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烟花诺言 新……
作品:《我靠配音助力外流文物归国了》 “魏总?!”闻子川转身,瞪大了眼,敢情包场的人就是他啊。
魏经的西装外套已经解开了,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他走向接待台,屈起手指叩了叩桌板:“把三楼靠南的房间给他们。”
接待小哥连忙放下手机,一脸狗腿子:“哎!好嘞!”
趁他拿钥匙的间隙,魏经过来拍了拍程斯宙的肩:“住宿的问题解决了,作为交换,把你明天的时间留给我,怎么样?”
“明天?”程斯宙不大乐意,子川出席了两天漫展,明天本打算陪陪他的。
“两个小时。”魏经伸手比了个“二”,进入了讨价还价模式,“明早你们跟我一起回鹤亭庄园,看看我的藏品,只是看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程斯宙的余光飘向闻子川,发现他点了点头,自己才勉强答应了。
“就这么定了,”魏经笑了笑,挑眉道,“好好休息,新年快乐。”
二十分钟后,程斯宙和闻子川已经双双泡在了温泉池里。
这地方也没有天然温泉,无非是主人家格外懂得享受,就费了点力气,修了个人工的。
可别说人工温泉了,现下能有个澡盆子泡一泡,都能让人舒坦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用自己花钱。
程斯宙惬意地靠在池壁上,头上顶了块冒着热气的毛巾:“天冷,脑子都给我冻宕机了,这会儿我才想明白,为什么魏总能包场。”
“因为他十分、特别、格外有钱?”闻子川闭着眼说。
“这是一方面。”
“那另一方面呢?”
“孟氏山庄的主人是位雕塑家,叫孟青云,和我师父认识。虽然雕塑和文物修复吧,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个行当,但实际上,有不少相通之处。”
“我能想象,大概都比较关注形状和色彩。”
“对。孟青云在雕塑界和文艺界的地位很高,我与他见过几次面,但他毕竟长我辈分,所以算不上深交。我只知道,他把名下的临海别墅改成了民宿,接待一些文艺圈的客人,自己么,偶尔也会过来小住。”
“所以,这里是半对外,或者不对外的?魏总能包场,说明他认识孟老?”
程斯宙在闻子川左侧,一扭头,就看见了那漂亮的下颌线。
他被美貌吸引,撑着池壁站起来,游啊游到闻子川身边,搁他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你说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这也能猜到?”
“那你先说,我猜对了没?”
“孟老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名叫孟凡宇,我们可以叫他小孟。以前在少年宫学画画,小孟因为有家学渊源,美术功底非常好,挨夸的次数比我还要多。”
其实吧,孟凡宇有个那么厉害的爸爸,根本不用去少年宫学画画,他之所以愿意去,主要是在家里学只会挨骂,在少年宫就可以每天挨夸。
另一个次要些的原因是,孟凡宇和程斯宙是那一届最优秀的两位学员,被并称为“宇宙”组合。尽管那时少不更事,还不懂什么叫英雄相惜,但既是朋友又是对手的关系,互相竞争又共同进步的感觉,很让少年人着迷。
“跟你一样优秀,怎么能叫不成器啊?”闻子川夸人讲究一个快准狠。
程斯宙老脸一红,遇到闻子川之前,他的名声也没比孟凡宇好多少:“小孟读了美院,但没能子承父业,放弃了搞雕塑。”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长年累月地在外边跟组,做道具师。”
“道具师?影视行业?”
“嗯,我也是听说的,比如拍个玄幻片,要定制一把特型武器,小孟的手艺就派上用场了。他觉得这种好玩吧,比雕塑有意思。”
孟凡宇在影视行业混了七八年,认识魏经也不奇怪。而且他看得出来,魏经对文物、艺术品、收藏品相当感兴趣,说不定他经由小孟认识了老孟,反而和搞艺术的老孟更处得来。
与主人关系融洽且自身身份贵重,才是魏经能够包场的原因。
就闻子川浅尝辄止的理解,他主观上是更加支持孟凡宇的:“感觉小孟也没偏离太多,无非是做的东西不够高雅,算不上艺术,但很实用啊。”
“老一辈是很固执的,小孟放着雕塑不做,跑去做道具,在孟老那里,可不就是离经叛道?”
闻子川看着他,看他发梢眉角都湿漉漉的,那句“老一辈是很固执的”和“离经叛道”说的既是孟凡宇,也是他自己。
“宙哥,你是真的想要做文物修复吗?还是与孟凡宇走了相反的路,为了继承父辈们的志向?”
程斯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闻子川抱进了怀里,他们被温泉烫热的皮肤紧紧相贴,好像连血脉都连接到了一起,牵动着彼此纷乱的心跳。
“子川。”
“嗯。”
蒸腾缭绕的白雾里,程斯宙的语速放得很慢:“我从没把它们对立起来,也没有想过把它们对立起来。我从小学画画,后来又读了历史,过去的我造就了今天的我,所以文物修复工作非常适合我。修复的过程中,我有使命感和责任感;修复完成后,我有成就感和获得感。而且如果不做文物修复的话,像我这样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宙哥,人生是旷野而非轨道,你不要把自己束缚在那条既定的线条上。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再从事这个行业,你想做些别的,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也是可以的。你能不能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不要一直那么累?”
程斯宙笑了笑,吻上他的额头:“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也赞同这句话。可是子川,我的爸妈和师父师娘就快全部退休了,他们在我们的不经意间飞快老去,我可以在工作之外,尽可能地放松和休息,但我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担心。他们可以不够爱我、不够在意我,但我爱他们,我对他们的爱是无条件的。”
闻子川轻轻地“嗯”了一声,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什么都明白。
若类比他自己,事情就简单得多。他与他妈妈之间没什么特别的矛盾,唯一影响生活的问题,就是有没有钱。
所以尽管林寒贞反对他与程斯宙合租,可他就凭着房租便宜,每个月都能打三千块回去,林寒贞也就没再强烈地要求他,非让他搬走。
闻子川奋斗的动因比程斯宙更简单,他喜欢配音,并且能挣到钱,这就够了。
“宙哥,我会努力挣钱的,将来给我们的长辈的买房子、买保险,如果他们的养老问题能够解决好,你是不是也能轻松一点?”
程斯宙皱着眉头笑,感觉这碗软饭他是吃定了:“还没过门呢,就当自己是程家媳妇儿啊?”
闻子川气鼓鼓的:“怎么不说,你是我闻家媳妇儿呢?我挣钱养我老婆,天经地义!”
程斯宙打蛇随棍上,玩笑道:“万一,几位老的想要孩子呢?你生啊,还是我生啊?”
闻子川没再争辩,却像是木头一样的,僵在了他怀里。
“哎……别哭,别哭啊,对不起,我收回!”
话已说出,覆水难收,程斯宙并非不懂,他也后悔于一句无心的玩笑,把闻子川的情绪推向了渺茫的深渊。
可闻子川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两个男人在一起就是生不了孩子,或许他自始至终都在犹疑和拉扯,选择与程斯宙在一起,原本是想让他幸福,可自己无法与他结婚生子,是否又与本来的愿望背道而驰?
“我会对他们好的。”他回抱住程斯宙,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哪怕他们一直不认同我,我也会对他们好的。”
“正常相处就好了,”程斯宙轻拍着他的背,“如果他们实在不能理解、不能认同,非要找出一个人来消灭的话,那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不行!”闻子川眼圈红红的,“谁也不能消灭你,我不同意。”
程斯宙叹了口气,因为性向与家人博弈的风险原本就是他的,如果他不能保护好子川,那也就不配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喜欢和信任。
“咻——啪!”
天边突然炸开了一道烟花,漫天华彩骤然扬起,抛出无数碎屑,又瞬间消逝在黢黑的夜空中。
“走,回露台!”
“啊?你说什么?”
灯远已经禁鞭很多年了,不知哪个“法外狂徒”冒着被抓的危险,在海边放烟花。因为离得比较近,烟花炸裂的声音震耳欲聋,两人就算面对面,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闻子川被程斯宙裹上睡衣,带回房间,卧室之外,有一方平整的露台,露台的视野很好,正对着月光下的夜色之海。
两人并肩趴在栏杆上,望着海面上空,形态各异的烟花相继绽放,连瞳孔都被映得雪亮如昼。
“好漂亮啊——!”闻子川屈起手掌,用力大喊。
“许个愿吧——!”程斯宙模仿着他的样子,逗他开心。
既然说话费劲,那就用做的!
闻子川抓过程斯宙的手,在掌心里写字,他写一个,程斯宙就念一个:“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吧。”
好,我们就这样一辈子。
程斯宙拭了拭眼角,把长久以来的煎熬、挣扎与求而不得都裹进了这滴腥咸的泪水里,随着呼啸奔逃的夜风,抛洒到未知的去处。
房间里的电视正在直播市中心的跨年活动,在千万人挥手高喊的倒计时里,在漫天流光的璀璨瑰色里,他们深深地拥抱、亲吻,为彼此的灵魂打亮一束光。
光芒之下,两个灵魂盘绕纠缠,直至无比契合地融入对方的寸缕。
“新年快乐,我的闻先生。”
“新年快乐,闻先生的程先生。”
河海辽阔,流年无声,惟愿此情此景,岁岁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