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忆几人到林泽家时，离七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容忆也不管里边有没有人，直接“哐哐哐”砸门。


    他们的动静引来隔壁邻居的注意，对面的老太太打开房门问他们：“你们找谁？”


    苏莫忙乖巧回话：“奶奶，我们找方知俞，知道他在这里住，敲门却没人应。”


    老太太把自己屋门打开，对几人说：“他们家这会儿没人，你们先来我家坐坐吧。”


    几人忙不迭跟着老太太去她家，苏莫嘴上一直在说着道谢的话。老太太一人独居，过年时家里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今天一下来三个人，心情很是舒畅，对他们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问到方知俞时，老太太抹着眼泪说：“那孩子可怜哦，没人管没人疼没人爱，他爸不要他，说起来是跟他妈一起生活，可是他妈一直把他当累赘，根本不管他。又遇到个整天游手好闲，喝醉酒就打人的继父，天天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妈就装聋作哑，装作无事发生。后来这孩子长大了，听说学了什么道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字，不过学的还挺好，最起码后来这几年没再挨过打。他那个哥哥也不是啥好东西，天天变着法欺负他。”


    老太太喝了口水，又继续说下去：“不过那孩子真有骨气，被打的皮开肉绽也没见他掉过一滴泪。你们都不知道，有一次我看到他那变态继父拿烟头烫他，就在这里。”她说着指了指锁骨下方的位置，食指和拇指比个圈，“有这么大个疤，那孩子也愣是没叫一声。”


    容忆在这入夏的天气里，疼出一身冷汗来，他不敢想象那时的方知俞忍受着怎样的疼痛。


    沈佳轩握住容忆的肩膀无声安慰着他，接着问老太太：“听说方知俞被他亲生父亲接走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只记得年前的时候那孩子去过一次他姥爷家，回来后没多久他父亲就找上门了。为了这个事儿，他亲身父母还大吵了一架，吵的挺凶的，整栋楼都来看热闹。他妈还骂他爸是什么同性恋？我也不懂，反正吵了挺长时间的。他有没有跟他爸走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要是被接走了更好，那孩子从小到大也没过几天好日子，跟他爸走了享享福也好。最好啊，以后都别回来，省的再遇到这糟心的一家人。”


    短短的几句话，轻易勾勒出方知俞的人生，他的不幸，他的隐忍，他的痛苦，都在这几句话中。


    爸爸在他三岁时带着同性情人离开他，妈妈在他四岁时再嫁他人，爷爷奶奶对他完全放养的态度，邻居的侵犯，寄人篱下的生活，最疼爱他的姥爷的离世，如此种种，是他度过的十五年人生。或许就像老太太说的，他被父亲接走也许真的能过上另一种生活？


    只是容忆不敢赌，毕竟那个男人十几年对他不闻不问，他不敢相信那人是真的爱他才带他离开，即使那是方知俞的亲生父亲。


    容忆他们没有等方母回来，他知道在方母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因为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爱。


    他离开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林泽的父亲套麻袋揍了一顿，后来又找到沈佳轩的父亲，以毕业后的实习机会换来沈父出手，逼得林泽一家倾家荡产，从此再也无法回本市。


    接着找到当初侵犯方知俞的男人，在他的精神策划下，那人被他轻易送进监狱。


    后来的日子里，容忆疯了一般打听方知俞的去处，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大三那年寒假，容忆在回老家的车上，再次得到关于方知俞的消息。


    苏莫也跟着他一起回来，路上见他一直在发消息便问他：“哥，怎么了？”


    一直盯着手机的容忆抬头看了眼窗外，高铁速度太快，外边景色一闪而过，进入隧道时，他看到窗口上倒影着的影子。他的头发在高考后就被他剪短，从那以后再也没留过长发。他的面容变得坚毅，不过还是有种模糊性别后的美，只是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他的身高也窜的很快，现在已经长到一米八三，对此沈佳轩经常吐槽，总说他这两年肥料输入过剩。


    “苏维纳有小鱼的消息了，我得去一趟Y市。”


    苏莫也替他开心：“真的吗？那太好了。他现在在哪里？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只是知道他爸爸的位置，并没有在他爸爸身边见到方知俞，我买了明天的机票飞国外。”


    苏莫一路陪他走过来，知道他为了找方知俞的下落做了多少事。这几年只要他得到一点风声，就会马不停蹄的飞去国外，虽然每次都无功而返。苏莫从来没有打击过他，总是默默支持他，因为他知道，这是容忆支撑自己走下去的精神支柱。


    “这次还是瞒着阿姨吗？”


    “先瞒着吧，我不想让她担心。”


    苏莫有些担忧：“可是阿姨好像在你上次出国时就在怀疑了，我怕我骗不过她。”


    “我跟她说我佳轩让我去给他家公司帮忙，我妈问的时候咱们统一口径就行。”


    “嗯，你放心去吧，静姨这边我会想办法解决。”


    两人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张静语依旧做了一桌他们俩喜欢吃的菜，因为沈佳轩难得没有跟他们两人一起回来，吃饭时她还在问：“轩轩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我还特意做了他爱吃的辣子鸡。说起辣子鸡，小鱼也有几年没来家里了，是不是你们上大学后就不怎么跟他一起玩了？那孩子乖着呢，容忆，你什么时候叫他一起来？我做的辣椒酱还有好几瓶在冰箱里头，就等着他来吃呢。”


    苏莫抢先一步回答：“方知俞前两年都是一心扑在学业上，没空跟我们玩。这不是他今年才上大学，事情比较忙，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带他回来。”


    张静语不疑有他：“也对，特别是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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