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灵和黑衣少年寻了个无人角落偷偷爬上了二楼。


    一入内各种味道的香粉混杂在一起儿扑面而来，暧昧的红色灯光晃着眼，或搂着或坐在男子怀中的女子娇俏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此起彼伏。


    这香味太过浓重闻得褚念灵有些头晕，褚念灵伸手捂住鼻子藏在拐角一粗壮的柱子后四下观望。


    “直接找人问会不会打草惊蛇？”她偏过头看向一边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一进青楼眉头就皱了起来，很是不习惯这种场合。


    “不知道。”


    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褚念灵眼睛转了一下，好言好语劝道：“虽说找茉瑶不是我们的任务，但如果找到了茉瑶陆川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这可是好事一桩。”


    听到这他才转眸看向她：“可以消除记忆。”


    “那就好办了。”褚念灵眼睛扫了一圈，锁定了一个丫鬟。


    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手中捧着盛放酒壶的红木托盘小心走上了台阶，刚经过柱子忽然被一只手拉进了阴影，小丫鬟满眼惊恐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捂住了嘴。


    褚念灵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冲她和善的笑了笑：“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别叫出声我把手放开行吗？”


    小丫鬟眼中惊恐未散听话的点点头。


    褚念灵放开捂着她嘴的手：“你知道茉瑶的房间在哪吗？”


    小丫鬟怯生生的开口：“茉瑶姐姐的房间在三楼西厢房最里面那间。”


    “现在有旁人住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


    “谢谢，你走吧。”褚念灵让开了路。


    小丫鬟垂着头快步离开，黑衣少年指尖飞出一道灵光落在了小丫鬟身上，她眼中闪过一瞬迷茫紧接着和没事人一样推开一扇厢房的门走了进去。


    二人避开人群来到了三楼西边最里面的房间门前，褚念灵轻轻将门推开闪身钻了进去快速将门合上。


    黑衣少年正要迈步进去不料门唰的关上了，他脸上满是无语。


    “茉瑶住过的房间应该会留下她的气息吧。”褚念灵眼睛扫视周围，“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身后无人应答她转过身去身后空无一人才发现他不在屋内。


    她连忙打开房门就看到某人沉着脸站在门口，褚念灵赔着笑脸将人请了进去。


    黑衣少年随意扫了一眼：“屋内被人特意处理过，所有的东西都被抹去了气息。”


    “这事变复杂了。”褚念灵神色严肃了起来。


    原以为茉瑶许是被那富商强行带走了，但一个普通富商纳小妾用不着提前抹去她房中所有物品的气息，他也做不到。


    倒像是有人怕旁人寻找茉瑶提前抹去了气息防止她被找到，若是牵扯到妖魔精怪茉瑶的处境恐怕是……


    茉瑶房中没有查到有用信息，就看江煜珩那边如何了。


    明月高悬，月色如银。


    褚念灵和黑衣少年翻上屋顶，清亮的月光明晃晃的将蹲在屋顶上的三人照的清清楚楚，镜璃苏澄和楚翎鹤头对头围成一圈齐齐看向屋内。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褚念灵蹑手蹑脚走到他们身边挤了进去。


    屋内烛火摇曳，一排娇艳的姑娘站在中央丧着脸，瞧江煜珩的眼里很是不满。


    老鸨摇着香扇，画着浓妆的脸皱做一团：“公子～所有的姑娘您都不满意，您到底要什么样的姑娘？”


    江煜珩靠在一张雕花红木椅上手里捏着一块金条，一副浪荡子的模样：“要你。”


    “啊？”老鸨惊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瞪大了眼望着江煜珩。


    江煜珩随手将金条甩在桌上，老鸨眼急手快一把将金条揣进了怀里，笑呵呵的摆手让那些姑娘出去。


    “公子～”


    老鸨忽然起身身子一转倒进了江煜珩怀中，江煜珩吓了一跳一脸懵逼还未来得及反应。


    老鸨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窝进他怀中，染的鲜红的指甲捏着手帕扫过他面上，调笑道：“没想到公子口味还挺独特～”


    江煜珩就像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猛然弹起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眼底满是嫌恶：“本……本大爷喜欢矜持的！”


    老鸨坐在地上凹造型，望着他娇嗔了一声，江煜珩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蹲在屋顶偷看的褚念灵差点笑出了声，强压下上翘的嘴角。


    “咳咳……”江煜珩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听闻有一擅舞的花魁今日怎么未看到？不知和……美人你比谁更美？”


    “美人”二字从他牙缝中艰难蹦出，站在一旁的姜宝低着头抖着肩膀强忍着笑意整张脸憋的通红。


    江煜珩一记眼刀射向他，他收敛了笑躲到了一旁。


    老鸨笑开了花，从地上起身将圆凳拉到江煜珩跟前坐下，捏着嗓子娇滴滴的：“我年轻的时候可比茉瑶那丫头美多了～可惜现在人老珠黄。”


    江煜珩往旁边挪了挪：“胡说，美人现在风韵尤佳哪里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


    “讨厌～公子你真是油嘴滑舌～”老鸨捏着手帕做作的掩着唇笑得心花怒放，抬手在江煜珩胸口推了一把。


    江煜珩眉头紧蹙差点吐出来，心里将褚念灵骂了一百遍。


    “您要是早来十几日便能一睹茉瑶舞姿，如今是见不到了。那丫头性子烈没少挨我收拾，但命好被一富商看上赎身收做小妾，现在定时吃香的喝辣的享尽荣华。”老鸨感叹道。


    “给花魁娘子赎身定是一大笔银子，能付得起这笔钱的也不知是何种人物，可惜本大爷没机会认识。”江煜珩垂眸喝了口茶，抬眸看向她，“美人，你知道那富商是何方人氏吗？


    老鸨眼中闪过一抹防备：“那大老爷只说是外地富商，其余的事我也不知。”


    “本大爷只是好奇而已，我心慕于你，美人就连我都不肯告知吗？”江煜珩提起茶壶给老鸨面前的茶杯注满茶水，俊朗的面上很是受伤。


    老鸨为难的说道：“公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确实不知道，那富商大老爷从没露过面都是让小厮出面办事，许是怕身份暴露会引来歹人。”


    她忽然抓住了江煜珩的手，江煜珩满脸抗拒往回抽手但抽不出，老鸨冲他挤了挤眼睛挑逗道：“公子～今晚就留下让我好好伺候你～”


    “别别别……今晚我还有事……你先放手……”


    “公子您别这么害羞嘛～”


    ……


    蹲在屋顶上的四人齐齐笑了，镜璃轻轻将瓦片盖好。


    “看来老鸨也不知道富商的信息。”褚念灵收回目光看向镜璃等人。


    “二师姐呢？”


    苏澄：“二师姐肚子饿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众人的视线看向他，在楚翎鹤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时他立刻敛下了目光。


    三师兄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褚念灵暗暗想着。


    镜璃忽然道：“阿洄已经出去了，在青楼对面的街角等我们，既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如先离开。”


    众人点了点头，从屋顶跃下与聂洄会合。


    清亮的月光下一道纤细的黑色人影拉的老长，角落里还站着一瘦小的姑娘。


    “二师姐。”褚念灵叫道。


    聂洄转过身手中还抓着半个肉夹馍，巴掌大的瓜子脸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她朝众人点了点头。


    “褚念灵！本大爷被你害惨了！”


    江煜珩带着姜宝他们气冲冲走了过来。


    角落里的姑娘见来了这么多人眼中露出些害怕，往阴影里缩了缩。


    镜璃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好奇的问道：“这姑娘是？”


    众人的视线齐齐看向聂洄，聂洄顿觉十分紧张被嘴里的食物呛到，转过身不与众人对视才开口：“刚刚救的。”


    褚念灵看向那姑娘，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四岁稚气未脱干瘦干瘦，手上脖颈处有大大小小青紫的伤痕。


    “小妹妹你别怕，我们是从仙山而来的弟子，方才救你的是我的二师姐。”


    小姑娘黑亮的眼睛小心打量着眼前这群人，见他们气度不凡浑身正气看着不像坏人，特别是面前与她说话的女子生的可真是水灵招人喜爱。


    褚念灵继续道：“我师姐方才说救你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若是有人欺负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


    许是褚念灵关切的目光让她放松了警惕，小姑娘小声说道：


    “我……我叫小桃，是百花楼的丫鬟，前几日因为我伺候的姑娘逃跑楼里的妈妈将我抓起来打了一顿鞭子关进了柴房。”


    “是这个姐姐救我出来的……”


    “你是茉瑶的丫鬟？”镜璃问道。


    小桃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些惊讶。


    “小桃，你认识陆川吗？我们是受陆川所托帮忙寻找茉瑶下落，你知道什么麻烦都告诉我们好吗？”褚念灵说道。


    小桃干瘦的小脸上满是疑惑：“茉瑶姐姐不是跟富商大老爷走了吗？”


    “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褚念灵看着她道。


    小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