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夫妻

作品:《佞臣思慕公主久(重生)

    殷恪瞥了眼尴尬的长乐,转头“好心”提醒裴时南。“迎回公主后,裴将军预备怎么和朝廷上报?”


    “丹厥惹了这么大的祸事,难道还替他们兜着不成?自然如实上报。”


    “失踪两日,这于公主的闺名有妨碍。”


    “这——”裴时南迟疑。


    和亲的主意是长乐提出的,她不欲让他犯难。“那个,裴将军,我是……”自报名姓的话,呼之欲出。


    但是,下一瞬,堪堪止在齿间。


    因为,裴时南在思索片刻后,猛灌一盅酒,掷地有声道:“裴某可以恳请陛下将公主下嫁于我,这样,就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裴时南说得没错。门阀制兴盛三百年,百年世家大族势力盘根错节,威望极重,王谢裴崔卢五姓女,皇族争相求娶联姻。这其中,河东裴氏,因出身清贵,家风极严而最有盛誉。裴时南是裴中书令的嫡次孙,从小宠到大,现在征战沙场,手握锐甲,他主动请婚,皇帝都不能不给面子。长乐嫁给他作裴氏妇,冲着少年将军的军威,世人惟有艳羡的份,何人敢私下置喙半句?


    裴时南是好意,但长乐不愿做男人施舍好意的礼物。


    让裴时南这句话堵的,她咽下了自揭身份的勇气。


    偏偏“体贴人意”的裴时南这时注意到长乐话说至半截,他善解人意地主动相询:“嫂夫人方才要说什么?”


    “没有,没有,”长乐讪讪地,连忙摆手。求婚对象就在眼前,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着实让她这个正主太尴尬了,她下意识想躲远点,把关系撇清些。


    手足无措的长乐,烧红了脸,胡乱瞅了眼屋外的纷扬扬的雪花,随口寻了话茬,“我是说雪下得真大。”


    “哦,嫂夫人不是北地人吧,北地气候严寒,自然比不得中原温润。”裴时南笑眯眯看着她,顺口解释了两句,突然,他顿住了,觑着长乐,眉头皱起,面有惑色晃过。


    “嫂夫人是哪里人氏?是不是在京畿一带?裴某觉得好生眼熟,不知先前是否见过。”


    不是吧,难道裴时南现在认出她了?


    早没发现,晚不认出,在她听完他要救她、要娶她的当口认出她?


    长乐尴尬至极,她平生并未做什么恶事,眼下怎会跌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她下意识向殷恪投来求助的眼光,“救我!”长乐在心中呼救。


    殷恪伸臂拦住裴时南,“裴将军,是想抢我缇营卫盘根问底之务?”


    “不是,殷将军你误会了,我这人记性儿差,怕怠慢……”


    “我家在江南,从没去过上京,是吧,夫君。”生怕裴时南再有更深的怀疑,长乐忙忙抢白,截断他的话。


    怠慢“嫂夫人”。裴时南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嫂夫人”三字,错愕地看着长乐和殷恪。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急中生乱的长乐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什么惊天之语后,肠子都要悔青了。


    夫君?!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真是既羞且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孟夫子诚不欺她。被殷恪照顾惯了,她居然胆子越来越肥,眼下,甚至占起了殷恪的便宜。


    好在殷恪一贯迁就她,堂堂缇帅,竟耐下了性子,救她于水火。


    “是啊,娘子说得对。”


    她不敢抬头看殷恪的脸色,亦不想瞧裴时南究竟相信了没有。


    她左手撑着桌沿,支起右手遮脸,声音嗡嗡道:“我有些头晕。”


    裴时南以为她在暗示晚上的处所,忙不迭拍着胸脯道:“嫂夫人放心,进府之时,我已吩咐人收拾好了厢房,嫂夫人和将军立时即可入住,省得雪天路滑,还要来回奔波于府衙和客栈。明日正好启程,一同去接公主回来。”


    没有任何人能成功拒绝盛情难却的裴时南。


    这是长乐今晚第二次推辞失败。


    百合香寂寂燃着,袅袅升起,钻过喜鹊鸣枝铜熏炉炉孔,散溢而释。裴时南不愧是世家公子出身,厢房安排得亦雅致。


    过于雅致了。


    长乐望着榻上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四处垂悬的红绡软帐,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她怕裴时南尴尬,闭嘴不提那些会让他打脸的事。


    他倒好,投桃报李,给她和殷恪布置个堪比婚房的卧间。


    她并不是担心殷恪会把她怎么样。虽然和殷恪相识不到一年,她就是这般了解和信任他。他是她的屏障和堡垒,遮去八方罡风,让她存活。


    她纯粹是在担忧,殷恪不能好好休息。虽然殷恪并未多言,但她知道,他连夜赶来救她,又殚精竭虑筹谋击杀丹厥计划,定然是万分耗费心力,从他消瘦的身姿和愈来愈苍白的嘴唇,可以窥见一点端倪。


    灯光如豆,长乐启唇道:“如晦哥哥,我有一个要求。”


    “臣不同意。”


    什么嘛,好歹听她把话说完。长乐不泄气,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轻晃荡,执着道:“如晦哥哥,二月十二还没过去,现下还是我的生辰,我阿耶说过,天大地大,这一天,我最大,你得听我的。今天,你来睡床,乖乖听话就好。”


    长乐成功看到殷美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乖乖听话?他可不是被豢养的白鹦鹉,威风凛凛的雄鹰,从来野性难驯。


    她这样说,他会生气吧?生气就好。生气她就可以抢占先机,“治”他个不尊主上之过。他向来最是守礼循礼,没有立场反驳她的话。长乐想过,若他不依,她且有几顶大帽子等着他,大晚上同胡搅蛮缠的她争执有什么趣味呢,最后肯定缴械投降,老老实实去床上睡觉。


    她静等着他的拒绝和反驳。


    岂料殷恪扬眉一笑,并不生气,伸出食指,戳了戳长乐左肩,眼神往后瞟,示意她往后看。


    什么?她疑惑转身,下一瞬,吓得浑身汗毛倒竖,一个激灵,跳到殷恪怀中,双手死死搂住殷恪的脖颈,不敢撒手。


    不是她反应激烈,实在是背后之物,直踩她的死穴。


    在北面的墙壁上,赫然爬着三只半指大小的,黑乎乎的虫子,那触角,还一颤一颤的,显然没有冻僵,是活物。


    “那……那……是什么?”


    “识雪虫,北地特产的虫子,喜阴喜湿,也爱啃噬人畜,它咬过的肌肤,会起斑斑红点,红肿数日方能消下去。”


    “为什么这虫子会爬到房中?”


    殷恪微笑,小公主又问傻问题。他双臂使力,略往上掂了掂,抱稳长乐,令她不致栽下去。“因为北地艰苦,即使当地最高军政长官的府邸,也难免会有些虫豸之患。昭昭打定主意,睡床榻之下吗?臣皮糙肉厚被咬几下无妨,昭昭可能承得住?”


    自然不行,她最怕虫子了。可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完败于殷恪之手,她不甘心不情愿。


    她不服输地抬头,语气不容辩驳。“让我睡床可以,那你也得睡床上。”


    她的逻辑很简单。殷恪玉璧一般的人物,哪里皮糙肉厚,若跟着她几日,美人便憔悴了三分,她也很是没面子的。


    一通话直不隆通地说出来,倒把向来处变不惊的殷恪说愣了,好半晌后,他方将她轻轻置于床上,蹙眉道。“臣知道,长公主殿下疏瀹而心,澡雪而精神,怀有的是最赤诚之心待人。可面向魑魅魍魉之徒芸芸,亦要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臣,即便这人待殿下再好,也是如此。这是保命之策,殿下一定要谨记。”


    可是眼下场景有点诡异,缇帅板起脸训人,耳根子却悄摸摸软了。


    嫡长公主不是白当的,做了十四年娇宠皇女,长乐最会察言观色和撒娇,日久相处下来,她渐渐摸熟了殷恪的脾性。知道他惯来对自己心软,索性眼睛一眨,双手一摊,面若无辜,“怎么办呢,我不牵着人手,是睡不着的,地上有虫不能睡,我只能睡床上,如晦哥哥若不在床上睡,距离太远,我拉不住,岂不是要我睁眼到天明,如晦哥哥不能这么心狠吧。”


    能把歪理说得这般理直气壮,长乐愈发得了舌灿莲花的殷恪真传了。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殷恪生平罕见被倒噎了口气。无奈苦笑摇头,“行罢,殿下睡相好点,别踢着臣。”


    有殷恪陪在身边,总是让人安心。长乐在床中间铺了条锦被,算是楚河汉界,然后,乖乖爬到床的内侧,把外侧留给殷恪。


    好神奇的境地,床的外侧就是整个大内最厉害的高手,长乐觉得,比睡在淑景殿的床榻上,还让她觉得满心满意的安全。


    有悠悠梅香飘来,时有时无,闻不真切。


    “如晦哥哥熏香了吗?”长乐偏头,隔着锦被,她看不见殷恪的脸。


    “不曾,臣先前检查过厢房四周,院南植了两株红腊梅,因是红梅香,透过窗缝,吹到了屋内。”


    梅,她最喜欢的花,而前世,那个如梅般雅洁的青年,卒于秋天,未及见那一年的梅开。


    她嗯了一声,直直望着床顶,终于有勇气说出一些话。


    “如晦哥哥,谢谢你。不瞒你说,这一年来,我过得很是艰辛,十四岁生日,我有阿耶,有太子哥哥,虽然我自小没了阿娘,但我不觉得自己可怜。我自小都在父兄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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