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给他们倒了杯水，李律师和赵婧受宠若惊般地接过水杯，都握在手里，没有喝水的动作。


    赵婧是跟在顾琛暄身边多年的秘书，在她印象里，似乎从未见过沈瓷这副样子。


    往日几乎可以用“舔狗”两个字，形容沈瓷。


    离婚协议的草拟书，此时正递到了沈瓷的手上。


    许栀森轻拍了拍胸口，随即视线落向沙发边，交谈的三人。


    与此同时，赵婧和李律师的目光也同样在沈瓷的脸上。


    “沈小姐，您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李律师望着沈瓷认真的表情，提醒了声。


    沈瓷扫视着钉好的草拟书，望着离婚财产分割那部分时，沈瓷微愣。


    倒是没想过顾琛暄会这么大方，财产六四分，但现在所住的这栋房属于顾琛暄。


    另外他还给了她单独的一套别墅，离市中心有些距离。


    沈瓷往下看，看完最后一行字后，合上草拟书，“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没什么问题。”


    沈瓷放下了离婚草拟书，抬头望向对面的李律师和赵婧，微微一笑道。


    她笑的温柔坦然，赵婧愣了下。


    没有想过会这么简单轻松地结束了，赵婧的任务完成了。


    赵婧张了张嘴，看着沈瓷淡然的表情后，心底有些话想了想，没有去说。


    顾总连沈瓷需要的离婚理由也编给她了，却没想过沈瓷连问都没问。她甚至不知道她一直扮演的那个女人，已经回来了。被蒙在鼓里，断崖式离婚。


    任谁都会发疯。更别说是沈瓷了。


    她平静的反常，反倒令赵婧心里发麻，生怕过后沈瓷会想不开。


    想着，赵婧悄悄拿出手机，滑出微信，将刚才的事情用文字给顾总叙述了一遍，不过顾总现在大概还在开会中。


    “那就先这样，离婚手续，这两天就办下来。”李律师说。这大概是李律师生涯里富人离婚，最简单轻松的一次了。


    李律师笑着起身，与沈瓷握手，他脸上明显透露着惊讶，“没想到沈小姐也是个洒脱的人。”


    沈瓷回握，声调平稳，“算不上。”


    “时间长了，是人总会累的。”沈瓷忽地低眸轻笑，“有些人，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


    “握不住的沙，倒不如扬了它。”


    许栀森走近了些，大致听清了几人的对话，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沈瓷身上。


    她得体的微笑，从容的态度，未施粉黛的脸上，能看出动刀的痕迹。邻近正午的阳光，明媚耀眼，透过身后落地窗斜落下来，从他的角度，碎光柔着她的面容，有一瞬间仿佛撞进他的心。


    忽起的好奇心驱使，他开始好奇她以前的模样。


    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脸，会是怎么样的。


    -


    李律师和赵婧走后。


    客厅安静空寂了下来。


    沈瓷转身，望向慵懒地靠在柜台边的少年，莫名对上的目光，令她微微一愣。


    “中午想吃什么？”沈瓷回神，慢步走到许栀森的身边，“我让陈姨做。”


    “过两天，这儿可就不属于我了。可别给我前夫省钱，想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行。”


    许栀森注视着她，顿下问，“姐姐…你。”


    “不伤心吗？”


    沈瓷挑了下眉，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少年，沈瓷没打算装作一副深情模样。


    没人喜欢一直工作。毕竟以前演戏就是她的工作。


    沈瓷淡哼了声，“伤心啊。”


    许栀森一怔。


    “伤心自己没有前夫有钱呜。”沈瓷撇了撇嘴，装着一眼假的伤心表情。


    沈瓷话锋一转，“不过，他愿意分我这么多钱，也没那么难过了。”


    许栀森话哽住，不经意扬了下唇角，“姐姐，看不出来嘛。”


    “看不出来什么？”沈瓷问，看不出来她拜金吗？


    “是个……”许栀森眯眯眼，“小财迷。”


    沈瓷微愕，这是什么称呼。小财迷？


    “你不会觉得我拜金吗？”沈瓷疑惑问。


    许栀森凝着她的脸，倏地拧了下眉，他修长的指朝前伸，不经意间替她挪开，落下挡眼的碎发。他唇角弯弯，“不啊。”


    “这是姐姐该获得的利益。”


    “再说了，区区榴莲蛋糕都会生气的丈夫，早该离了。”


    许栀森难得说那么多话，还是吐槽她的前夫顾琛暄。


    沈瓷噗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许栀森眨了下眼，不解。


    沈瓷眼神飘忽，“没什么。”


    “觉得你可爱。”


    “哦。”许栀森应。


    姐姐夸他么。


    许栀森：“中午想吃炸鸡。”


    炸鸡！？


    沈瓷震惊地盯着许栀森，“山珍海味不吃，吃炸鸡？！”


    “炸鸡很好吃的。”许栀森抿唇鼓囊了下腮。“山珍海味，不香。”


    沈瓷奇怪地凝着这张脸，思索了会儿。


    可能青少年都比较喜欢炸物？


    沈瓷想着，也不奇怪了。


    “那点外卖么？”沈瓷问。


    在顾家五年里，沈瓷都是做饭的那个，也没点过外卖。既然都要离婚了，那些条条框框也束缚不了她。


    许栀森点点头，“好，配可乐。”


    许栀森说话的时候，两眼都是放光的，仿佛像是饥饿的野狼。


    沈瓷左眉一挑，估计是好久没吃过炸物了，今儿能吃到，这么高兴的。


    “行哦，吃完送你回家伐。”沈瓷微眯眼，打着小算盘。


    许栀森一懵。


    怎么话题又转到回家了！？


    “姐姐。”许栀森沉默了会儿，忽地囔了声，掺杂着他未察觉的一点点撒娇的语调。“再晚一点儿嘛。”


    “别扫我兴……”许栀森声渐小。


    沈瓷听见了，眉眼弯弯望了望许栀森。


    没再说话。


    划开手机，找到了一家好评如潮的炸鸡店。


    点了两份芝士雪花炸鸡，多加了份年糕。


    许栀森要的可乐她也点了。


    ……


    顾氏集团一早的会议，开了很长时间。


    顾琛暄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他的手机早被静音，揣在裤兜里。


    整个过程，他拿都没拿一下。


    他不知道赵婧去谈的离婚协议怎么样了，顾琛暄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去面对面和沈瓷谈离婚，就仿佛不小心碰到地毯下藏着密密麻麻的细针，猝不及防地就扎他一下。那种感觉格外的不好受。


    顾琛暄想知道结果的同时，他又害怕看到姜钥给他发的那些消息，抉择时刻，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直到会议结束，顾琛暄看手机的时候。


    姜钥发了12条消息，而赵婧给予的反馈只有1条，时间很早，短短的几句话。


    沈瓷对于离婚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连理由都没有问，平静到令赵婧害怕的程度。


    “滴滴滴滴。”姜钥的微信电话同时弹了过来。


    顾琛暄还在想事，望着突然弹出的语音框，下意识蹙了眉，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但语气上还是温柔。


    顾琛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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