


    摩托车驶过，哥谭一路上，大小小的屏幕全都是那个女孩与第一人称视角。


    他找到了比恐惧毒气更能暴露人性弱点的办法。


    ————


    ————


    “又脏了。”米斯蒂克看着自己眼前漂着的摄像头，不怎么在意，比起这个她一拳就能干碎的墙壁，衣服的脏污更让她不可容忍。


    绿色的气体…加了绿色素的干冰？


    不应该是白色的烟雾吗？


    很快，她也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眼角余光瞥见一闪而过的身影。


    “羔羊，蝙蝠侠……？”


    迷惑，但随后大屏幕上女孩干净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的笑像是裂开了嘴角的女鬼，露出牙根与内里鲜红的舌头。


    “我知道了，”她说，屏幕前与控制室的人同时一愣，这好像跟预想的发展不一样啊。


    “是哥谭版躲猫猫，”女鬼般的兴奋声音，她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来当鬼，躲好了哦，小稻草人~~~”


    双脚踩地发出沉重的声音，她随手搬起一张木桌砸向某个方向。


    跟随摄像头在黑暗中快速捕捉她的动作，装神弄鬼刚才在她视野一闪而过的身影感受到身后紧追的脚步声，他是第一个第一人称视角。


    屏幕的一边是女孩迅猛的动作，和玩弄猎物尖锐的笑声，另一边是身高至少一米九的猛男逃跑视角，他急促地呼吸，不安地看向前路。


    米斯蒂克玩上了头，她一边用力跑步发出追踪的脚步声，一边随手把身边的东西都擦着前面那个逃跑人的边扔过去，看到他慌张地躲闪的身影与闪着泪光的眼睛让她郁闷的心情大好。


    “哈哈哈哈哈，找到第一只小猫了！跑不过鬼的话——”她随手扯下一块墙，举起来，擦着那个壮汉的头顶丢了过去，第一人称视角不动了，他的前路已经被那堵墙封死。


    “我……我不怕你！我，我不怕你！”视角上下浮动，他身体带着手一直在抖，他竖起手中的横在面前，给自己一丝面对恐怖女鬼的勇气。


    但他却一直在抖，寂静的街道，只有蝙蝠侠猜到了这个走向，观众们都被这意料之外的转折烧断了大脑CPU，他们甚至能听到第一人称视角鼓励自己转头时牙齿上下碰动，咯咯作响的噤战！


    而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


    黑发白脸的五官贴着他的脸露出鲜红的笑！


    尖叫声被掐断在喉咙，第一人称视角倒下，人们只能看到地上站着，白冷的脚。


    观念们集体打了个冷颤，哥谭的神经病不仅越发年轻，还越发疯了。


    而后第一人称视角突然被拾起，观众的心也被抬起，心脏快速上升，同时体感下降。


    “哎呀，这么不禁玩怎么行，”两块屏幕同时出现了那个女孩的脸，她还还还还还还在笑笑笑————！！！！


    “你当不了鬼的话，嘿嘿，”米斯蒂克略加思索，歪头，发出笑声，“那只能让我继续当了！”


    “不过车上的那个人好像没你这么高，矮矮的，麻布面具的家伙……稻草人，小猫猫——你藏在哪呢？”


    她轻乎乎的声音传到蝙蝠侠的耳朵里，也转到了控制室稻草人的耳中。


    稻草人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蝙蝠侠头痛，按住头罩：“神谕，先切了直播！”


    “很难！有相当一部分屏幕不联网，而且切掉的话我就不能根据联网部分的IP找到他的位置了！”


    ————


    屏幕上第一人称视角暗灭，随后亮起一个新的第一人称视角。


    刚才的讲解的男声再次解说：“看来我们的羔羊小姐质量相当的高，也许她真的能够撑到蝙蝠侠赶来，但上正菜之前，让我们不妨先欣赏一下出色的演出。”


    沉稳的，一步一脚印的，大概两米高的第一人称视角在黑暗中前进。


    跟随摄像头拍下少女弯腰捡起撬棍的动作，稻草人得意地笑，知道怕了吧！小鬼！


    在哥谭，你还太嫩！


    他按下气阀，大量浓郁的绿色气体充盈整个狩猎场。


    “捉到第一只猫猫，得到关键道具，一折就断的铁撬棍！”


    等一下，是气体阀门坏了吗？


    为什么她会没事？


    稻草人觉得不对。


    少女用脚勾起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壮汉的手，就这么脸朝下，拉着他走。


    “沉默的羔羊，”她撬棍抵在壮汉的头上，轻哼，“替罪的羔羊~还有小稻草人，真正的羔羊~~~”


    不想等人来找自己，她直接走直线，遇到障碍就踢开，前面是墙就撕掉，踩着越发浓郁的深绿气体，她没有低头，没有看到手下那个壮汉已经吐白沫的样子。


    但屏幕外的人看到了。


    “认真的吗？！我要救的是稻草人和他的壮汉手下？！”夜翼简直不敢相信。


    “太暗了，根本看不清那个建筑物的特征！”红罗宾急得满头大汗，“还要准备恐惧毒气的解药，屏幕已经完全是绿色的了！罗宾！你在听吗？”


    “在生产了。”达米安有独一份的冷静，他对这个半路插\\入的家伙有点好感了。


    ————


    “不对不对不对……”稻草人看着墙面一块块被撕掉，像纸一样，他终于急了起来，汗流狭背，“快去，快去把她切烂！撕碎！”


    他着急地大喊。


    第一人称视角快速移动，然后突然停下，他看着前面那堵墙。


    咚、咚、咚、


    墙面突起，又变平，震动，又平息。


    墙的另一边，米斯蒂克听到对面停下的脚步声，无声兴奋地笑，手握拳，一拳轻，一拳重，但每一拳都足够引起对面的人的注意。


    她打在墙上，也击在了屏幕前的观众和稻草人心上。


    他们呼吸不畅。


    而后！她用力一击！


    墙面龟裂，下一秒！


    浓郁的绿色气体自另一边倾泻而下。


    惨绿阴暗的光线中，女鬼般阴沉兴奋的脸出现在墙洞上，惨白的手扣住裸露的砖石，跟随摄像头很智能地给了她细节动作的特写。


    手指往下按，墙面像干涸的河床一样裂开，然后，如纸般碎裂。


    观众们终于看到了她对面第一人称视角的主人，一个两米高的，肌肉盘根错结如老树一般的猛汉！


    他带动了手中的电锯，发出轰鸣般的声音。


    “第二个，电锯杀人猫。”米斯蒂克完全不担心，她提起第一个壮汉的身体向他扔过去，在他举起电锯的那一瞬间，扔出了身边更多的东西，被撕碎的墙，桌子和铁箱……


    眼花缭乱之时，她跃到那壮汉的脑后，手中撬棍高高举起——


    第一人称视角再次倒地。惨白的手折断撬棍然后捡起还在乱跳的电锯。


    她把那轰鸣的怪兽举到自己脸旁，跟随摄像头录下她激动的笑脸，“现在是我——哥谭电锯杀人鬼！”


    屏幕外的夜翼捂着头崩溃大喊：“不要给自己取那么可怕的外号啊——！”


    “找到了！那些砖头！是ACE化工厂旁边的一个废弃仓库！”红罗宾大喊。


    “在它东边！”神谕补充。


    天上地下的几只小鸟快速出动！


    ————


    “你怎么不出声了？小稻草人？你玩够了？”电锯拖地，地面划出一道嚣张的裂痕，她听到了转播器中稻草人不安的呼吸声，“不行啊，我玩游戏一定要赢，当鬼的还没找到，你不能说停。”


    “全部出动！给我全都给她撕碎！别让她过来！！！！！”稻草人发出尖锐的暴鸣声，他到处查看，“我的，我的注射器呢……”


    那为蝙蝠侠准备的人和浓郁恐惧毒气，是他最后的保障。


    米斯蒂克耳朵收场缩动，她敏锐地看向一个方向，干净的脸上亢奋的笑：“找到你了！”


    第三个第一人称视角，按照稻草人预先调好的程序，转场到了控制室。


    入幕，是发着绿光的一整排注射器和停不下的，颤抖的手。


    视角转向控制室的监控屏，那女鬼动作迅猛，一道一道地将挡在她直线路上的墙撕开，稻草人命令下涌入的手下像蚂蚁一样被她踩着前进，枪口的火光除了误伤自己人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稻草人喉咙里发出灵魂的悲鸣，他左右观看，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藏身的地方，最后竟然只能够向那个家伙求救！


    “蝙蝠侠！蝙蝠侠！救我！我在郊区ACE化工厂东边废弃仓库的三楼监控室——！这里有杀人狂！！！救我——”


    轰——！


    求救被砸过来的人体打断，墙面裂开的洞中，少女笑意盈盈蹲在砖头上，右手移动，抚上那安静的电锯，轻拉——嗡！


    “找到你了，稻草人猫猫~”


    肾上腺素以微秒的速度飙升，稻草人多年反派挨打的经验让他在这个深渊魔鬼的电锯下得以苟延残喘一小会儿。


    第一人称视角慌不择路，手中紧握最后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的注射器，他努力奔跑，想要逃出生天，但熟悉的路线已经因为身后那只猛鬼的暴力拆卸面目全非。


    代入感太强，不少观众已经发现自己呼吸逐渐与稻草人同频。


    “快快快快快，她快追上他了啊——！再玩一会吧米斯蒂克，追一下就好啊——！”红罗宾开始为稻草人祈祷。


    但下一秒，第一人称视角再一次停下。


    在她再一次将一下昏迷的手下丢过来砸断他的退路时，稻草人终于绝望。


    “不跑了？嗯？不好玩吗？为什么不笑啊？不是你邀请我来玩的吗？怎么？不满意？不满意我？不喜欢我带给你的感受？说话啊！”她手中电锯从地面往上，掀起一片片地砖。


    稻草人退无可退，缩在墙边，颤抖。


    “哑巴了？！！！！”她威喝道，不满于稻草人这无趣的反应。


    下一秒，三楼的风声传来熟悉的人的气息。


    米斯蒂克鼻子一皱，稻草人被她的微表情吓得半死。


    她丢掉电锯，他以为她想直接手撕了自己。


    心跳快到要撕裂。


    而后，清冷的月光破墙而入。


    ——黑暗骑士归来！


    稻草人眼中闪烁着希望的泪花。


    ————


    “他要被送到阿卡姆？哪里？我能去探监吗？”米斯蒂克问蝙蝠侠。


    “是一间精神病院，一般不让人去。”蝙蝠侠心累地回答，蓝红光闪烁的全是停在他身后寻求安全感的警车。


    “那走之前我能和他说一句话吗？”她问一个正在把稻草人绑起来的警察。


    警察明显猛烈地抖了一下，稻草人瞬间颤抖：“你你你要说什么？蝙蝙蝠可是在看着你！”


    “在车上的时候，你是真的吓到我了，”她深黑的眼，月光照不亮，“所以，”


    “从你进去阿卡姆之后直到你呼吸停止的那一瞬间——”


    “最好不要让我再梦到那个场景，否则……”


    “祈祷吧，稻草人。”


    她两只眼珠子像是幽深的黑洞。


    魔鬼会说话。


    声音刻在他的脑海里。


    她转身，拿着手铐的警察瑟缩着像是淋了一晚上雨的落汤鸡，他向蝙蝠侠祈求。


    “……不用这个，我陪她一起去警察局。”蝙蝠侠清楚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阴影，包括穿着红罗宾制服暗自躲起来的提姆。


    几乎在场所有的警察都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不需要那个，我可是受害者！”米斯蒂克不满。


    蝙蝠侠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