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设宴

作品:《佞臣思慕公主久(重生)

    她的声音都抖起来,骇得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你……你……你别过来!”


    然而,双脚已然被扣住,殷恪一个侧身,坐在床沿。


    “啊——”她止不住惊惶出声,下一瞬,却见他将她的脚,揣在了自己的怀中。


    “冷吗?脚冰凉。”他问她。


    长乐只着中衣,披头散发,脚还偎在他怀中,实在有些不雅观。


    她讪讪地,欲抽回脚,强作镇定指挥道:“你去把我鞋捡回来。”


    他单手微微使力,便让她双脚动弹不得。


    “不好。”殷恪拒绝。


    “那你去给我烘一个汤婆子。”她又提议。


    “不好。”他还是拒绝。


    长乐狐疑,今夜的殷恪,着实有些奇怪。似乎分外不爱动弹。


    长乐凝视打量他,殷恪也正望向她,四目相对,他忽然道:“殿下是不是觉得奇怪?此刻,是不是正盯着臣看?”


    这是什么意思?


    长乐诧异极了,他看不见吗?


    “是,臣看不见。”他坦然承认。


    她全然忘记自己上一秒还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揣测殷恪,一个纵身向前,紧紧攥住殷恪的衣袖。“怎么回事?”


    殷恪苦笑,浑不在意耸耸肩,“臣也不知道啊。”


    她不满嗔责,“你不要这般事不关己的样子,到底什么缘故,可细细探查了?是因为这几天大雪,患了雪盲症吗?”


    却见他笃定摇摇头,“老毛病。一年发作个一两次,臣已然习惯了。”


    长乐这时才恍然大悟,他伸手扼住她,他的道歉,不是托词,他是真的怕来人是刺客!


    心头有丝丝密密的绵痛,东拉西扯裹缠她的心。


    她问:“这样多久了?”


    他垂下眼睫,“左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发作起来倒也规律,过上三个时辰,就能复明了。”


    她又问:“可看过郎中。”


    殷恪轻笑,似嘲弄自个儿:“臣这差事干得特殊,哪里敢让旁人知道这弊病,一不当心泄露给仇家,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为什么告诉我?如晦哥哥不怕我泄露出去?”


    殷恪状似苦恼,认命道:“那又能怎么办呢?臣和殿下拴在一处儿,荣辱与共,自当开诚布公。要是哪天殿下厌弃臣,不经意抖搂出去,也是臣的命数,与殿下无尤。”


    厌弃?殷恪又不正经了,堂堂一朝权臣,话偏说得小情小意,酸溜溜的,简直像个受气又矫情的夫郎。


    可长乐没心思同他玩笑。


    长久的静默,殷恪忽地有一丝心慌。


    “殿下?你困倦了吗?”


    没有应答。


    “宿在这儿简陋,臣抱您回寝房?”


    还是没有应答,一双玉足无声息从他怀里褪出。


    他了然,垂下眼睫,淡淡道:“殿下会怪臣隐瞒病疾,臣早该想到。”


    下一瞬,怀中又被盈满,是长公主的“投怀送抱”。


    还有扑簌簌的眼泪。


    殷恪真是慌了,他摸索着从怀里牵出干净的帕子,估摸着方位给长乐擦眼泪,垂首询道:“这是怎么了?臣哪句话惹殿下不快了?殿下得告诉臣,臣才好改。”


    “不是,窗外有人。”长乐悄声道。


    殷恪不动声色单手搂紧从长乐,悄无声息从枕下抽出匕首。


    “什么位置?”


    “左数第三隔窗户。”


    一道白刃飞矢刺破夜色,直中目标。扑落坠地闷声传来。


    他勾唇,却是一副了然形貌,“殿下何故骗我?窗格之外,真的是人吗?”


    “但有人想害你是真,我看那响尾蛇,已然破窗钻出了蛇头。吐着血红的蛇信子,绿幽幽地看着我们。”


    “可殿下为何唬我是人。”他还是维持方才的姿势,并不放松,幽幽问。


    “我是……”


    “殿下是想身体力行地告诉臣,被人好意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对不对?”


    “对不起,是我怕蛇,连这个字,都不敢提……”


    肩头一沉,是殷恪靠了上去。他低垂头,倚搭在长乐的肩上,黑暗里辨不清神色。


    “不要解释,臣都明白。”


    声音是温和的,没有生气。


    “殿下,答应臣一件事好吗?”殷恪的声音,甚至有点“柔弱”。


    长乐正色道:“你说。”


    今夜见识了殷恪不为人道,需要仰赖他人的另一面,长乐心中泛起的是愈来愈厚的生疼,随之涌出想保护殷恪的冲动,别说是一件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别掉眼泪,特别是,别为我哭。”


    长乐的雕虫小技瞒不过殷恪,她哪里是被隐在暗处的“杀手”吓出了眼泪,她明明是在同情他。


    可他不要她的同情。


    征途尚远,公主阿,还远未到泄下气来有闲情逸致哭鼻子的时候。


    长乐心中却轰然一声,原来,梦预里,殷恪说的这句话,出处于今夜。


    心海五味陈杂,面上还要装作无虞。


    “啊,我没有,你不要误会我。”长乐苍白地解释。


    他没有让她继续辩解,雪后无痕转移了话题。“新换了寝房,殿下睡得如何,没有做噩梦吧。”


    长乐忽然心头一悸,莫名感知,今夜是个契机,是撬动神秘梦预里,殷恪坟前垂泪隐秘的契机。


    她决意说个半真半假的谎言。


    “我梦到城阳昭公主了。梦里,她和我说,此地不宜久留,当速速离去……后来,我又梦见自己被困在古墓里,我无法动弹,剩右手边尚一个寸来宽的缝隙,我拼命扒开土块,想挣扎一条活路,这时,从外面伸出一只手来,没有迟疑,狠狠推我进去,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在完全堕入黑暗前,我看见了一滴眼泪。”


    是的,她是为探殷恪坟前垂泪真相来的北地。却在今夜,发现坟里躺的是她自己!


    她不是在梦预里安然无恙成了女帝吗?为何又会孤零零地躺在边地的古坟里?


    而她在告诉殷恪的版本里,加了那一滴让她耿耿于怀的泪。


    她想诈殷恪,想看看能不能从尚且失明的殷恪眸中,窥见一丝平日难觉的情绪,一丝他在梦预里垂泪的真相。


    急迫探求殷恪动因如长乐,甚至都忘了,她的梦,从不作假,她自己,也许在不远的将来,有丧命北地的风险。


    长乐遗忘的细节,殷恪却不会忽视。


    “殿下,您是说您有血光之灾?”


    啊?重点误!血不血光的,容后再议,殷美人啊殷美人,你先回答落泪的真相啊!长乐在心中哀嚎,深恨自己一时嘴快,透露过多。


    “啊,也许吧,梦里的事,谁能知晓呢?”长乐急急补救,犹不死心,绕回原本的问题:“如晦哥哥,你说,这滴泪,是属于谁的?”


    “反正不会是臣的。”殷恪一句话,完全浇灭了长乐的希望。


    啊?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噎得长乐一整个无语凝噎,这确然符合殷恪冷面阎王的形象,可让长乐怎么问下去?


    然后,话题的走势完全被殷恪牵走了。


    “这不行,殿下已然在臣面前被行刺两次了,再有血光之灾,臣只能给殿下陪葬了。为臣的性命着想,请殿下务必同臣寸步不离。明日有个洗尘宴,本想让殿下休息,现下看来不稳妥,劳烦殿下明日拨冗走一趟吧。”


    啊,长乐心生却意,她不想见那假公主啊。


    殷恪却不容她退缩。


    “还有,你想不想救裴时南。”他不着痕迹地加了一码,关键之时,还是不得不搬出这位裴大公子。好在裴将军为人爽朗,家世贵重,在公主这儿亦有两分薄面,倒是好使。


    “殿下知道的,崔将军同裴将军有嫌隙,此前路上的集体坠马一事,崔将军的嫌疑极大,双方已成水火不容之势。裴将军呢,门楣好,年纪轻,家中有做中书令的祖父,难免在上疏的奏折里,言语疏狂不羁些。奏折送到您那位皇兄手里,无人会知道将引发怎样的后果,这崔凤池,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主儿,他一贯笃信先下手为强,而反击之日,就择在了洗尘宴。”


    言及此,他忽然向她淡问道:“殿下知道,这假冒女子,是如何做成事的吗?”


    不待长乐回答,他便率先说出了答案:“正是这崔凤池。他口口声称,自己昔年在上京拜见过长公主,断不会认错,不待上报朝廷回复,便肯定了这假冒之人的公主身份。”


    “啊,我从未见过他啊。”


    “见未见过,不重要的。他未见过您,却扬言见过,是谓欺君。他见过您,却仍然妄言惑众,向那假公主俯首称臣马首是瞻,是谓怀有异心意图颠覆,更是死罪。”


    “他借着我的的名头,是要做什么?”


    “诛杀裴时南。”


    得,一夜折腾,长乐明日的行程已然定下,都架到这个位置了,她不去也得去。


    一夜折腾的,还不止长乐。


    雷声渐止,扑落落的飞雪倒下得愈发厚,一个人影从后门闪过,望着伏地而亡的毒蛇,脸上吓褪血色。


    他情知自己今日多事,撤掉了禁卫,诓骗诱来公主,险些让屋中的两位贵主儿,中了刺客的暗伏。连忙单膝跪下,欲俯身认罚。


    “嘘——”上首示意他噤声。


    屋内是厚重而温暖的安息香。


    半盏茶后,安息香的浓香足以让女孩家陷入沉沉的梦中。


    魏横江方敢小声请罪。


    “属下有错,请殷帅责罚。”


    “错在何处?”殷恪悠悠问。


    “错在多事,自作主张为老大和公主牵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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