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交换手机 交换手机比交换……

作品:《我靠配音助力外流文物归国了

    然而不巧的是,电话响了。


    “喂,皮诺特?”闻子川看了眼屏幕,接通了。


    “是我,闻老师。”皮诺特说。


    “听说你请假回老家了,是今晚飞?”


    “嗯,我已经在候机了。听苏灼说,你想找一些靠谱的台词和表演课程,我忽然想起来,国华音社最近有开班,就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


    “好巧,我刚也看到了他们的开课计划。”


    “我去问了下,木岑老师是本次的主授老师,他业务水平好,而且经验丰富有耐心,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入股不亏。”


    “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定很不错。谢谢了。”


    “谢什么呀,我们是同事。哎,要登机了,我先挂了哦。”


    “再见,一路顺风。”


    程斯宙坐在一边假装抠手指,其实竖着耳朵听得认真,虽然听得出来,他们是在聊工作,但子川怎么能对自己之外的人那么温柔啊!


    讨厌的人名单加一!


    靠,不知道她叫什么!


    闻子川放下手机,《小重山》的选角已基本敲定,两周后开始录音,但他饰演的反派角色出场比较晚,得到第三周才有几场戏。


    而第二声安排的工作只有两场直播,他不乐意参与,向公司打了申请,想找个好点的培训课程练一练,金总倒是同意了,不过费用得他自己出。


    闻子川回过头看程斯宙,觉得他表情怪怪的:“你刚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我……”程斯宙的脑子里,名为“不能说”和“赶紧说”的两个小人狠狠扭打在一起,只见“不能说”把“赶紧说”摁在地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揍得它鼻青脸肿。


    他抄起手机,慌不择路地扔下一句:“我……我去趟洗手间!”


    闻子川坐回沙发,苦笑两声,果然把他吓跑了。


    自己的心意,真有那么可怕吗?


    洗手间内,程斯宙坐上马桶,打开手机,无意识地划动着页面。


    人在最紧张的时候,划动只是个习惯,其实眼睛并没有在看,大脑也没有在接受信息。


    要说吗?


    该怎么说?


    说错了咋办?


    不说了行不行?


    逃避他会生气吗?


    生气了怎么哄?


    等等这是啥?


    谁的手机?


    啊啊啊?


    程斯宙内心咆哮,手肘猛地撞上冲水阀,骤起的冲水声不仅漩在他屁股底下,也漩在他的脑子里——什么样的傻批会在这种时候拿错手机啊!!


    “不对……”


    他对天发誓,并非有意窥探闻子川的个人隐私,不过略略看下来,发现打开的页面是一张长图,貌似是一家配音工作室的开班信息和学员招募简介。


    他关掉长图,回到聊天框,与闻子川对话的人被备注为“国华音社”,国华音社告诉闻子川,学员报名于今晚十二点截止,而闻子川在问,能不能多给他一周的时间筹集报名费。


    程斯宙倒回去仔细看了看,为期十五天的集训,包吃住,报名费是五万块。


    国华音社:不好意思,报名今晚截止,下周我们就正式开课了。


    闻子川:那我下周过去现场缴费可以吗?


    对话停在这,对方没有再回复。


    某人被大水冲垮的脑子逐渐恢复运转,心念电转间,他想起周以唐从前怕沈姐查手机,每次与同学聊完小秘密,就会干脆利落地删除记录。


    “老师您好,我这边已经筹到报名费了,稍后会从一个叫程斯宙的工行账户转过去,麻烦您查收一下。谢谢。”


    两分钟后,对面才慢悠悠回了个“好的”。


    长按聊天记录,删除。


    程斯宙蹲得腿麻,一瘸一拐地回客厅,自己的样子够奇怪的了,没想到闻子川的表情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嗨,不就是拿错手机了么?还你。”程斯宙故作轻松。


    “你的也还你。”闻子川笑了笑,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在婚礼上,新郎和新娘才会这样交换戒指。而对于当代人来说,交换手机无疑比交换戒指更坦诚、更亲密,更配得上一句天长地久。


    程斯宙拿回手机时才想起,他刚分享的是微博上的搞笑视频,只要点开右下角的个人信息,打头一栏就是他的昵称——子曰。


    “你知道了。”他说。


    “我知道了。”闻子川说。


    天知道,程斯宙披着“子曰”的皮,对着他的偶像闻老师说过多少句溢满爱意的话,网络上的直白坦荡与眼前的畏畏缩缩相比,差别大到用想象力都填不满其间的缝隙。


    “我有些困,先回去睡了。”闻子川扯了扯唇角。


    “子川!”程斯宙想说些什么,可一看到他落寞的样子,那些破碎的、连不成章的句子又被他咽了回去,“那,晚安。”


    “嗯,晚安。”


    闻子川回到卧室,打开台灯,从笔记本上抽出一页纸,开始写字。


    “宙哥,你应该也看到了,我要去帝都参加培训班,分开的时间里,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如果我回来之后,你还是没有想好,那我也尊重你,不会再做出让你难堪的事。”他顿了一顿,又继续写着,“你很好,是我不好。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次日清晨,闻子川起得很早,出门的时候,程斯宙大概还没有睡醒。


    他本想把字条压在茶几显眼的位置,终究是怕他看不到,便悄悄从门缝塞进了他的卧室。


    可是,五万块,要去哪里借五万块呢?


    闻子川第一时间想到了妈妈,然而家里的情况应该不比自己好多少,妈妈一口气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不然和金总提一下,先预支两个月的工资看可不可行,还有缺的,要不找哪位同事借一下?可是好丢脸啊,才上了一个月的班,就要管人借钱。


    临近九点,他刚走进第二声总部,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喂,您好。”闻子川保持着常规的礼貌。


    “子川啊,是我。”对面的男子声音温润端方。


    “木岑老师?”经皮诺特推荐,闻子川最近听了不少木岑配的作品,对他的声线非常熟悉。


    “子川啊,关于我们国华音社的培训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孩子们办事不懂得变通,如果我早知道你要报名,可以让你作为特邀学员来参加,不必缴纳这笔学费。”


    如皮诺特所说,木岑是圈内德高望重的艺术家,这番话说得平易近人,但闻子川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的报名费已经交了。


    除了自己和皮诺特,还有谁知道他要报国华音社的班呢?


    答案呼之欲出。


    “木岑老师,我报培训班是为了学东西,如果不缴学费,对其他学员来说也不公平。”闻子川稍微想想就知道,倘若他报了课但不缴学费的事情传了出去,先前在网络上诽谤、抹黑他的人可又攥着新的把柄了。


    木岑沉吟片刻,又笑了笑说:“要不这样,我们会挑选一些等值的礼物,等开课之后,再以课程奖励的形式发放。你的实力我了解,也希望你能在课上有更好的表现。”


    “好,谢谢木岑老师。”


    “不客气,咱们下周见。”


    挂了电话,闻子川长出一口气,报名截止前他还没凑齐钱,本以为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整整五万块。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等自己慢慢凑齐这笔钱,要还给程斯宙的时候,他又会风轻云淡地说:“哎,算什么啊,我乐意不行吗?一个大男人,不要为了这点小钱磨磨唧唧的,都住在一起了,可别拒绝我的好意啊。”


    每到这种时候,闻子川都觉得,他和程斯宙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哪怕自己撑着竹竿去跳,似乎也跳不过去。


    程斯宙一进角门就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揣测,是谁在背后嘀咕自己。


    今天科保中心又通知开会,他没睡好,眼皮直跳,生怕遇到师父,又被喊去大树底下站规矩。


    “喂,师哥。”他不敢贸然进办公室,先打了个电话给俞明。


    “怎么了?”俞明看了眼时间,“上班的点,有什么不能来了再说?”


    “师父今天要来吗?”


    “他不来。”


    “哦,那我马上到办公室。”


    “程斯宙,”俞明忽然喊他全名,语气异常冷硬,“你最近,是不是有一些感情上的问题?”


    “……”电话这头沉默了。


    俞明没听见动静,就当他默认了:“你和徐漾,在一起了?”


    程斯宙张着嘴:“啊……?”


    好家伙,第三个了,怎么着,他和徐漾看起来就那么般配吗?


    “啊什么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你……”程斯宙还不打算向他透露性向,否则一介直男每天和一个弯的待在一起工作,吓也吓死了,“不是,真不是。”


    俞明也沉默了。


    在沉默中,两人同时想起徐漾的朋友圈,她说生平第一回收到了花。


    这么浪漫的事,他没怀疑俞明,没想到,却被俞明怀疑了。


    程某人几乎笑出声,懂不懂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俞师哥啊俞师哥,你也有今天!


    俞明脸色一沉,立刻岔开了话题:“我这还有一件事,上面布置了任务,瓷器修复新理念交流会,出差五天,在帝都,你去还是我去?”


    “哪儿?!”


    “帝都。”


    “我去!”


    俞明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主动,难道站了回规矩,就真的规矩了?


    “票自己买,回来走报销。”


    “好嘞!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谢谢您……”程斯宙把“八辈儿祖宗”几个字硬是憋了回去。


    师哥是个好师哥,不能太埋汰他,自己出差耽误的工作,还不是他来担着?


    做人嘛,要讲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