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火

作品:《腹黑老攻,但男妈妈

    这三个倒霉蛋虽有一战之力,但毕竟刚刚从蛊毒恢复,身上的血口子还在汩汩流血,其实虚弱得很,能当多少战力是存疑的。


    我是没空等他们恢复的,便撇下梁挽,一掠而飞,起起落落间去接近了那村寨。


    隔着山林,我就瞧见那远处的红光漫天,好似老天爷张了一张烈口,吐劈下一道淬火浴光的天雷,在鳞次栉比的房屋瓦片上燃烧。


    越是沿着山路往上飞,越能感觉到空气都烫得惊人,一路上火势蔓延,简直是遇树树摧,遇水水腾,遇风风折。再靠近,便可得人声儿、尖叫声儿、嘶吼声儿在火光中络绎不绝,好似千万条红蛇巨蟒肆虐其中,把村人都裹挟进了火舌里。


    然而等我终于跨过各种曲折难行的小路赶到时,现场几乎只剩下了冲天的浓烟,灰烬残骸的噼啪声尤在耳边,我努力寻着还幸存的人家。


    然而没有。


    我惊讶地发现,这何家村的七八十户,竟几乎被烧个干净。


    且有些人不像被烧死,而是被杀之后又被焚了尸。


    只因此地与边塞相近,村寨中民风彪悍,村人们个个持武练器,而许多死去的男人手上也握有一些兵刃,显然死前还在战斗。


    更诡异的是,在场的死者有许多是缺残肢体,被人有意地割去,似是进行某种祭祀仪式所用。


    所以这不是盗贼,也并非意外。


    而是有意识有针对的屠村抢掠!


    我心情格外沉重且愤怒,几乎能感觉得到身上的血同这灰烬中的火一般一寸寸一点点地燃烧!


    这可是明山镇附近的何家村!谁敢在这儿屠村犯案!?


    而此时梁挽也已赶到,瞧见在场的死相,面色惨黯得像墙壁上褪色斑驳的漆。


    “这已经是第四起屠村案了。”


    我回头看去,梁挽沉眸道:“在此之前,沈洲的云墨村,登州的赵家山,黄州的柳芳寨,都出现了这样的屠村案。我听一位捕头说起,这三起案子的屠村之人都不为钱财,而只是为了杀人,和割取死者的肢体……”


    我皱了皱眉,似想起了一些陈年忘事儿:“像这种掺了火祭的连环屠村行径,不似是中原教派,倒像是……西域那边盛行过的‘赤炎妖塔教’……”


    西域那边盛行过的大小教派实在太多,像天上的繁星,又如荒地里有毒的野菜,割了一波又冒出来一波,我也是被梁挽一提醒,才想起了这个教。


    梁挽却目光一凝:“那我们之前遇到的各路杀手,侯大爷、朱成碧,还有韩庭清、江焰鸿,甚至是‘阎仙小蛊’华露浓,都与这魔教脱不了干系……”


    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下子就串联了起来,我也接着分析道:“倘若这些人已被魔教收编,那魔教的势力已然渗透到了郭山镇和屈山镇?”


    “看上去是这样不错。”


    梁挽说完,还不忘目光炯炯地提醒了我一点。


    “若非明山镇有聂老板这样眼里不容沙子的人物坐镇,只怕明山镇也早被渗透了。”


    虽说边塞地区的县衙基本是摆设,全靠民间武力维持那摇摇欲坠的道德秩序,但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在这明山镇附近,你小看谁,都不能小看聂老板。”


    梁挽见我似乎有些不太信的样子,越发想说服我道,


    “他是个真真正正的豪狠人物,而似你这样的义气俊杰,与其去找聂老板报仇,不如和我时时在一起。”


    “我已暗算过你两次,我算俊杰的话,你是什么?”


    梁挽又被话刀子劈得沉默苦笑。


    我又撂下了一个躲不过去的质问。


    “你要我时时和你在一起。可你给了我的旧伤一刀,这是个随时会爆的隐患。若我在战斗时因你而毒发,陷于敌手,你又当如何?”


    梁挽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低头,眼看着那一双沾惹了风霜火粒的白袖,驯服而愧疚地贴在了他已僵硬的腰侧,等他抬起头看我,周边的火光红芒似在他清如冷月的脸上蒙了一层决断之意。


    “你若已陷于敌手,自然是瞧不见我的。”


    我讽刺道:“什么意思?那时你已逃了?”


    梁挽沉静地看了看我,目色中带了一丝比灰烬更冷凝、比山崖间堆叠的巨石更坚定的光。


    “你的腰上有我犯下的一道错,我至死都未必能赎此错,其实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不是想你跟着我,是我自己想跟着你。”


    这话说得我从里到外三百六十度的懵逼。


    而他继续以镇定到无以复加的姿态看着我,平静得在说一个仿佛与自己无关的道理。


    “我说你会瞧不见我,是因为在你陷于敌手之前,我必已因为保护你或其他人,而死在敌人手下!”


    “你只会看见我死在你前头,绝不会看见一个苟且偷生、逃之夭夭的梁挽!”


    ……啊?


    ……啊!?


    我沉默半晌,像是一个从未看海的人第一次来到海中心,一方面我被海的透明浩瀚所震住,一方面我又因海的极度包容而不适。


    这片海,它怎么什么都能填得下?什么废材料它都容?它又可能真的这么温柔?它都不会给我刮风下雨么?


    而梁挽这片异乡的海,仍在看着我这个隔世的观海人,他张起了平静的风帆,温和地等着我的航向。


    可我没给他任何航向。


    我不晓得。


    我不知道。


    我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困窘地绕开了他这片生机过于盎然的海,走向了洋溢着死亡味道的火光和灰烬。


    还是和死人和恶人打交道比较适合我。


    好人真奇怪。


    梁挽最奇怪。


    为什么他要和我说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咱俩的边界推到原来的敌人区。


    “交浅言深乃人生大忌,你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我不信你!”


    “你也别信我,信我如自杀。”


    梁挽发了一声浅如水色的叹息,手掌在袖下微动几分,仿佛想抓住一种比世道人心更缥缈不可靠的感情。


    他好像有点失望,好像期盼我真去相信他这番话。


    可很快,他又迅速收拾情绪,跟了上来,极力地与我并肩而行。


    我们在满是残垣废墟之中穿行,忽的听到一处女孩儿的尖叫声。


    我抬头一看,发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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