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姐，现在怎么办？”谭星耀上下牙打颤。


    祝清阴沉着脸，看看那男鬼，再看看鬼新娘，道：“和它们拼了！”


    “能拼过吗？”谭星耀都快哭了。


    祝清咬牙道：“拼不过再说，总不能等死！”


    “好，和它们拼了！”谭星耀鼓起勇气，举起了棍子。


    两人背靠背，祝清面对着鬼新娘，谭星耀面对着男鬼。


    祝清叮嘱谭星耀：“打不过就跑，这男鬼速度不快。”


    “好！”谭星耀重重点头，紧紧握着棍子，用力到到手背上青筋浮现，指节发白。


    男鬼和鬼新娘一个没眼睛，一个没露出眼睛，却好像对视了一下，然后都直勾勾“盯”着祝清和谭星耀，两秒后不约而同扑了过来。


    祝清和谭星耀也同时行动，挥舞着棍子和扁担迎了上去。


    祝清和鬼新娘打得有来有回，谭星耀却是棍子刚碰到男鬼身上，就被握着另一头夺过去了。


    谭星耀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起祝清的叮嘱，赶紧绕圈跑。


    男鬼确实速度很慢，追着谭星耀跑，却始终追不上，气得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祝清抽空看了一眼，知道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立马大喝：“谭星耀，别绕圈了，随便找个地方跑，藏起来！”


    “不行啊清姐，我跑了你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啊！”谭星耀边跑边大喊，见男鬼追不上他，大大松了口气，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祝清闻言，心里微微触动，但事态紧急，顾不上多想，大声道：“你把它引开，再绕一圈回来帮我！”


    “好！”谭星耀立马答应，朝另一侧跑去了。


    男鬼果然追了上去。


    谭星耀故意没跑快，吊着男鬼，一人一鬼的慢慢消失在巷子拐角处。


    没有了那男鬼，祝清心里压力大减，专心对付鬼新娘。


    鬼新娘速度太快，现在还明显是恼火状态，一直缠着祝清，祝清没法脱身，只能等谭星耀回来，俩人再一起和鬼新娘拼命。


    其实，她原本没想着让谭星耀回来，她也以为谭星耀不会回来，甩开男鬼后自然会藏起来，没想到谭星耀竟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祝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活了这二十三年，一直和妹妹祝泱相依为命。


    除了祝泱，也就是教她功夫的那位退役特种兵，还有福利院的院长阿姨对她比较好了，再没有感受过多少善意。


    福利院里一起长大的那些人，说是伙伴，其实都是竞争者，福利院资源少，他们是一个槽里抢食的对手。


    学校也不是真正的象牙塔，老师同学都很势利眼，看她是孤儿，就不把她当回事，有的想要试着欺负一下，有的不欺负，但会瞧不起。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祝清更觉得人之初性本恶，年龄越小的孩子行事越肆无忌惮，也没什么同情心，小到踩死蚂蚁、捏死鸟雀、肢解蝴蝶，大到欺负同学，什么坏事都兴致勃勃地想要尝试。


    长大一些就好了，只有少部分依旧难改骨子里的恶劣，大部分都已经被教育得善良正直，大脑甚至自动模糊年幼时的记忆，忘掉曾经干过的坏事，面对祝清这种孤儿时，会表示善意和同情。


    但祝清已经养成了冷漠的性子，独来独往惯了，不会和任何人做朋友。


    她连普通朋友都没有，更别说是好朋友了。


    但谭星耀......


    他们认识并不久，她一路带着谭星耀逃命，看似是在救谭星耀，其实是怕这是团队副本，谭星耀要是死了，任务说不定会失败。


    游戏设定应该有其用意，既然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副本，八成就是一个临时团队，祝清只能小心为上，不敢去赌。


    她让谭星耀面对更好对付的男鬼，她自己对付难缠的鬼新娘，也并非单纯为谭星耀好，而是觉得谭星耀不能打，在鬼新娘手底下过不了一招就会死。


    她对上鬼新娘，虽然暂时拿对方没办法，但鬼新娘也弄不死她。


    只要不死，就有机会，或许后面能想到脱身的办法。


    她把自己和谭星耀视为一个团队，所思所想是让俩人都尽可能活下去。


    可谭星耀似乎不这么想，认定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同伴，不愿意弃她而去。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祝清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但说时迟那时快，这些念头其实只在一瞬间，祝清甚至没有分神，全心和鬼新娘缠斗。


    她把扁担挥舞得又快有狠，劈、砍、砸、抽，使出了长刀的架势。


    鬼新娘被逼得只能躲，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只能一边闪躲，一边找机会接近。


    祝清当然不会给它这样的机会，把扁担使得虎虎生风，在身前织出一张网，鬼新娘别想靠近她半步。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祝清是人，不是鬼，总有力竭的时候，到那时候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阵心惊。


    这鬼新娘一直闪躲，不会就是在等她没力气吧？


    祝清心头狠狠一跳，顿时头皮发麻。


    鬼新娘智商这么高吗？


    想想它之前猫抓老鼠一样戏弄他们，以及他们躲在旧竹席后时，它在四处张望，思考他们最有可能藏在哪里的样子，确实很有智商，并非是没有理智的鬼怪。


    这样的鬼比那种没有智商的难对付多了，祝清不由得有些头大。


    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要在力气用完前想到办法。


    她一边和鬼新娘缠斗，一边大脑飞快运转。


    鬼新娘一直在躲闪，躲闪的样子还优哉游哉，并不惊慌，可见祝清目前对它造不成威胁。


    它之前挨了一次打，表现出了极度痛苦的模样，所以并非是不怕疼，而是速度足够快，自信可以轻松闪避，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么，换一个角度思考，它速度快，一直在躲闪，是不是说明它不抗揍？


    它之前腰上挨了一下，立马捂着腰横移出去好一段距离，缓了好几下才去追祝清和谭星耀。


    如此不抗揍，实在不像一个鬼怪。


    再则，倘若它稍微抗揍一些，大不了硬挨一下，忍着疼冲到祝清面前弄死她，多么划算？


    它没有那么做，只能说明它一点都不抗揍，或许是它特别怕疼，或许是它本身比较脆弱。


    祝清想要验证一下这个猜测，面上不露声色，继续和鬼新娘缠斗，然后动作逐渐变慢，像是没有了力气，挥舞不动扁担了。


    鬼新娘果然趁机攻来，不再一昧躲闪。


    就是现在！


    祝清暗道一声，握着扁担朝鬼新娘头上狠狠劈去。


    鬼新娘猝不及防，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头颅高高昂起，仰天长啸，啸声尖锐刺耳，像野兽受伤时的嚎叫。


    风乍起，吹得它裙摆猎猎作响，一直稳稳盖在头上，从未掉下的红盖头也终于被风刮走，露出那张脸来。


    额头上几根僵硬死板，明显是画上去的刘海，粗黑的眉毛，一片黑梭梭没有眼白的眼睛，脸蛋上两团鲜艳的腮红，和祝清之前见过的那些纸人一模一样。


    祝清不禁愣住了，这也是个纸人？


    随即，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迎亲队伍里的纸人纸马、首富宅子里没有火烛照明、后院随着音乐起舞的纸人、鬼新娘一直躲闪的样子，以及它藏在长长袖子里从未露出来的手，还有那不抗揍的样子。


    原来它是纸人，怪不得不抗揍，纸做的当然脆弱！


    还有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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